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慮著兩個築基弟子,秦羲與陌天歌花了七天才到玄清門一仙難求。
一靠近太康山,還未進入護山大陣,陌天歌遠遠的便看到半空中數位元嬰道君及幾十位結丹真人的身影。
她狐疑地看了眼秦羲:「這是作甚?」
秦羲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卻見吳德和李洋二人笑嘻嘻的,答道:「當然是迎接守靜師祖了!」
「啊?」兩人都是一愣,結個嬰回來,幾位元嬰道君和幾十位結丹修士居然都來迎接?帶隊的還是首座太上長老震陽道君!這陣勢也太大了,哪怕是師父回山,也沒有這個排場啊!
正愣著神,震陽道君已帶領著浩浩蕩蕩的人群迎了上來,遠遠的,就笑瞇瞇招呼:「守靜,你可回來了!」
秦羲回過神,恭敬地向震陽道君揖了一禮:「震陽師伯。」又向幾位元嬰道君見禮,「諸位師叔。」
震陽道君笑呵呵笑:「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今天可是你最後一次叫師伯師叔,以後就要改叫師兄師姐了!」
秦羲一笑,沒再客氣。他既已結嬰,自然位列太上長老,從此以後便是守靜道君,稱呼當然也要改過。
他見完禮,那頭結丹修士亦紛紛見禮:「見過守靜師叔。」幾十個結丹修士一起見禮,當真聲勢浩大。
陌天歌被眼前的場面震了一震。這些人,感覺不久之前她還要叫師叔師伯,轉眼就要叫秦羲師叔了,雖然不必也喚她師叔,但到底她已與秦羲結為夫婦。仍會視她為長輩。
當然,她與秦羲已結雙修之好的事,要到稟告師父之後,才會公之於眾。
秦羲倒是鎮定,仍是微微笑著,向這些人道:「諸位同門不必多禮。」說罷,他轉向震陽道君,「震陽師伯,弟子十年音訊全無,令諸位師長擔心了。今日回山,又有勞大家迎接,著實慚愧。」
震陽道君笑道:「什麼慚愧不慚愧?你這十年,困在天魔山那等險地,不但最後脫困而出。還結成元嬰,大振我玄清門聲威,今日迎接你。本就是應該!」
「……」秦羲一陣無言,他向來低調,與人來往之事不大擅長,震陽道君這般慎重其事。雖是看重他,但也令他渾身不自在。
他的不自在妙一道君看出來了。當下向震陽道君笑道:「震陽師兄,守靜剛剛趕回,只怕累著了,不如,先讓他去休息吧,有事以後再說。」
「哦,對!」震陽道君拍了拍腦袋,笑瞇瞇道,「守靜,你們先回清泉峰休息。看看你們師父,看到你們回來,靖和師弟一定很開心。」
震陽道君一向穩重。今日這作派,完全是樂暈了。
陌天歌看了暗暗好笑。其實重點並不是秦羲結嬰。而是他結嬰的時機恰到好處。
玄清門元嬰修士雖不及天道宗,可勝在年輕者多,潛力大,只是數量上一直被天道宗壓上一頭,實力也就不及。正巧,上次天魔山開啟,天道宗隕落了一位元嬰修士,聲勢衰落,秦羲在此時結嬰,不但大振玄清門聲威,還令玄清門元嬰修士的數量終於追上天道宗。如此的話,大家都會推算,再過上一二百年,天道宗的元嬰修士隕落一兩位,玄清門就是當之無愧的天極第一宗門了!
天極第一宗門,這並不僅僅只是個稱號,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首先就是對修士的吸引力,衝著這天極第一宗門的名頭,許多修士慕名而來,他們便可選取最好的弟子。有了最好的弟子,發展潛力就會比其他門派大,這樣師門就會一直繁盛下去。
震陽道君身為玄清門的首座太上長老,活了上千年,為師門的事情折騰了幾百年,眼見自己掌權的一日,玄清門有望成為天極第一宗門,怎麼不樂暈?
隨後又勉勵了他們幾句,就連跟著他們回來的吳德李洋二人,也沾光得到了首座太上長老的誇獎,激動得都快暈了。
兩人甚是無奈,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脫身,回清泉峰。
一到清泉峰,又是數位師兄師姐帶著各自的弟子迎接,花了些時間聊了些事,二人終於被放行,去了上清宮。
「見過守靜師祖,清微師叔。」踏進上清宮,立刻有侍女迎上前來。
陌天歌目光一掃,靖和道君竟然不在大廳中!
「你們師祖呢?」秦羲已然問道。
墨梅代表眾位侍女躬身答道:「師祖在閉關室。」
靖和道君自身修為極高,平日修煉並不怕人打擾,因此常年直接坐在大廳裡修煉,但如今他是重傷閉關,自然要到閉關室去一仙難求。
秦羲聞言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們去吧。」
「是。」從位侍女恭恭敬敬地又施了一禮,這才各自做自己的事去。
秦羲回頭看了看陌天歌:「看來師父的傷真的很嚴重,居然在閉關室。」
陌天歌默默地點頭。自她入門,就沒見過靖和道君進閉關室,哪怕說近日要修煉,也就是在大廳中佈個禁制而已,那個閉關室她只聽過,去都沒去過。
「我們先去看看吧,但願師父沒事。」秦羲輕輕歎了口氣,帶著陌天歌,從大廳出去,七拐八彎,最後停在一間毫不起眼的石室面前。
看到這個石室,陌天歌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元嬰中期修士的修煉之所,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禁制重重,可惜的是,靖和道君能用上它的機會少之又少。
停在這個石室前,秦羲又歎了一聲,說:「上一次師父進閉關室,還是我剛入門的時候。那時師父還未到元嬰中期頂峰,時常也會閉關,後來修至元嬰中期頂峰,沒有機緣。這才修煉少了,試圖在心境上突破。沒想到再一次用到閉關室,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說罷,他合掌,快速無比地結出一套手印,打在石室的門上。
石室輕微地動了動,過了一會兒,裡頭傳來聲音:「是羲兒麼?」聲音竟帶著一絲蒼老!
陌天歌與秦羲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
秦羲應聲:「是,師父。我和天歌回來了。」
他話音落,過了一會兒,石室的門轟然一聲,慢慢開啟。
隨著石門移開,他們看到。石室裡面的石床上,坐著靖和道君,仍是金冠華服。仍是貴氣逼人,可滿頭青絲,卻變成了白色!
「師父!」兩人齊聲喚道,顫抖著走上前。一起在石床前面跪下,抬頭看著這樣的靖和道君。
不僅僅是頭髮變白了。眉毛鬍子,一樣褪去了顏色,眼角額頭有了細微的皺紋,嘴角的肌肉軟了下來。
原本靖和道君的面貌看起來只有三十多四十左右,現在的樣子,必然要有五十多歲了!究竟是怎樣的傷,會令他在十年間老了這麼多?!
「師父,為什麼你會……」陌天歌有些說不下去,雖然這個師父總愛氣她,可對她的好她心中是知道的。這一輩子,除了死去的娘和二叔,沒有人像他這樣疼愛她。看到師父這樣。她只覺得心被人抓著一樣地難受。
靖和道君抬起目光,掃過這兩個跪在他面前的徒弟。卻是微微一笑:「別擔心,師父死不了。」
說了這一句後,他的視線落在秦羲身上,露出欣慰的笑:「羲兒,你總算結嬰了。」
秦羲抬頭,緊緊抓住靖和道君的手,啞聲道:「師父,你的傷到底怎麼樣?有什麼辦法,需要什麼丹藥,只管與我們說,我們一定會為你辦到。」
「對!」陌天歌想起,師父的傷若是有丹藥就能治好,她這裡根本不缺,「師父你說,不管什麼樣的丹藥,有希望就行。」
「唉!」靖和道君輕聲一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似乎還當她是孩子一樣,「你們不必如此,需要什麼丹藥,還怕你們震陽師伯不弄來給為師嗎?師父雖然身受重傷,可暫時無礙,此事以後再說就是。倒是你們,有什麼事要與師父說的?」
聽了此話,秦羲紅了眼眶,拉著陌天歌的手,慎重道:「師父,這十年,我與天歌被困天魔山,僥倖不死。我結成了元嬰,又與天歌已結為了夫婦,當時未能向師父稟告,還望師父見諒。」
靖和道君笑了,從來沒有過的,溫和慈祥的笑。他看著這兩個弟子,算得上最疼愛的兩個弟子,輕聲道:「你們能結為夫婦,師父高興還來不及,不必請罪了。」
他望著秦羲,問:「羲兒,你既已結成元嬰,又與天歌雙修,想來心結已解,魔障已消,是嗎?」
秦羲低聲:「是,此前徒兒一直不聽師父勸告,讓師父擔心了。」
靖和道君含笑點頭:「你明白就好。」他又轉向陌天歌,「天歌,你呢?你心中如今可有掛礙和執念?」
「沒有。」陌天歌輕聲回答,「師父放心,我與師兄已坦誠相待,那些誤解和執念,已經不存在了。」
「那就好。」靖和道君停頓了一會兒,道,「你們失蹤了十年,師父一直相信你們會回來,今日你們總算沒有辜負的期望。」
陌天歌與秦羲都覺得心口一顫。
靖和道君又歎了口氣:「你們兩個……算了,回來就好,你們既已結為夫婦,就好好修煉去吧。師父繼續閉關了,你們若是無事,也不必來打擾,師父還想早日傷癒,衝擊元嬰後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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