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凌雲鶴的邀請,陌天歌考慮再三,仍是沒有給予肯定的答覆一仙難求。
儘管凌雲鶴說得很好,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這麼答應,太冒險了。
對此,凌雲鶴感到很遺憾,但好風度地向陌天歌表示,請她多考慮考慮。
陌天歌應下了。她並不是一定不去,畢竟凌雲鶴的身份擺在這裡,假如他成為九彥宗的掌門,與他相交,在雲中會方便得多。就算他成不了掌門,她如今隻身在雲中,認識一個九彥宗的長老,也是很有好處的。
凌雲鶴告辭之後,陌天歌亦離了洞府,去天雪城的坊市。
不管答不答應,她總得給凌雲鶴一個答覆,既如此,不如先到天雪城中打聽打聽消息,看看他所說是真是假,是否當真值得去冒一冒險。
天雪城的坊市,位於天雪城的正中央,她手上那張地圖,除了凌家洞府的標誌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陌天歌按照地圖,順利尋到坊市的位置。
天雪城的坊市,亦是屬於凌家,陌天歌剛剛踏進坊市,就看到了門口迎風招展的碩大的凌字。既然天雪城大部分都是凌家的產業,那麼坊市屬於凌家也很正常,這可是靈石收入的大頭,但凡有些家業的修仙家族,都會涉及到坊市生意。
而陌天歌此行的目的,卻是天雪城的茶座。
所謂的茶座,在整個雲中相當普遍,它的作用是方便修士結識交友,打探消息。一開始陌天歌在地圖上看到茶座標記的時候,她還不大明白。問了凌雲鶴後,才知道茶座的作用。
為此,凌雲鶴更確認她並非雲中修士,陌天歌也就含糊地承認,自己是海外其他大陸的修士。至於是梟陽還是元州,任由凌雲鶴猜去,他肯定猜不到她來自天極,畢竟天極與雲中有南海相隔,十幾萬年來,就沒怎麼交流過。
天雪城的茶座。看起來只是一間相當樸實的店舖,不過,上面高挑的茶字旗流光隱現,顯得不同尋常。
在雲中,茶座的茶字旗有許多的講究。上面加持靈氣的強弱,標誌著這個茶座的檔次。如果只是淡淡的靈氣,那說明主要招待煉氣修士;如果茶字旗是件靈器。那就表示有築基修士出沒;如果是件法器,則可以在茶座中尋到結丹修士。當然,茶字旗也可以是件法寶,如此則表示茶座中有元嬰修士坐鎮。但陌天歌想也知道,這僅僅只是理論而言。法寶。哪怕雲中修仙水準比天極高些,但也沒高到將法寶隨隨便便地掛到外頭吧?
眼前這天雪城茶座的茶字旗,顯然是件法器,這就說明,在茶座中,可以尋到結丹修士。
這也不奇怪,天雪城靠近九彥宗,是九彥宗凌家的地盤,附近來往的高階修士當然不會少。
但陌天歌仍然沒有顯示出真正的修為,因為她要打聽的事情。涉及九彥宗的門派事務,身為結丹修士,反而有所不便。
「這位前輩。您是單獨一人嗎?」剛到茶座門口,立刻有低階修士掀起垂簾。十分周到地將她引進去。
進了門,陌天歌抬頭四顧,只覺得豁然開朗,別有洞天。
在外面,看起來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店舖,而裡面,卻有一個廣場般大小的大廳。
大廳裡,擺著數條長條桌椅,隔著花木,顯得錯落有致,寬敞明亮。有許多修為相近的修士三五成群,圍著談笑。
陌天歌掃了一眼,發現這裡最多的竟是築基修士,煉氣修士並不是很多,結丹修士當然最少,估摸只有十來人,而且都在廂房裡。
「前輩,您是單獨一人嗎?」接待她的夥計又問。
陌天歌回神,向他點了點頭:「不錯。」
這夥計露出職業的笑容,繼續問道:「那您是尋找同伴,還是結識朋友的呢?」
尋找同伴?陌天歌想了想,大概是尋找同階修士一起冒險吧。她答道:「想與同階修士交流交流。」
「哦,是這樣。」這夥計介紹,「我們茶座的收費是一靈石,您若自便,就不再收取其他費用了,如果您需要引見前輩,或者尋人之類,則另外付費。」
陌天歌點頭表示瞭解,取了一塊靈石交給他,這夥計立刻換過一塊腰牌遞過來,道:「前輩您自便,若是有事,再喚我們。」
陌天歌應下,在大廳中隨意尋了個空位坐了,那夥計送上茶來,便離開了。
坐在靠牆的空位上,陌天歌端著茶一個人慢慢地飲著,目光不時地掃過廳中其他人一仙難求。
這裡的修士,比起天極來似乎熱情得多,她親眼看到兩個素不相識的修士搭話之後,很熱情地攀談起來。這些築基修士的隔音手段難不倒她,她清清楚楚地聽到有的修士在交流修煉之事,有些心得在天極屬於隱秘,只有極親近的朋友或同門才會互相交流,他們卻毫無保留。
她心中暗想,不管如何,雲中這個地方,修仙氣氛是極好的。
「這位道友!」正想著,耳旁傳來聲音。
陌天歌轉頭一看,卻是個大漢模樣的築基中期修士向她搭話:「不知道友可是來尋同伴的?」
陌天歌輕輕搖了搖頭。
這大漢見她修為出眾,有些不死心,再問了一句:「道友對於尋寶沒有興趣嗎?我們只差一人了。」
陌天歌再度搖頭,微笑:「在下只是來休息片刻,順便與同道交流的。」
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這大漢雖然覺得遺憾,但沒有多糾纏,告罪一聲,就離開了。
接下來又有數人前來搭話,其中兩人也是來尋找同伴的,另外數人卻是想交換物資,陌天歌仍是搖頭拒絕了。
「這位道友,在下可以坐這裡嗎?」
耳邊又傳來一個聲音,陌天歌轉頭去看,這次是個青年模樣的築基初期修士,有些羞澀地看著她。
她想了想,坐在這裡,這話的意思,是想與她攀談吧?
她等的就是這個,當即點頭微笑:「當然。」
見她態度客氣,這青年大喜。陌天歌現在顯示出的修為是築基後期,築基可不是煉氣,初期與後期相差極大,一個後期修士,抵得過幾位初期修士。
這青年坐下,一旁走動的侍從立刻送上茶來,又恭敬地退下。
「在下姓談,名東辰,青州人氏,不知道友怎麼稱呼?」這青年客客氣氣地開口。
「小姓秦,單名微,來自外海。」外海,是雲中對於梟陽、元州這樣大海相隔的其他大陸的稱呼,她來自天極,按理來說,也可以說是外海。
談東辰聽得此話,眼睛卻是亮了亮:「道友居然來自外海,想必見識十分廣博了。」
陌天歌微笑,沒有否認:「只是多去過幾個地方。」
她抬起頭,看著這青年,他年紀很輕,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表情羞澀,似乎不擅與人來往,但又彬彬有禮,顯得很有教養。
陌天歌以自己的經驗推斷,這青年只有築基初期,容貌也不像服食過定顏丹之類的東西,舉手投足甚是青澀,應該還只是剛剛築基,說不定年紀也只有二三十歲。
想到此,她開口問道:「談道友如此年輕,可是剛剛築基麼?」
談東辰驚訝地睜大眼:「秦道友如何得知?」這話卻是承認了。
陌天歌微笑:「經驗而已,活得久,見得就多了。」
「哦……」聽了她這個答案,談東辰看起來卻有些失落。他此前觀察這位女修同道很久了,她看起來年紀不大,氣質溫雅,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雖然不是十分美貌,卻很吸引他人的目光。
這樣的女修,在雲中是很少見的。修為高是其一,難得的是態度十分和氣,總是面帶笑容,讓人看了印象極佳。
他上前來攀談,也是鼓足了勇氣,他總覺得這位姑娘雖然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應該也很年輕才對,說不定只有七八十歲,如此也不是大他很多……可剛才陌天歌這話,卻是暗指自己年紀頗大,讓他猜想落空,甚是失望。
不過,再失望,能與一位築基後期的同道交流,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所以,他很快提起精神,向陌天歌笑道:「秦道友眼光真準,我確實是剛剛築基不久,出來遊歷的。」
陌天歌含笑點了點頭,目光在這談東辰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問:「談道友氣度不凡,可是大家弟子?」
這個問題,讓談東辰臉上隱現驕傲,他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是青州談家子弟。」
青州談家,陌天歌不是雲中人氏,對此一無所知,不過看談東辰的表情,想來應該是有名的大家族了,她順勢誇道:「原來如此。談道友是大家子弟,又年輕有為,當真是青年才俊。」
「不敢不敢。」聽她誇獎,談東辰臉上又現出羞澀的笑意,「我在家族中算不得什麼呢,三十多歲才築基,我大哥他們可是二十歲出頭就築基了,我可差遠啦!」
「啊?是嗎?」陌天歌挑挑眉頭,又笑道,「三十多歲築基,也算難得了,大門派的精英弟子,大概也只有如此吧?」
談東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撇過不談:「不說我了,秦道友,你是外海人氏,怎麼會來我們雲中的?我還沒見過外海人氏呢!」
「我是來遊歷的。」陌天歌道,「剛從北極島而來,到天雪城不久,聽說天雪城有茶座,便來看看,與雲中的同道交流交流,說不定對自己的修為有幫助。」看著這青年,她微笑,「談道友既然是大家子弟,想來眼界也是不凡,不知可願交流一下修煉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