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再感覺到對方澎湃的魔氣,陌天歌與聶無傷詫異地停住,轉身向門口看去一仙難求。
喚住她們的是個結丹中期的魔修,看年紀三十來歲光景,黑髮短鬚,長著鷹鉤鼻,使得此人看上去精明而陰沉。
「這位道友,是叫我們嗎?」陌天歌見此人目光放在她與聶無傷身上,出聲問道。
此人仔細地打量了二人一番,方才說道:「不錯。兩位道友,鄙姓梁,乃星落城執禮長老。」
聽得此言,陌天歌與聶無傷一同揖禮:「原來是梁長老。」
這位梁長老見她們二人神態鎮定,不卑不亢,便知道她們都是見識廣博之人,臉上就帶出一分笑來,還禮道:「二位道友不必客氣,不知如何稱呼啊?」
陌天歌忍了笑,說實話,這位梁長老,不笑就算了,就是看起來陰沉些,一笑起來,立刻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在下秦微。」雖然心中暗笑,面上她還是維持著無可挑剔的禮貌。
聶無傷只是拱拱手,淡淡道:「天殘。」
「哦,原來是秦道友和天殘道友。」梁長老說了一句,就直入主題,「不知兩位到我星落城,有何貴幹呢?」
陌天歌看了聶無傷一眼。與人打交道之事,聶無傷並無興趣,就揚了揚下巴,示意陌天歌去答。
陌天歌便道:「我們只是途經此處,隨意逛逛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梁長老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似乎在掂量她這話是真是假。下一刻,仍是臉上帶笑:「二位道友修為出眾。能到我星落城,真是難得。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兩位道友去城主府做客呢?」
聞聽此言,陌天歌與聶無傷詫異地對看一眼。她們都是時常在外行走之人,見多識廣,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修士之間,很少會態度熱絡,除非同樣有結交的念頭,才會如此。眼下她們不過初到星落,這位梁長老居然這麼巧就過來相請,究竟是無意碰到的。還是有什麼目的?
這般想著,陌天歌乾脆直言問道:「敢問梁長老,究竟有何事情?如果只是彼此相交的話,不如等我與天殘道友安頓下來,再去城主府一行。如何?」
「這就不必了。」梁長老目光一閃,看了看四周。他一到來,那招待的夥計早就站到一邊去了。如今客棧的夥計們只是遠遠看著,不敢上前。
他道:「不瞞二位,此事是城主下的令,近期內。但凡在我星落出現的結丹以上修士,都要請到城主府。」
陌天歌愣了愣。見這梁長老滿臉肅然,雖無強逼之意,卻是態度堅決,她便道:「梁長老見諒,我們都是結丹修士,若是沒有明白的理由,卻是不便跟梁長老走一趟。」
她這話很明白。結丹修士豈是那麼容易以勢強壓的?這星落城的城主也不過是個元嬰初期的魔修,她們雖是不及,卻也不到任人宰割的地步。若是這位梁長老好好解釋,她們人在星落城。少不得給城主一點面子,可若什麼也不說,只是以勢強壓相請。那麼她們也不會老老實實束手就縛。
梁長老顯然是見慣了,臉上沒有為難之色。笑了笑,說道:「兩位道友不必緊張,只是城主有事相請罷了,至於何事,此地不便相告,若是兩位道友不介意,我們邊走邊說。」
這位梁長老的態度太平靜,看起來著實不像有什麼陰謀的樣子,陌天歌與聶無傷對看一眼,聶無傷傳音道:「去看看也無妨。」
陌天歌考慮了一下,慢慢點了點頭,抬頭對這位梁長老道:「既如此,我們就隨梁長老走一趟。」
聞聽此言,梁長老露出笑容,客氣地說道:「多謝二位道友配合,請隨我來。」說著,這位梁長老就出了客棧。
陌天歌看著他的背影,向原先招待她們的夥計招了招手:「這位真是你們的執禮長老?近期是否有其他結丹修士被請進城主府?」
那夥計遲疑了一下,方才恭敬答道:「前輩,這種事不是我等生活在星落城的普通修士可以知道的,而且,結丹前輩很少會在世間出現,我們客棧近期內接待過的結丹前輩就是兩位了一仙難求。不過,這位確實是我們星落城的執禮長老,這個不假。」
他話音剛落,一旁掌櫃打扮的築基修士道:「兩位前輩,這件事小的倒是知道一些。就在昨日,有一位結丹前輩就是在茶座被請到城主府的。」
「哦,多謝了。」陌天歌向他們說了聲,轉身出門,聶無傷也跟了上去。
「聶道友,」陌天歌傳音道,「你用神識感應一下,是不是城中沒什麼結丹修士?」
過了一會兒,聶無傷回道:「不錯,除了你我和那位梁長老外,只有城東有一位結丹修士在活動。」
陌天歌點頭表示瞭解。星落城的城主是元嬰初期修士,照道理說,星落城的結丹修士不應該如此之少,看來那位梁長老說得不錯,結丹修士都被請去了城主府,城主府有禁制,她們探查不到。
二人走出客棧,那位梁長老就在不遠處等著,看到她們出來,露出笑容迎上來:「兩位道友,請。」
陌天歌含笑點頭,與聶無傷跟隨著梁長老而去。
有這位梁長老帶路,周圍的低階修士們紛紛避讓,給三人讓出了頗大的空間。
「梁長老,」聶無傷把斗笠抬了抬,說道,「城主相請,究竟有何目的,可以說了嗎?」
梁長老隨手施了個隔音結界,道:「兩位道友到我星落城,並無要事,是嗎?」
這個問題陌天歌二人早就答過,不過,當時那種情況,很有可能是隨便說說,這位梁長老又慎重地問了一遍。
陌天歌道:「不錯,我與這位天殘道友,只是途經此處,起意來逛一逛,見識一番而已。」
梁長老含笑點頭:「那就好。」他頓了一下,說道,「不瞞二位,城主自兩個月前開始,就將出現在我星落城的結丹道友全部請到了城主府中,乃是為了辦一件事。」
「哦?」以星落城的規模,不說多的,兩個月時間,應該足夠請到十來位結丹修士了吧?再加上本城的結丹修士,估計要有二三十位了,什麼事需要這麼多的結丹修士?
「這件事究竟為何,沒有城主的允許,我不便提前透露,不過,事情大致就是這樣。當然,兩位道友不必擔心,城主請諸位辦事,都是會付與酬金的。」
「梁長老,」他說完,聶無傷忽然冷冷說道,「此事是否我們不能拒絕?」
這位梁長老聞言一愣,謹慎地看了聶無傷一眼,方才說道:「這個在下不知,在下只是負責將出現在星落城的結丹道友請到城主府,事情自有城主對諸位說明。不過,直到今日,確實無一人拒絕。」
陌天歌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這事情可有些不尋常,兩個月時間,所有出現在星落城的結丹修士都被請了,居然無一人拒絕?要知道,那些結丹修士出現在人間,多半是有事要辦,像她跟聶無傷這般隨處逛的反而很少,那些人有事在身,為何卻沒拒絕?僅僅是因為請他們辦事的人是一位元嬰修士?
得罪一位元嬰修士,確實是結丹修士們都要避免的事,可結丹修士中,有多少身份不凡,背景強硬?這星落城的勢力在北麟國的魔域之中,也只能算馬馬虎虎,他們犯不著為了不得罪一位星落城主,就勉強自己吧?
這麼看來,要麼就是報酬驚人,那些結丹修士們難以拒絕,要麼就是這位星落城主耍了手段,他們不能拒絕。究竟是何者呢?
陌天歌看了看聶無傷,聶無傷也在看她。
「陌道友,你覺得呢?」聶無傷密語傳音。
如果是前者也就罷了,後者的話,她們貿貿然去城主府可不是個好選擇。進了人家的地盤,就任由別人作主了。
可如果不去,也不是辦法,這位梁長老態度雖然還算不錯,可很堅決。她們已經在星落城了,如果現在不去,那位城主親自出手的話,對她們來說就是一件麻煩事。
陌天歌思忖了一會兒,開口道:「梁長老,如果在下不想去見城主呢?你當如何?」
這位梁長老聞言卻笑:「這不是在下第一次回答這個問題了。秦道友,曾經也有幾位結丹道友表示,有事在身不便前去,在下實在勸服不了,城主就親自出馬了,後來那幾位道友都同意了。」
梁長老只是淡淡的幾句話,陌天歌卻從中聽出了許多。那幾位結丹修士,很有可能態度強硬地表示不去城主府,說不定還會強行離開,而這位梁長老,所說的「勸服」很有可能是以武力強行相請,如果打不過,就上稟城主。至於這位星落城的城主親自出馬之後,究竟是以武力還是以利益讓他人同意,卻是不知了。
這讓陌天歌更加吃不準。究竟去不去呢?如果不去的話,多半要打架,而且很可能要面對元嬰修士,如果去的話,福禍難卜。
「陌道友,我們就去看看好了。」聽到聲音,陌天歌轉頭去看,聶無傷向她眨眨眼,傳音道,「我的隱匿手段,你是知道的,我想,你也有不為人知的脫身手法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