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天歌托著手上的石塊,看了很久一仙難求。這就是從紫微散人手中得到,被她遺忘在乾坤袋深處的棲雲石。
這塊棲雲石並不大,只有小兒拳頭大小,秦羲卻說,這麼大的棲雲石,已是很難得了,他曾見過的那顆棲雲石更小。
好吧,她並不貪心,有就很好了。只是,這麼小的棲雲石,煉製法寶的時候就不能浪費,最多也只能煉製兩次,對煉器之術要求太高。
她煉器的天分實在不怎麼樣,這些年她不是沒有練習過,但現在也只能煉製法器,成功率還不太高。本來煉製法寶她是準備找門派中的煉器師的,但如果只有兩份的棲雲石,她就連煉器師都不敢找了。
煉製本命法寶這種事,本來就不比煉製普通法寶,本命法寶要與修士心心相通,所以煉製法寶修士本人一定要在場,什麼時候加入精血,達到什麼效果,要煉器師對修士本人和法寶都十分瞭解才行。
最好的方法,還是她自己煉製,可那樣的話,就要花許多心力和時間去提升煉器之術。
「真麻煩啊……」她喃喃自語。
「什麼麻煩?」一旁正在打坐療傷的秦羲睜開眼,看了她一眼。
陌天歌托著手中的棲雲石,說:「有了材料,可煉製起來卻很麻煩。那東西,只不過是碧水元君構想出來的一種法寶,根本沒有試驗過是不是能成功,何況,材料這麼少。」
秦羲便道:「自己煉製好了,本命法寶。別人幫忙煉製,總沒有自己煉製得心應手。」
陌天歌苦笑著說:「能這麼輕鬆就好了,可我不太會煉器。」
「學吧,也不是那麼難。」
聽到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陌天歌瞪他:「你說的輕鬆,可不是人人都有那麼好的煉器天分。」
秦羲挑眉:「我看你煉丹術很好,煉器煉丹,道理相通,照理說煉器術應該差不到哪去。」
「這不一樣。」她的煉丹術,是用無數的靈草砸出來的。可煉器術,哪裡去弄那麼多材料?若是大肆收購,也太引人注目了。
「為什麼不一樣?」
「……以後你就知道了。」
秦羲也就沒多說,只是用一種讓她很不安的目光看著她。
陌天歌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看什麼?你的傷好了?」
秦羲背過身:「要不要來檢查一下?」
「算了吧……」她咕噥一句。對修士而言,這樣的傷看起來雖可怕。可過上幾天就會好得連疤也沒有,他這分明是藉機……那什麼。
果然,秦羲甚是失望。仍不死心地問了一句:「真的不要嗎?」
陌天歌白了他一眼,收起棲雲石,繼續琢磨法寶之事。
他們兩人,經脈丹田之傷經過彼此互相療傷。已是恢復得差不多了,現在秦羲的傷主要是皮肉傷。過幾天就好,她的傷是神識之傷,看著一點事也沒有,卻要好幾年溫養。
「我們什麼時候上去?」
這個問題,讓秦羲收起了笑容,看著她的目光似有深意:「你不想在這裡多留幾天?」
「不是還有事要辦嗎?」陌天歌低著頭,沒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做完總覺得不安心。」
「……」
他沒再說話,兩人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
這裡是萬仞峰的山壁之內,外面雖有魔氣。卻被他們設立的禁制擋著,說是天魔山中最安全的地方也不過分。如今離天魔山開啟已有七八天時間,外面已有許多修士遇險。他們若要保存實力,留在這裡再好不過。
他原本覺得。在此再留七日是最好的,半個月時間足夠辦事,而此處又不受打擾……
「轟隆隆……」忽然,不知道哪裡傳來一聲巨響,而後山體開始搖晃。
「怎麼了?」感覺到他們身處的小山洞也在搖晃,陌天歌臉色變了變,「難道這裡的山體也會崩塌?」
秦羲神色凝重,就這麼一會兒,透過洞口的縫隙,他們看到無數的石塊滾滾落下,他們設在外面阻擋魔氣的防禦禁制受不住,沒過多久就破了。
「不好!有大禁制崩塌了!」
陌天歌怔了怔:「就像八十多年前一樣?」
秦羲搖頭:「應該沒八十多年前那麼嚴重,不過麻煩的是,這一次距離我們很近一仙難求。」說完,他上前拉過陌天歌,三陽真火劍出手,在兩人週身組成防禦劍陣,「你的防禦法寶呢?」
陌天歌一探乾坤袋,白絲帕化作霧氣,將兩人纏繞起來。
晃動越來越劇烈,兩人緊緊抓著彼此,才勉強站穩。幸好他們所在的山洞深入山體,很結實,而且也小,並沒有崩塌的跡象。
眼看著這晃動持續了小半個時辰都沒有停止,仍舊有許多的碎石從上面掉下來,陌天歌忍不住抬頭問:「怎麼會這麼久?」
秦羲道:「當年我和你爹被困在這裡,七天時間,前三天一直有石塊落下來,險些將我們埋在這裡,後來我們上到峰頂一看,原來高聳的山峰竟然平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陌天歌倒不擔心有什麼,憑借兩人的法寶修為,就算這萬仞峰上禁制崩塌,他們身在此處,想要保住性命還是沒問題的,只是,她擔心入口的禁制受影響而提早出現,被困在此處……
「轟隆隆」的聲音更大了,透出縫隙,為數更多的石塊滾落下來,兩人神色都有些凝重——似乎動靜太大了。
忽然,這些石塊之間,夾雜著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倏忽之間,插入他們所在的這個山洞入口縫隙之中,然後,一個青衣人翻身躍了進來。
「咳咳!」這人咳了兩聲,一身的石塊碎屑,滿面灰塵,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這人拍乾淨衣袖上的碎屑,拔出插在洞口的飛劍,一轉頭,看到他們二人,愣了:「是你們?」
此人正是景行止,他眼珠子在他們身上繞了一圈,最後望著他們交握的手,似笑非笑:「兩位真會挑地方,在這裡……果然沒人打擾。」
秦羲本就不喜歡他,何況他言辭如此曖昧,當下沉了臉色:「景道友,請你自重!」
「咳咳!」景行止一邊拍著碎屑,一邊道,「我如何不自重了?又沒誣賴你們什麼。」說著,斜瞟過他一眼,「我說,守靜道友,男女之事,本就是人之大欲,你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景行止!」秦羲喝了一聲,越說越不像話了!
「好了好了!」景行止揮揮手,渾不在意的說,「你臉皮薄,我不說了行吧?」眼神一挑,桃花眼就勾向陌天歌,「可惜啊,清微道友,你我認識晚了。」
秦羲這下不說話了,直接一揮手,三陽真火劍浮在面前。
景行止一見,無奈敗退:「怕你了,開句玩笑而已,你這人怎麼就這麼沒趣?」然後毫不客氣地說,「地方借我躲躲。」說完,劍光一閃,飛劍沒入石塊之中,他扶著飛劍,警覺地望著外面。
他這模樣,分明是戒備著什麼,陌天歌問道:「景道友,你如何會出現在此處?」
景行止目光仍望著外面,隨口說:「還能如何?被那兩個老傢伙算計了,還是你們聰明,早早就走了。」
他這麼一說,秦羲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景行止轉頭瞥了他們一眼,道:「我原本也猜到,枯木和童天運這兩個老傢伙肯定另有目的,但怎麼說,也是上百年的老朋友了,就沒太提防他們。我們原本是打算在萬仞峰下分頭的,偏偏他們說,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眾仙墟,我們三個就全跟來了……」
「你們順利到達眾仙墟了?」秦羲問。
景行止搖頭:「一點也不順利。鳳娘子的傷越來越重,過弱水河時被他們放棄了,雷冬青居然回頭去救她,一併死在了弱水河中。唉,當真是看不出來,我原以為雷冬青只是喜愛鳳娘子美貌,所以平日裡調戲兩句,沒想到他居然是個癡情種,可惜……」
秦羲與陌天歌對看一眼,既吃驚又暗自慶幸,幸好他們及時脫身,否則的話,就算早有提防,被捲進這些是非中,必然要引來一堆麻煩。
「那你呢?你又為何從上面跌下來?你應當與他們一起到了眾仙墟吧?」
景行止點點頭:「雷冬青和鳳娘子一死,我就知道這兩個老傢伙不懷好意,這一路根本就是利用我們。可已經到了中途,別說跟他們翻臉,單靠我一人,也是進退不得,只好與他們繼續前進,幸好後來沒有遇到太危險的事。」
「那你為何會從上面下來?難道是被他們暗算了?」
「我是自己跳下來的。」差一點隕落在天魔山,景行止的神色卻還是漫不經心的,似乎對枯木與童天運二人一點也沒恨意,「那兩個老傢伙,原來跟幾位元嬰前輩約在眾仙墟前,似乎要隨他們進去尋寶。他們進眾仙墟的時候,將我丟在了外面,不多久,眾仙墟裡有一塊禁制崩塌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觸發的,我一見大事不妙,就狠狠心從上面跳下來,總算保住了一條命。」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主意……」秦羲沉思。
景行止轉過頭,望著他一笑:「我說,守靜道友,好歹我們也有上百年的交情了,眼下又一同落難於此,你們上去的時候,不介意搭上我吧?」
沒堅持住,睡了十幾個小時……同學們暫時別投更新票了,二月上旬可能會斷網,容我存點稿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