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急著走在他人前面,好尋得一些寶物一仙難求。陌天歌卻不著急,她早就從扶搖子那裡得知一條路徑,根本無需與別人爭搶。何況,扶搖子與她說過,真正的機緣在仙宮之中,她有虛天境在手,其他的機緣並不重要,而那仙宮中的寶物,沒有她的扶生劍,根本就得不到,元沐真人等人必定會等著她。
秦羲略一考慮,便點了頭:「好。」
經過數年的療傷,之前又得了妙英元君饋贈的丹藥,他的傷已經差不多痊癒了。但,兩人到達仙宮後,還有許多元後修士,到時少不得起一些衝突,若是不能維持在最好的狀態,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哪怕三陽真火劍神通驚人,他到底也只是剛剛晉階元嬰中期。
兩人尋了個隱秘的所在,確認周圍無人,陌天歌一按眉心,進入虛天境。
清風微拂,小溪潺潺,虛天境仍如往日一般,安詳寧靜。
三隻靈獸都被收進了靈獸袋,此時除了風過竹葉之聲,別無其他聲響。
「師兄……」陌天歌轉頭望向秦羲,四目相對,兩人不由自主相擁。自相見以來,一直身處他人目光之下,連稍微的親密都不成,而且還要時時提防他人的算計,就連重逢的喜悅都要強自壓抑下幾分。直到此時進了虛天境,再也沒有其他的顧慮,才敢肆無忌憚地釋放出激動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心情平定,相視一笑,方才放開。牽了手回到竹屋之中。
重逢自然是激動的,可再多的欣喜,都必須放到事情結束之後。他們的時間不多,進入這個空間裂縫的元嬰修士們,數日後就會到達仙宮,他們最多只能遲上幾日,而要準備的事情還很多,這忙裡偷閒的時間,一點都不能浪費。
「師兄,這是我新煉製的九轉還陽丹。這是固本丹,你趕緊服了吧。」知道秦羲丟失了裝靈藥的乾坤袋,陌天歌沒有耽擱,先將療傷丹藥取了出來。
秦羲接過兩瓶丹藥,打開九轉還陽丹那瓶。輕輕嗅了嗅,對她笑道:「你的煉丹術長進不少,昔日這九轉還陽丹你還煉不出來。」
九轉還陽丹是元嬰期的療傷丹藥。元嬰期的丹藥,比之結丹期難上十倍不止,許多聞名天極的煉丹大師,都不敢輕易煉製。能煉製出元嬰期的丹藥。便可被稱為煉丹宗師了。
陌天歌望著他:「五十年時間,我總要有些長進才是。」
看著她的笑顏。秦羲亦是微微一笑,不再拖延時間,各取了一顆九轉還陽丹與固本丹服下,閉目開始打坐。
陌天歌見他已開始療傷,便不再打擾,神念與扶搖子溝通。
「師父?」
扶生劍上傳來一聲輕哼:「嗯?」
「弟子自作主張,師父不會生氣吧?」
扶搖子沉默了一陣,輕歎道:「你做的並沒有什麼不對,師父有什麼好生氣了?」
聽到這般回答,陌天歌心頭一暖。對於這位半路認來的師父。幾年相處下來,她是很尊敬的,因為扶搖子從來不會像修仙界普遍存在的高階修士一般。將徒弟視為下屬或僕從。他會要求陌天歌做一些什麼,但卻又給她足夠的尊重與自由。
這種感覺。與二叔和她另一個師父都不同。二叔對她既嚴厲又關切,凡事鉅細靡遺,靖和道君放任她自由成長,卻又會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但不管是哪一個,她都感覺到了他們的關愛之意。
「這便是你的師兄?」扶搖子問,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審視的意味。
「是。」停頓了一下,陌天歌小心地問,「師父……想說什麼?」
「他可信嗎?」扶搖子道,「連虛天境這樣的存在,你都讓他知道?」
陌天歌怔了一下,笑道:「師父,他是我的道侶,若連他也不可信,這世上還有誰可信?」幾年的相處,她從未隱瞞過自己的經歷,扶搖子亦知道秦羲的存在,只是,兩人之間那些糾葛的情事,她自然不會說出口一仙難求。扶搖子知道她的道侶是她的同門師兄,也知道收她入門的師父是這位師兄的長輩,卻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過往,難免會有一些聯想。
見陌天歌沒有一絲遲疑,扶搖子收起質疑,道:「好吧,既然你信他,為師姑且也信他吧。」
雖是如此,陌天歌仍然聽出了他話中的不以為然,但她沒再解釋什麼。扶搖子不信秦羲,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信任在修仙界從來都是最難建立的東西。何況,她仍未結嬰,秦羲卻已是元嬰中期,若是在仙宮中得到化神機緣,外人誰能相信秦羲不會佔為己有?她能信任,素昧平生的扶搖子卻不能。
「不過——」扶搖子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既然你選擇信他,那就要後果自負。師父這抹神念存在不了多久,也許等你們見到化神機緣,便要消逝了,到那個時候……」
「師父放心,弟子明白。」陌天歌微笑著應下。且不說她相信,便是當真得到了化神的機緣,未必不能兩人共享。
扶搖子沒再多說,發出一聲輕笑,淡淡道:「為師活了上千年,見多了兄弟反目、夫妻成仇,但願你的信任值得。」
陌天歌只是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兩日之後,秦羲睜開雙眼。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感覺週身靈氣充盈,舒了口氣。
幸好天歌煉出了九轉還陽丹,不然的話,這短短兩日,他一直潛藏的**之傷,很難全好
似乎感應到他的氣息,陌天歌從竹屋外踏了進來,驚喜:「師兄……」
秦羲微微含笑,向她說道:「沒事了。」
驚喜一逝而過,看著他的樣子,陌天歌還是疑惑:「你的傷既然已經好了,為何還是這個樣子?」他的白髮仍在,容貌並未恢復。
秦羲道:「我未曾服用過定顏丹之類的東西,在修習純陽訣之前,以我修為的境界,容貌本就是如此。後來修習了純陽訣,此功法有駐顏之效,所以從此未變。」
陌天歌點頭表示明白,當時他不過一百來歲,就已是結丹修士,正常來論,便該是那般模樣。
「在南海受傷之時,修為一時受損,連純陽訣也退了一個境界,這才令我外貌改變。現在傷是好了,可純陽訣只是駐顏,所以……」
陌天歌略一思忖,卻又發現不對:「可是,相對元嬰修士而言,以你的歲數也不該是這般容貌。」他如今三百歲不到,對元嬰修士長逾千年的壽元來說,何其年輕?
秦羲目光動了動,最終無奈道:「我受傷之時,元嬰之力被封存,有一段時間,只能表現出結丹修為,才會如此。」
聽得此話,陌天歌吃了一驚,隨後瞪著他,有些惱怒:「師兄!」元嬰封存,換句話說,那就是險些跌回了結丹期!他之前傷重到這步田地,居然也不告訴她?!
秦羲苦笑:「你莫生氣,我有三元轉**在身,就算跌回了結丹期,也是能很快修回來的。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你擔心……你看,我如今已是大好,先前受了什麼樣的傷,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話雖如此,陌天歌卻知道,他必定傷到了根基。他如今仍是元嬰中期修為,鬥法實力強大,看似沒有影響,可若要晉階,就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這件事,我早已考慮過了。」秦羲接著說道,「我此番晉階中期,本就是走了捷徑,就算沒有此事,也必須在中期好好修煉百年,穩固根基,以圖他日更進一步。如今也不過多花些時間而已,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陌天歌沉默良久,最終只能無奈歎了一聲:「你早已想好了,我又能如何?也罷,我如今結嬰在即,只要機緣合適,便可邁入元嬰大道。到時,你的事情,我也能幫得上忙,不像以往,只能眼睜睜看著……」
秦羲心中一暖,握了她的手,低聲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自定情之後,他從來不曾懷疑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他會盡力為她做些什麼,她亦是如此。
他又笑道:「如果我的容貌不能恢復了,你是不是會嫌棄我?」
聽到這句話,陌天歌瞪了他一眼:「若要一直青春年少,一枚定顏丹足矣。外貌如何,不過表象,對我等修仙之人而言,又有什麼重要?」
定顏丹對於普通修士,雖然十分貴重,但連有些身家背景的煉氣女修,都會盡力購置,何況是他們?在這修仙界,許多實力強大的元嬰修士,都不曾服用定顏丹,因為對他們而言,這根本不值一提。對外貌如此看重的,多半還是女修,這也是女子的一點小小執著。
秦羲笑而不語。
感覺到扶生劍上傳來一絲波動,扶搖子在催促了,陌天歌道:「師兄,你若好了,我們這便出去吧。」
「嗯。」秦羲頷首,「我們已經偷閒了兩日,不能再拖下去。」雖說他們不在意仙宮之外的機緣,可遲到太久,對他們總是不利。
兩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出了虛天境。
陌天歌抬頭望著遠處高高聳立的仙宮,輕輕歎了口氣。要從那麼多元嬰修士的手中順利分得利益,接下來可是場硬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