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羲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一仙難求。
從八十多年前開始,葉海向他托孤的那一天,天歌的安危便是他的責任。
他從天魔山受傷回去,派出葉景文到俗世接那個小女孩,可惜的是,她的叔父葉江選擇了帶她逃開。
那個時候他想,這是葉家人自己的選擇,既然如此,他也不算違背了誓言,那就不必多管了。所以那十多年,他從未去尋找他們叔侄二人的下落。
再後來,在雲霧派遇到她,發現她就是當年的小女孩,心中想的是,到底還是逃不過這個責任,既然遇到了,看在葉海的份上,少不得以後護她一二。而後帶她回玄清門,讓師父收她為徒,看著她一步步成長,自己一點點心動……
現在的天歌,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她已經是個結丹修士,已經成長到有相當的實力保護自己,他也以為,自己的身份終於可以改變了,從她的保護者,變成她的愛人。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現實會如此殘酷,他剛剛要改變身份,保護了這麼多年的她就受到這樣的傷害。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他不用多想也猜得到原因。松風上人對他和師父懷恨在心,正好遇到天歌落單,便報復到天歌身上。若不是他們,松風上人根本不可能對一個小小的結丹修士多看一眼,更不用說想出這麼陰損的主意!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她的保護者,卻沒料到一直擔心的純陰體質並沒有給她帶災難,最後反而是因為他。讓她遭遇到這樣的事情……
「小子,你不用這麼自責。」
聽到師父的聲音,他慘淡地笑了笑,輕聲道:「師父你放心,該怎麼做我知道。」
「守靜,你真的不用自責。」華炎道君道,聲音帶著微微的笑意,「清微的元陰還在,說明你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秦羲猛然抬頭,看著華炎道君。又看了看自己的師父,兩位元嬰道君的臉上都帶著微笑,並不像假的。
「師父?」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到靖和道君身上,「華炎師叔……說的是真的?!」
靖和道君含笑:「自然是真的,否則。我早已殺了這小子,哪裡還會問你?」
「……」對,以師父暴烈的個性。若是自己的徒兒發生這種事情,哪怕景行止也是被算計的,必然也要殺他洩恨才是,怎麼還會如此鎮定?是他自己一看到眼前這場景就激動了。理所當然地就以為……天歌如今與他同階,他看不出她身上元陰是否還在。師父和華炎師叔卻是看得出的。
意識到這一點,秦羲一時狂喜,一時又怒,喊道:「師父,你故意的?」
靖和道君哈哈大笑,得意:「小子,你再聰明,對於這種事,到底是外行,師父一看就知道了。」
秦羲想要發火。可經歷了剛才的誤會,他此時得知真相,只覺得歡悅無比。哪怕被靖和道君嘲笑了,也無法作出憤怒的表情。於是扭曲了一張臉。
華炎道君在一旁拈著鬍鬚微笑,也覺得甚是有趣。不過,他比靖和道君有長輩風範,笑了一會兒,便道:「靖和師兄,既然清微已經找到,並且無事,我們也該去玉神宮與他們會合了。」
「哦,對。」靖和道君收了笑,對秦羲正色道,「羲兒,玉神宮太危險,為師不便帶你們前去。既然天歌無事,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自己了。」
「嗯。」秦羲知道,玉神宮之行對師父而言很重要,師父困在元嬰中期頂峰許多年,遲遲沒有機緣晉階,此番到天魔山來,就是因為這眾仙墟的玉神宮裡有奇寶,「師父你放心去吧,等天歌醒來,我們去尋到她父親的骸骨就回,不會在此多耽擱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此番天魔山中禁制不穩,確實不好多留。」靖和道君頓了頓,又懷中取出數件東西,遞給他,「時間不多,天歌又還沒醒,師父就不帶你們出去了,剛才的路徑師父都做好標記了,你照著羅盤走就是,應該不會再迷路了。」
「是,師父。」秦羲接過這些東西,沒有廢話,都收了起來。除了這羅盤,還有數種法寶符菉,都是師父的珍藏,他剛才使用了精血,正好用來防身。想了想,他又問:「師父,那松風上人是否也是要去玉神宮的?」
靖和道君沉了沉臉色,道:「八成是,除了玉神宮,還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看得上眼?」說著又冷笑,「哼一仙難求!雖然天歌無事,可此事絕對是他的陰謀!若是讓我再遇到他,少不得要跟他算算帳!」
「靖和師兄……」華炎道君有些擔心地皺起眉,「松風上人的實力確實強大,我們二人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怕什麼?」靖和道君淡淡道,「想對付他的絕對不止我們而已,到時總會有機可趁。」
華炎道君無話,想了想,歎息著點了點頭。與松風上人本就有仇,就算沒有這回事,也會對上的,又有什麼可怕的?
「師父,在這天魔山中本就危險,你與華炎師叔還是保命為先吧,至於那松風上人,哼!」秦羲臉上騰起殺意,「此行回去之後,我便結嬰,早晚有一天收拾了他!」
「好!」靖和道君伸手拍拍他的肩,大笑道,「有志氣,不愧是我秦靖和的徒弟!哼!我實力雖不及他,可我的徒兒,卻個個勝過他的!」
秦羲微微笑:「師父,你與華炎師叔快去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嗯。」靖和道君轉了轉眼珠,瞥了眼被他打成重傷的景行止,問,「這小子呢?你打算怎麼辦?」
秦羲掃過被靖和道君打得吐血的景行止,淡淡道:「有些事情還要問他。」
「好吧。」靖和道君知道他是個有主意,也不多管了,最後叮囑了一句,「盡早出去,不要多留。」
秦羲點頭應下,看著他與華炎道君二人祭出飛行法寶,一起離開。
等到兩位元嬰道君的身影消失,秦羲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無名火。儘管事情並沒有真正地發生,可眼前的情景明擺著,景行止絕對是佔了天歌的便宜的!想到這點,他就克制不住想對景行止動手!
可景行止到底與他有些交情,這些事情還要他給個交待,只能先忍下來。
低頭看了看天歌,她還昏迷著,摸到她的脈門探了探情況,確實如師父所說,並沒有受傷,很可能只是藥性的原因,才會至今未醒。
他想了想,先拾回了天歌的衣裳,給她穿好。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靖和道君的意思。天歌的外衣雖然不在,可褻衣卻穿得好好的,顯然沒有受到侵犯。果然還是師父眼光毒辣,一眼就發現了事情的重點,而他,一見眼前的場景,就亂了分寸。
可是,這也太奇怪了,倘若松風上人就是打定主意要讓天歌**,為何卻把她和景行止扔在這裡?這裡漫山遍野都是天香草,假如他們二人當真中了招,怎麼最後兩人卻昏迷在此?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被別人阻止了?
當然,也有可能這一切都是錯的,畢竟松風上人插手其中,都是他們的猜測而已。
剛剛想到這裡,他聽到一聲呻吟,抬頭望去,卻是景行止動了動手腳,醒了。
景行止覺得頭很痛,胸口更痛,他知道自己受傷了,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閉著眼喘息了一會兒,覺得氣息順了些,才艱難地睜開眼。
這一睜眼,他嚇了一跳。
秦羲坐在不遠處,抱著陌天歌冷冷地望著他,目光冷漠。雖然秦羲從未對他友善過,可這樣帶著憤怒的意味。
然後,他發現自己身上好像不對勁,一低頭,又把自己嚇到了。他竟然是半裸的!
「這……」一張嘴,發現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景行止嚥了口口水,接著問,「發生了什麼事?」
秦羲冷笑了一聲:「你不記得了嗎?」
這語氣讓景行止皺了皺眉,看看自己半裸的樣子,再看看他護衛著陌天歌的姿態,腦中忽然閃過一些片斷,大駭:「我……」
看他好像記起了什麼,秦羲心中惱怒的感覺更甚,目光陰冷地望著他,卻是一言不發。
在他這樣的目光之下,景行止想要辯解什麼,卻又覺得無話可說。說自己不得已?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也早知這位師妹對於秦守靜的意義,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半晌之後,他道:「你若想殺我,我也無話可說。」
「這麼說,你也覺得自己該死了?」
「當然不是。」景行止抬頭道,「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這件事不是我願意的。我雖好美人,可對別人的女人沒興趣。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推卸什麼責任,你若想殺我洩恨,我無話可說,當然,我也不會不還手。」
「……」沉默了一陣,秦羲道,「不是你願意的?」
「不錯,我們碰上了松風上人,他對你們師徒心懷恨意,所以才拿你師妹出氣。他把我們帶到此處,給我們餵下天香豆,所以才……」
景行止說的這些,與他們猜測的都相符,不過,聽他的話意,似乎不知道最後事情並沒有發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羲困惑了。
大家想到了沒有呢?折騰了這麼多章,就是為了一刻,哈哈哈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