「令牌……」元沐真人喃喃自語,若是有令牌在手,進庫房自然是暢通無阻,安全無虞一仙難求。可這上古大派,已經滅派十多萬年了,他們要從何處弄到庫房令牌?
但凡庫房令牌這種重要物品,要麼保存在門派重地,同樣有重重禁制,要麼就在重要人物手中,這個,他們可一點頭緒也沒有。
「陌小友這麼說,是知道哪裡有庫房令牌了?」鬼方魔君卻問。
「不錯。」陌天歌沒有遲疑,乾脆地承認,但沒有再接著說下去。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知道這就是她的籌碼。如果事情當真如她所說,這個籌碼就太重要了,無論是誰,都會坐地起價。
如果是之前,絕對的實力壓制之下,陌天歌還沒什麼資本開條件,但現在,她的背後,同樣有實力強大的元嬰修士,這份量就要大得多,條件開起來,也有了底氣。
至少這一次,俞書生說不出「你有什麼資格談條件」這句話。
元沐真人沉聲問道:「陌小友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不管怎麼說,他們這些元後修士的份量不小,這小輩不是蠢人,不會信口開河才是,只要條件不是太過分,都還可以接受。
陌天歌笑:「諸位前輩莫怪,晚輩就是膽小了些,與諸位前輩在一起,十分有壓力啊。」
俞書生一瞇眼,合了折扇,問:「你想獨自進庫房?」
「確切地說,晚輩想得到第一個進庫房的機會。」眾元嬰修士犀利的目光下,陌天歌神情平靜,沒有退縮。
眾元嬰修士一時沒有接話。每個人臉上出現沉思之色。
第一個進庫房的人,可以得到最好的寶物,這好處不用多說。如果她只是一個人,這口氣未免太大了些,可有秦羲在此……
元沐真人不由自主地瞥了秦羲一眼,只見他神情平淡,似乎漠不關心,可他站的位置,卻很好地護住了陌天歌。
他有些頭疼地蹙了下眉頭。怎麼這麼巧,在進秘地之前。這位秦道友剛好趕到呢?倘若像先前一般,哪怕這位陌小友有扶搖子的神識傍身,也是不敢提出這種條件的,之前她也說過,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當然,他們這些人聯手,一個元嬰中期修士。哪怕神通再大,也不是難事,可問題是,利益當前。他們這些人還要互相牽制,怎麼可能聯手?再說。滅殺一個元嬰修士可不容易,若是不能連元嬰一起滅殺,後患無窮,所以,元嬰修士之間,就算結仇,也是很克制的。
「陌小友,你這條件尚可。」先開口的是鬼方魔君。除了陌天歌與秦羲二人,他與其他三隊的關係最疏遠,哪怕平日裡和平共處。道佛儒到底合稱正道,關鍵時刻,與他魔道還是對立的。在這種情況下。他被其他三方壓制,情願偏向陌天歌一些。
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只不過,你們第一個進去,這庫房之內的重寶,都被你們得到了,我們豈非很吃虧?」但這種偏向,也要保證自己的利益才行。
「不錯,」俞書生亦冷聲道,「這個條件,太難接受。」
「諸位前輩別忙著拒絕。」陌天歌不急不徐地說道,「實話告訴諸位前輩,庫房令牌,並不是萬能的,每一枚令牌,只能容一人進出,至多取走一件寶物一仙難求。諸位前輩以為,晚輩可以得到多少令牌?又能拿走多少重寶?這樣一個上古大派的庫房,豈會因為晚輩先拿走幾件寶物,諸位前輩就無物可拿?只怕到時候前輩們挑花了眼,也不知道挑什麼才好。」
「此話當真?」元沐真人慎重地問。如果一枚令牌只能拿走一件寶物,這個條件就沒什麼大不了的,正如她所說,再怎麼不濟,這上古大派的庫房內,總不可能就一兩件能入眼的寶物。
「不錯,元沐前輩若是不信的話,得到令牌後我們再驗證。」
「……」如果事情當真如陌天歌所說,這個條件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如此一來,他們二人拿不走多少寶物,頂多出庫房之後,立刻遁走,保證自己的安全。至於在外面設伏這種事,面對五個元後大修士,想來他們不會幹這種蠢事。
「好吧,我沒有異議。」首先開口的,竟是俞書生,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神情平靜,沒有一點不甘。
元沐真人與鐵面真人互視一眼,亦緩緩點頭。
他們兩方都答應了,無明尊者與鬼方魔君自不必說。
只是,在陌天歌開口之前,鬼方魔君搶先道:「慢著!陌小友,這庫房之內的禁制,當真除了使用令牌,別無他法嗎?」
這句話,表面上聽起來很簡單,實際上,卻包含了另一個意思。假如她暗藏了什麼手段,到時第一個進去,他們夫妻二人將重寶一卷而空,出來後立刻遁走,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被大大耍了一把?
陌天歌聽出來了,所以她答道:「若是諸位前輩不相信晚輩的話,可以破了幻陣之後,看看庫房裡頭的禁制是否如晚輩所言,根本無法破解。諸位前輩都是人界頂尖的大修士,陣法造詣不必多說,哪怕當年的五聖前輩比諸位高得多,也不可能突破境界的限制。」
聽得此言,眾人一時沒有說話。陌天歌這話,並非沒有道理,元嬰與化神之間的深淵,他們這些活了千把年的老妖怪最清楚。境界越低,兩個境界之間的差距越小,煉氣修士在寶物的幫助下,或許可以與築基修士一拼;一位結丹修士,若是足夠天才,雜學造詣也可以趕得上元嬰修士;但元嬰與化神之間,無異天淵之別,如果那禁制是化神以上的境界,他們是絕對沒法破去的。
「好吧,」鬼方魔君沉吟片刻,道,「本君就信小道友這一回。」
所有人意見達成一致,陌天歌道:「當年五聖前輩搜尋過此派的典籍,正魔大戰之時,為獎勵弟子,各大長老手中都有數枚庫房令牌。而這些長老,最後都沒能逃過此劫,葬身在了仙宮之中。我們只需找到此派長老的屍首,便可從中找到庫房令牌。」
「這要如何辯認?」俞書生問,「而且,既是長老,必定修為出眾,我們剛才碰到那些煉屍,最多不過元嬰期,也如此難以對付,若是這些長老也變成了煉屍……」
「扶搖子前輩說,這些長老的洞府,獨立於各小峰之上,諸位前輩請看,我們周圍這些獨立的山峰,多半就有長老的洞府。」陌天歌頓了一下,繼續答道,「晚輩不敢說這些長老都沒有變成煉屍。但是,這絕對是少數,天然煉屍的形成,需要多麼巧合的條件,諸位前輩一定比晚輩更清楚。」
總而言之,若是不巧尋到變成煉屍的長老,那就算自己倒霉了。
元沐真人點點頭:「看來扶搖子前輩都跟陌小友說過了,想來以這位前輩的品行,不至於耍弄我們這些十萬年後的後輩才是。」他轉向陌天歌,「陌小友,這麼說的話,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分頭尋找令牌?」
陌天歌笑道:「這個晚輩哪敢決定,幾位前輩覺得怎樣合適,那就怎樣了。」
聽得此話,幾位元嬰修士不禁腹誹,這一路上,她決定的事還少嗎?仗著有扶搖子撐腰,沒少指手劃腳,偏偏他們的信息少,都要聽她的。
現在這事擺在眼前,能尋到多少令牌,就能得到多少寶物,這個他們絕對不可能跟別人分享。他們這一夥人,擁有這麼多神通驚人的大修士,到時起了爭端,反而不好處理,分頭尋找,是最合適的處理方法。
至於陌天歌,到了這一步,他們已經無需擔心。要是她一個人有辦法,就不會帶這麼多人到庫房來,頂多投機取巧,占一些便宜而已。這個卻是沒法避免的,誰叫她機緣最佳,碰到了扶搖子。若是她當真得到不得了的機緣,他們再出手也不遲。
眾人很快意見達成一致,問過了令牌特徵,又約好會面時間,各自離去。
三天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還剩下兩天。眾人各懷心思,心照不宣地要留下一天處理私事,便約定一日之後,在此會合。
等到其他人都離得遠了,秦羲忍不住問:「天歌,你當真……」
分別五十年,如今再會,他發現自己不再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也不需要一一向她提點。這五十年,她成長了很多,從修為,到行為處事,都有了高階修士的風範,在這些元後大修為面前,每每不動聲色,不卑不亢。
這是好事,他想。現在的天歌,離元嬰只有一步之遙,只要她晉階元嬰,就足以與他比肩。作為雙修伴侶,兩人修為越接近,就越能走得長久。
陌天歌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露出難得的俏皮,對他眨眨眼:「我可是一句話也沒騙人,不過嘛……」少不得要保留些什麼,才不辜負上天給自己的機緣,誰叫她這麼巧得到扶生劍,又這麼幸運得了扶搖子的傳承呢?
「那我們接下來呢?」他問,很好奇她隱瞞了什麼。
「當然是去尋令牌。」陌天歌笑,「這個,我說的真是實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