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過去,靖和道君始終沒有出洞府,聽侍女們說,師祖這一年連聲都沒出,閉關室始終安安靜靜一仙難求。
秦羲與陌天歌聽說這些,有些詫異地對看了一眼。並非驚異師父的傷這麼嚴重,而是,他居然忍住了這麼久沒說話,太不容易了。
兩人相攜到閉關室,依舊是秦羲打出一套手印後,靖和道君的聲音傳出:「羲兒,天歌,你們有事?」
此次閉關之前,靖和道君曾說過,十年之內都不會出關了,如今才一年而已。
秦羲揚聲道:「師父,我們有事情想問你的意見。」
閉關室內沒有聲音再傳來,過了一會兒,石門慢慢開啟。
兩人進入之後,石門關閉。陌天歌看到盤坐著調息療傷的靖和道君,臉色好看了許多,至少沒有了蒼老的感覺。她心中稍安,這樣子看起來,師父的傷已經好多了。
「師父,你的傷怎麼樣了?」
靖和道君睜開眼,看到他們,笑道:「幸好你們找回來那些靈藥,師父的傷好多了,而且,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
陌天歌和秦羲不解,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種可能,驚喜:「師父,你有機會晉階了?」
靖和道君頷首,雖然容貌還未恢復,神色卻有了以往的眉飛色舞:「不錯,這一年閉關療傷,為師已有所感悟,元嬰後期,不像以前一般,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了!」
這卻是意外之喜。秦羲和陌天歌都是喜上眉梢,齊聲道賀:「恭喜師父。」
靖和道君卻擺擺手,收斂了些:「只是有可能罷了。想把傷養好,最起碼也要二三十年的功夫,何況晉階?」說完,問他們,「你們過來,有什麼要問的?」
「嗯。」秦羲先道,「師父,按你的意見,我一年前已進入閉關,而天歌則出去走了走……」
隨後。兩人將陌天歌這一年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
靖和道君聽完,先試探了一下陌天歌的修為,讚許:「不錯,雖然剛剛晉階中期,靈氣卻很穩。你們二人雙修。果然是天作之合!」
「……」提起雙修此事,陌天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拉開話題:「師父。你給點意見,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靖和道君詫異,「怎麼辦當然是你們自己說了算,問我做什麼?」
「師父!」陌天歌瞪大眼。「我們是來問你意見的!」
靖和道君攤手說:「我的意見就是你們自己看著辦。」
「……」陌天歌和秦羲同時無語。
想了一下,秦羲道:「師父。我覺得讓天歌一個人去雲中,太危險了,你覺得呢?」
「危險?」靖和道君的目光在陌天歌身上繞了繞,看向秦羲,「你結丹中期的時候,要去幹什麼,師父攔過你沒有?」
「……」秦羲臉色微紅,答道,「沒有。」事實上,他結丹以後。除了閉關,就很少在門派呆著,經常一出門就是好幾年……
可他又覺得不一樣。強調:「但是,她是去雲中……」
靖和道君撇著嘴:「雲中又如何?那裡跟天極有什麼不同嗎?他們的高階修士滿街跑?還是結丹修士特能打?」
秦羲徹底無語了。
陌天歌有些歡喜地問:「師父你不反對?」
剛說完秦羲。靖和道君轉頭就瞪她:「你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東西都準備好了?事情都安排好了?計劃呢?」
陌天歌被三個問題問得訕訕地,道:「這不是在問師父你的意見嗎?如果確定去,當然會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哼!」靖和道君毫不客氣,「話是這麼說,可你們倆都一個德性!你自己早有了決定,還問什麼?不就是想讓師父幫你勸人嗎?」
「……」於是陌天歌也徹底無語了。
「這種事情,還特地跑來打擾師父我閉關,無聊不?都給我出去!去不去自己想好了來說聲就是了,多大的人了……」
在靖和道君的抱怨聲裡,兩人就這樣被掃地出門了。
出了閉關室,身後石門毫不客氣地把兩人關在外面,秦羲和陌天歌對視,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無奈。
沒辦法,只好先回去了。
一路沉默著回到洞府,兩人各懷心事。
結果一開啟洞府的石門,立刻傳來了葉真機歡快的聲音:「姑姑,師父,你們回來了!」
陌天歌勉強露出笑容,抬頭一看,卻是一怔一仙難求。
葉真機的身旁,此時站著個築基女弟子,身穿玄清門的衣袍,素素淨淨,斯斯文文,雖不是美貌驚人,卻也叫人眼前一亮。
這女子看到他們,躬身行禮:「守靜師祖,清微師叔。」
一聽這聲音,陌天歌認出來了,是水臨波。看這樣子,她的傷已是大好了?
「不必多禮。」秦羲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便看向葉真機,「你這是要搬回來了麼?」
葉真機看著他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頭:「師父……」這不是笑話他一直跟著臨波住明心居麼?
陌天歌知道他臉皮子薄,瞪了秦羲一眼,向他們笑道:「臨波的傷好了?」
水臨波聞言,上前重又施了大禮:「多謝清微師叔大恩,托師叔的福,弟子的傷好多了。」
陌天歌含笑點頭。這水臨波舉止有度,看起來倒葉真機還要穩重得多。
「姑姑!」葉真機笑道,「你又出去了好久,我還沒恭喜你晉階呢!」
陌天歌笑笑:「你也是的,這段時間修為又有進益。不過,還得繼續努力,在築基中期停了這麼久,該想法子晉階後期了。」
「嗯,我知道,我有努力修煉,姑姑放心。」
又勉勵了他們幾句,陌天歌道:「真機,我跟你師父還有事,你們隨意。」
「……哦,好。」葉真機答了聲,看著他們二人回了修煉室,關上石門。
看到他們倆,陌天歌才想起來問:「水臨波的傷大好了?」
「差不多吧。」秦羲不大關心,「聽真機說,靈隱峰的那位寒箬師侄,醫術十分高明,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修復了她的丹田,這些日子剛剛好了些,也能出來走動了。」
寒箬便是況燭的道號,不過陌天歌覺得,還是況燭這個本名最適合那位師兄。
說到這個,秦羲又問:「關於這個水臨波,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陌天歌怔了怔,反問:「什麼想法?真機喜歡她,要我有什麼想法?」
「你不是看她順眼,想收徒嗎?」
「哦,這個啊。」陌天歌想起,她自己是說過這話,思忖片刻,她道,「就算我想收,現在即將離開,也不是時機。再說了,我若收她為徒,對她而言,相當於一步登天,說不定還影響她修煉,倒不如先任由她成長的好。」
「你說得也有理。」秦羲想了想,贊同她的意見,「認真說起來,她倒是個人才。自她好了些,時常過來幫真機打理洞府,我見她做事反倒比真機還穩重,只是我不敢信她十分,有些事,不便交待給她。」
提到這個,陌天歌笑道:「此番我去臨海,藉機打探了一下,她所說的都是真的,身世並無虛假。當然,就算培養她,我覺得還是慢慢來,她本就不是正規收入山門的弟子,若是一步登天,反倒不方便與其他弟子交好。」
「也對。」秦羲同意,「既然如此,等她傷好,便讓她另擇洞府,像普通弟子一般歸入名冊。只不過,可以在執事堂記錄,讓她在我們這做事。如果她果真辦事穩妥,值得培養,再順理成章地收她為弟子。如此,有她時時提點,真機也不用我們操心,而且,以後有弟子代為辦事,我們也可以專心於修煉。」
陌天歌想想,覺得他這主意不錯,也就沒意見了:「嗯,那就這樣吧。」
在玄清門,成了結丹修士之後,基本上就不大出現在人前了,辦事也都由弟子出面。像陌天歌和秦羲這般的很少,秦羲只有葉真機一個弟子,陌天歌乾脆還沒來得及收。如今他們二人也該考慮此事了,不然在門派之中沒有親信弟子,有時候很不方便。
說完此事,兩人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又同時開口:「我……」見對方也想說話,又閉了嘴。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陌天歌清咳一聲,道:「那件事,你同意嗎?」
繞了一圈,終於到了重點。秦羲沉默了片刻,方才歎了口氣:「我知道,其實師父還是為你說話的……」
「可師父也罵了我一頓。」陌天歌嘀咕。
「話是這麼說,可是……」秦羲苦笑,「好吧,去雲中沒什麼大不了,你已經是結丹修士了,許多事情,完全可以自己應付。」回想他自己結丹之後,什麼危險的地方都敢去,也正是那些經歷,讓他快速成長了起來,如此一想,天歌多去遊歷,倒是好事。
他沒有異議了,陌天歌反倒覺得不好意思。她想了想,道:「這樣吧,我還是把具體路線留給你,若是我一直沒回來,你擔心的話就來尋我……」
「嗯。」秦羲輕輕應了一聲,又囑咐,「莫要忘記,紫微散人之托,這些日子執事堂一直在幫你尋找線索,等有了線索,我就陪你把這件事情了了。」
「我記住了。」
下一章不一定今晚更,如果晚上沒更成,明天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