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劍光散開,千方殘光氣勢如虹,將無數的冰凝獸殺滅,最終這些冰凝獸化成滿天的水氣,消散在空氣中一仙難求。
葉景文舉臂一劃,收劍在手,看到腳下萬丈冰原漸漸朦朧,變成巖壁,露出笑容。
他雖無異寶,可身為劍修,祭煉本命之劍從未放鬆過,平日更是勤加練習,論起鬥法之術來,他向來有自信。
這個上古法陣,難度頗高,也正因為如此,闖關成功更有成就感。他這二十年刻苦練習,總算沒有白費。
破陣之後,他振臂一揮,手中劍劃過一道光芒,飛回背後的劍鞘。而後,取出門派分發的藥囊,將周圍生長的靈藥小心地分類採摘。
剛剛採了一會兒,神識掃到周圍有人,轉頭一看,是一位同門修士,也是築基後期的修為。
葉景文沒多管,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破陣而出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心存傲氣,所以這種情況,一般彼此心照不宣,認識的話就聯手,不認識就當沒看到。
可是很快地,葉景文就皺起了眉頭,只因那個他並不認得的築基後期修士,開始採集他周圍的靈藥了。
在這巖洞之中,雖然沒有明顯的隔斷,卻有一個個稍微寬敞些的石室,以窄一些的石道相連。剛才此人破陣而出的時候,是在另一個石室中,此時卻通過走道,採到他所在的石室來了。
葉景文注意到這人採藥的手法,根本不管是否傷及根須,挖起靈藥便塞到藥囊中去,是以採藥的速度比他快得多。而且一邊采一邊瞄著他這邊的靈藥。這分明是一開始就打好主意,看他採藥速度較慢,搶著採回去一些。
「這位師兄。」葉景文忍不住出聲。
那修士手下忙碌,只是匆忙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這般態度,簡直將他當作築基新人一般!葉景文心生怒意,冷聲道:「你是不是踩過界了?」
那修士雖然忙碌個不停,口中卻道:「師弟著什麼急?這些靈藥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咱們入陣之時,掌門就說了,闖關之後。將所見的靈藥都採下來,當然是誰採到算誰的。」
這話聽起來有些道理,可卻有些強詞奪理。他們這樣的同門修士,若是當真看著搶得快,豈不是很容易起爭端?所以有一些約定俗成的慣例。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會遵守。
這人既不守規矩,又強詞奪理,葉景文雖不是跋扈的性子。但身為劍修,哪裡容得別人欺到頭上來?當下冷聲道:「此處靈藥我已在採摘,請師兄退出石室!」
這修士終於沒再裝看不到,拍拍手。站起身,打量了葉景文一遍。說道:「這位師弟,看你年紀輕輕,何必在乎這點靈藥?不是師兄我愛與你爭,實在是以師兄的年紀,結丹迫在眉睫,不能放過這次機會,你就讓一讓師兄如何?」
倘若此人一開始就以這個理由向他說明,葉景文未必不允,他是劍修,對丹藥的依賴低於主流的法修。可這個人。一開始先佔便宜,完了才說,而且一口一個自稱師兄。語氣中沒有半點請求之意。
他冷冷重複:「請師兄退出石室。」
這人見他態度如此強硬,面上也帶出惱怒來了。他看著葉景文。道:「我乃朝陽峰無量真人門下,震陽師祖徒孫董師洋,敢問這位師弟尊號?」
這卻是以身份壓人了。葉景文冷聲道:「清泉峰青元真人門下,葉景文。」
聽得此話,這人目光閃了下:「原來師弟是靖和師祖門下徒孫,莫怪如此……」上下看了他一眼,其意不言自明。
葉景文更惱了,靖和道君脾氣不佳,所以名聲也不大好聽,但外人也就罷了,對待門人,靖和道君從不欺壓,此人亦是玄清門弟子,卻是這個態度,怎不讓他怒上心頭?當下怒道:「這位師兄,還請自重,莫要辱我清泉峰師祖!」
「我哪裡辱了?」這董師洋嘲弄地笑了兩聲,「這位葉師弟,你這可是無中生有,我可什麼都沒做。」
「你——」葉景文面沉似水,一言不發,劍已出鞘,懸空在他的身旁一仙難求。
此人看他出劍,也沉了臉色:「這位師弟,難道你想對同門動手?」
葉景文也嘲弄地笑:「這位董師兄,你這也時我中生有,我不過拔劍而已,就誣我對你動手不成?」
「你——」此人也被氣白了臉。
兩人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忽聽旁邊傳來輕微的爆裂聲,卻是又有一人破陣而出。
董師洋轉頭一看,大喜:「白師叔!」
葉景文卻是臉色一沉,此人卻是震陽道君的弟子,白雁飛。
白雁飛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如今還是築基中期的修為,雖然以他的年紀來說,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可他一心想與秦守靜、李靈犀這樣百歲結丹的青年才俊相比,如此的話,卻差強人意了。
玄清門歷來有專出天才修士之名,他們這一代,秦守靜七十八歲結丹,李靈犀九十六歲結丹,皆無愧天才之名。白雁飛身為幾百年才會收到一個的單靈根弟子,從來不屑與其他修士相比。可他如今五十有七,卻還只有築基中期,幾乎可以肯定及不上秦守靜了,甚至追上李靈犀都有些勉強。以白雁飛自視甚高的個性,這一點著實難忍。
偏偏他進了這萬法自然陣,第一關五靈殺身,就費了許多力氣才破陣,還弄得自己狼狽無比,心中惱火得很。此時聽到別人叫他,眼睛一瞪,便道:「叫什麼?!」語氣相當不好。
那董師洋熱情地招呼,卻被嗆了一句,愣了一下,但他意識到還有旁人在此,立刻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仍舊露出笑容:「白師叔,你也出來了?」
白雁飛也意識到剛才自己語氣太差,此時馬馬虎虎「嗯」了一聲,掃過兩人一眼,便要尋路繼續前進。
董師洋哪裡會讓他就這麼離開,立刻道:「白師叔,您不採藥嗎?」
說到此次獎勵,白雁飛其實不怎麼在乎,他師父可是玄清門的首座太上長老,自己又資質極佳,平日裡丹藥從來不缺。可到底採藥是此次主要任務,聽得此話,便低下身隨便採了兩株。
葉景文臉色更綠了。這白雁飛采的不是他出來的那個石室的藥材,而是剛好走到他這邊,就蹲下來采!
看到董師洋洋洋得意地撇了他一眼,葉景文沉著臉色,出聲:「白師叔!」
白雁飛渾沒在意,懶洋洋「嗯」了一聲,還以為葉景文也是與董師洋一般與他打個招呼。
可接下來,卻聽葉景文道:「白師叔,您身為長輩,是不是應該遵守一下規矩?」雖然已是盡力克制怒氣,可他這句話還是帶了些火氣出來。
白雁飛停下,站起來轉身,望著葉景文蹙眉:「什麼意思?」
葉景文道:「您要採藥,就應該采您出來的那個石室的藥材,此處乃是我正在採摘的地方,您不約束朝陽峰的弟子也就罷了,怎麼還帶頭破壞規矩?」
白雁飛似乎一時有些不明白他說什麼,轉頭看看董師洋,卻見董師洋誠惶誠恐地看看著他,與葉景文的態度截然不同。
這麼一對比,他對葉景文的不滿也出來了:「你這人怎麼回事?你既然喊我一聲白師叔,怎麼這麼說話?」
葉景文正在氣頭上,看白雁飛不但不改正,還以長輩的語氣訓斥,便冷笑了:「那還要看白師叔怎麼做師叔的,帶頭破壞規矩,還要擺長輩的架子?」
「你——」白雁飛哪裡被人這麼說過?左算右算,除了師父,也就是清泉峰的某個女人曾經這麼訓斥過他,而那是他根本不想提及的回憶!「你這人好不講道理!這些靈藥當然是誰采就算誰的,憑什麼我不能采這裡的?」
董師洋在旁邊接話:「就是,我也很不明白這位葉師弟是怎麼想的,想來他們清泉峰的規矩就是這樣吧,可我們又不是清泉峰的人,憑什麼叫我們也遵守?」
清泉峰!這三個字掀起了白雁飛的怒火,他冷笑:「原來是清泉峰的人,哼哼!我說呢!」
葉景文平時甚為清泉峰自豪,哪裡忍得別人辱及清泉峰,當下喝道:「白師叔,你既身為師叔,還請自重一些!」
白雁飛惱道:「我如何不自重?你這弟子,重不重尊敬長輩?明明是你對長輩口出不遜,還敢說我不自重?」
葉景文狠狠瞪著他:「白師叔身為長輩,不遵守規矩在前,不約束弟子在後,還對我清泉峰態度不屑,哪裡有一分自重?我清泉峰弟子,遇到該尊重的長輩,自然要尊重,可若連自重都不會,哪還值得別人尊重?」
「你——」這話著實說重了,白雁飛變了臉色。再看葉景文的飛劍飛繞在身邊,便也冷笑:「好啊,想動手是嗎?既然這樣,還找什麼理由?」說著毫無理智地一摸腰間,取下月牙型的彎刀,刀光一閃,注入靈氣。
眼見這位師叔不但不講道理,還要與小輩動手,葉景文也怒了,顧不得同門不得相殘的門規,振臂一指,環繞在身旁的飛劍光芒大亮。
那董師洋見狀,也抽出自己的法器,眼看局面一觸即發。
「彭!」一聲暴裂傳來,又一名弟子破陣而出,正喜笑顏開地採摘靈藥,卻看到不遠處刀劍相向的三人,大驚:「葉師兄!」是洛封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