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秦羲走散了一仙難求。
意識到這件事,陌天歌歎了口氣。
在這眾仙墟,也不知有多少古怪的東西,每走一步都要思前想後,這種情況下,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當真寸步難行。
景行止雖是秦羲覺得大致可信的人,可對她而言卻未必。這個人,是個典型的功利者。不要看他對女子總是習慣地獻慇勤,這一路上也不知道給她拋了多少個媚眼,可內心深處,只用實力強弱來衡量,她若是有可能拖後腿,就會被毫不客氣地拋在後面。
想到這裡,陌天歌打起精神。不管怎樣,她得堅持下去,找到秦羲。
「景道友,不知你對目前這情況有什麼想法?」
聽到她的問話,景行止仍是懶懶散散的模樣,說:「這霧有問題。」
廢話,她也知道有問題!看景行止完全是應付她,陌天歌毫不客氣地道:「以景道友的見識,應該不只知道這一點吧?」
景行止卻笑了,瞥了她一眼,道:「我還知道,這霧對神識大有影響,清微道友,你的神識在此可起不了作用了。」
陌天歌目光動了動,沒再說什麼。景行止現在的態度很明顯,就是想看她有什麼辦法,假如她有辦法,也許他會使盡全力,如果沒有,他估計也不想帶個累贅。
意識到這一點,陌天歌低頭思索。
霧,神識,突然消失。
她問:「景道友,剛才我們走散時。你有什麼感覺?」
景行止想了想,道:「感覺……就是沒什麼感覺,好像走了一會兒神,回頭就發現你們都不在了。」
陌天歌點點頭:「看來這霧會麻痺我們的神識,使我們的感覺出錯。」
景行止馬馬虎虎點頭。
陌天歌接著道:「恐怕還不止如此。就算麻痺我們的神識,沒道理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找不到了,估計還會誤導我們的感觀。」
聽得這句,景行止才多看了她一眼。
陌天歌不知道他這眼神是什麼含意,繼續道:「既然如此。我們的神識、感觀,都不能相信了。」
景行止笑笑:「既如此,清微道友有什麼解決的方法呢?」
他的態度很隨意,顯然並不認為陌天歌可以解決眼前的情況。
陌天歌什麼也沒說,從乾坤袋中取出飛劍。低頭在地上開始刻畫什麼。
其實,景行止心裡清楚,秦羲眼高於頂。他這位師妹既然能被靖和道君收入門下,又得他另眼相看,必定有什麼過人之——他可不相信,秦守靜那傢伙會看上一個草包。可他也不是太看得起陌天歌。因為所謂的天才名號,有太多的水分。修煉快的人不一定實力強,悟性高的人不一定有急智。可當他看到陌天歌畫在地上的東西之後,卻正了臉色:「這是……」
陌天歌收起飛劍,從懷中取出傳音玉符。這玉符是千里傳音符,本就是預備好失散之時用的,只是她身上並不是很多,所以失散之時沒有立刻就用,以免迷霧之中白白損失。
傳音玉符燃起火紅的光芒,就要破空飛去,可飛不過數丈。竟然又掉了下來。
景行止失望:「竟連傳音符也失效了?」
陌天歌只怔了片刻,又繼續拔出飛劍,在地上刻畫起來。
她所畫的。是一種古老的八卦陣圖的方位,得自於玄機陣書。眼下迷霧之中。肉眼所見只有數丈,若是隨意行走,只會像只無頭蒼蠅一般辨不清方位。如果照著這個八卦陣圖走,最起碼知道自己所走的是哪個方位,不會走偏,就算是絕路,也可以順著原路回來。
陣圖畫完,陌天歌仔細辨了辨周圍的景物,確定沒有危險,才選了個方向,率先舉步。
景行止低頭看了看她畫的陣圖,沒說什麼,跟了上去。
這一次兩人沒有失散,既然知道迷霧會麻痺神識,兩人都小心翼翼。
走過一段路,陌天歌又再次畫出陣圖,如此數次。
既然傳音符不能用了,那只能留下印記,秦羲雖然算不上精通陣法,可應該識得她的字,若是看到,循著陣圖找來,兩人就能重聚。
這麼一邊畫一邊走,她與景行止越走越遠……
秦羲很快發現自己迷路了,而且,一轉頭,陌天歌與景行止都不見了蹤影。
他心中沒有慌亂,三陽真火劍一展,環繞在週身,閉目展開神識一仙難求。
但很快地,他發現神識竟然無法鋪開,甚至連傳音符都不能使用。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秦羲想了一會兒,做了跟陌天歌一樣的事——吃丹藥,打坐。可惜的是,他平心靜氣的這一段時間裡,也沒有人來拍他的肩。
過了許久,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的神識仍然無法在迷霧中鋪展,這麼看來,是霧本身阻擋了神識,而不是神識被霧所侵擾而出了問題。
他坐了一會兒,所選擇的解決方法與陌天歌又完全不一樣。他並不擅長陣法,所以不會想到用陣法作記號,而是袖子一揮,舞動三陽真火劍的劍光,向迷霧燎燒而去。
在火紅劍光的逼迫之下,迷霧散了開來,可當他稍稍停止,又席捲而來。
秦羲停住了,這迷霧跟剛才的輕煙很相似,雖然沒有腐蝕性,卻一樣不怕他的劍光。想了想,他豎起劍身,右手兩指在劍身上一抹,鮮血流了出來,發出耀目的光芒。
他並沒有對景行止說實話,極陽真火可以用以禦敵。
三陽真火劍再度揮開劍光,在極陽真火之下,迷霧終於一點一點被燎燒乾淨,出現了明亮的視野。
秦羲停下極陽真火,謹慎地慢慢走去。
走不多遠。忽聽「轟隆」一聲巨響。
秦羲側耳一聽,臉色頓變。這是鬥法的聲音!而且動靜還不小,最起碼是元嬰以上修士。
他只思考了一瞬間,就施展身法,往聲音來處奔去。跟天歌已經失散了,但他可以肯定離得不太遠,這動靜太大,天歌必然也會聽到,到時兩人就可以在聲音來處會合。
悶頭飛了一陣,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週身的迷霧越來越淡,終於跑出了迷霧所在的範圍。
但這並沒有讓秦羲鬆一口氣,因為他一出迷霧,就已經被數道神識鎖定了。
這個地方,是個巨大的火山口。據說,這個火山口是太古仙人使用什麼驚天動地的火法術而遺留下來的,幾百萬年來。火苗一直不熄。更有傳說,這火山之中的火,堪比三大真火中的三昧真火,可惜的是。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有人能取走其中的真火。
現在。在這個火山口邊上,分開兩撥一共站了四位元嬰修士,其中一邊是三人,另一邊卻只有一個全身包裹著黑氣的修士。
秦羲掃過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那單獨站著的元嬰修士,便是天極第一元嬰後期修士松風上人!
雖然面色鎮定,他心中暗暗叫苦,其他元嬰修士他都不怕,怎麼說他也是靖和道君的高徒。修為也不差,別人總會給他幾分面子,就算不給面子。打不過逃總是可以。可這個松風上人,卻是個異數!此人不管與師父還是他自己。都有仇怨在身,而且本事又極好,上次離開太康山,他就差點滅在松風上人手裡,要不是他及時發動秘術,又有門中元嬰修士迎接,小命可就交待了。偏偏現在又在天魔山中遇到此人……他只希望天歌不要過來,否則的話,兩個人更難脫身。
「咦!」松風上人看到他,語氣頗驚訝,而後嘿嘿笑道,「老天今日待我不薄啊,秦守靜,你個小娃娃居然送上門來!」
秦羲在這瞬間,目光一掃松風上人對面的三個元嬰修士,心中定了定。這三個元嬰修士都是元嬰中期,一個妙齡女修,一個中年書生,一個清秀道士。
這三人他都認得。妙齡女修和中年書生身穿飄逸白衣,袖口繡著碧簪和雲彩,是碧雲宗的一對雙修道侶,女修名丁鸞,書生叫做鳳簫,他們二人在天極號稱鸞鳳仙侶,是天極惟一一對修為均在元嬰中期以上雙修道侶,十分出名。那清秀道士姓季,人稱季道長,出自天道宗。
這三個人,都與師父有些交情,關係還過得去,看目前這樣子,他們與松風上人已是翻臉了,如此的話,多少會護著他一些。
想到此處,他微微一笑,沒有理松風上人,而是客客氣氣地向三位元嬰修士行禮:「丁前輩,鳳前輩,季前輩,久未見面,三位前輩可還安好?」
見他如此有禮,那丁鸞已是盈盈笑道:「秦家小子,你怎麼也在此處?你師父呢?」
論起來,秦羲如此已是兩百歲光景,在結丹修士中雖然也稱得上年輕,卻也不是隨隨便便叫小子的年紀,偏偏這丁鸞看起來雖是妙齡,真正的年齡卻有七八百歲,叫他一聲小子,還是看得起他。
秦羲道:「晚輩此番來天魔山,正是奉了家師之命,家師現在不遠處,不久便會趕來。」這話自然是他胡謅,就是為了告訴松風上人,他師父在呢!
聽了此話,松風上人卻是冷聲一哼:「秦守靜,你以為你隨便說說老夫便會信麼?今日你送上門來最好,把他們三人打發了之後,老夫就順手把你也打發了,為我那可憐的徒兒報仇!」
秦羲還未答話,那鳳簫已是冷笑道:「松風老兒,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天極第一修士,所向無敵了?你不過一人,我們三人雖修為低於你,卻也不是好惹的!」
「哈哈!」松風上人身上黑氣湧動,語氣輕蔑,「什麼鸞鳳仙侶,老夫還真不看在眼裡!也不知是誰閃了舌頭!」
打了個電話,花了兩小時,沒有提前說一聲會晚點,抱歉抱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