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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62、獵妖之行 文 / 雲芨

    一望無垠的廣袤森林,鬱鬱蔥蔥,綿延萬里一仙難求。

    陌天歌站在高崖上,沉默地看著。這是昆吾山脈的南端,緊臨森林的一部分。這裡生活著無數的妖獸,有些被修士們馴服,成了靈獸,大部分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這片森林裡,生活、修煉、化形。聽說,在森林的最裡面,靠近海的地方,生活著許多已經化形的妖獸,它們一般不會出森林,卻每隔一段時間,耐不住想要驅使低階的妖獸們攻佔人類修士所在的區域。

    當然,一般情況下,它們是搶佔不去的,不過,經常來這麼一次,它們能得到很多丹藥幫助修行,所以樂此不彼。

    每到這個時候,都是一次賭博,有時候人類修士損失慘重,有時候他們會獲得很多不錯的妖獸屍體當作煉器材料。

    這種事,陌天歌從來沒有遇到過,她不過是個低階小修士,來到昆吾僅僅十年,而最近一次抵抗妖獸,最起碼也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一仙難求。

    與她一同站在這高崖上的,有一名結丹修士,十數名築基修士,和數百名煉氣修士。

    紫霞宗吞併雲霧派的後果已經可以看出來了,上次參加小比,雲霧派七層以上弟子足有四百多名,而現在,恐怕只有三百名不到,甚至更少。這些修士中,陌天歌沒有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周師兄沒來,因為以他煉氣十一層的修為,築基丹必然有份,門派剛遭大難,他又不想惹人注意,索性就沒參加。王倩一和沈冰也沒來,她們二人去了紫霞宗本脈,而且聽說早已內定了築基丹,為此,陌天歌稍稍好受了些,最起碼她們兩人並不是無謂的犧牲。慕容嫣倒是來了,她神色蒼白,瘦骨嶙峋,孤零零站在人群之中,面無表情,原有的幾分美麗竟是一分不剩了。看到她這模樣,陌天歌在心裡歎息,這樣也好,至少不會步王倩一與沈冰的後塵。

    不多久,天邊又飛來一群人,落在這塊平整的高崖上。這是金刀門的弟子,他們與雲霧派一樣,雖然未換衣服的顏色,卻加上了紫霞宗的標記。粗略一看,金刀門弟子僅有一百來人,看來也是經歷過一番清洗,人人臉上帶著魂不守舍的表情,爭奪築基丹這樣的事,竟然沒有一個人是興奮的,可見他們所見比雲霧派弟子們更慘。

    他們帶隊的結丹修士,是個俗世打扮的道士。為此,陌天歌多看了他幾眼。修仙界的正道修士,雖說修的都是道法,許多人做道人打扮,卻與俗世不同。俗世的道士多是穿青色或深藍的對襟袍服,厚重而沒有層次感,修仙界的道袍,卻大都經過美化,深衣、對襟袍服、氅衣,層層疊疊地綴著先天卦與太極雲紋,顏色上又加以區分,如此既飄逸又不失莊重,與俗世道人相比,越發顯得氣度風華、飄飄欲仙。所以他們很少會穿俗世道袍,只因顯不出修仙之人的氣質。眼前這個道人,明明是結丹修士,卻一點也不在意穿著,可見是道心堅定之人。

    此人一來,如今的雲霧山江脈主便熱情招呼:「林師兄,好久不見了。」

    這道人卻沒給他什麼面子,只輕輕哼了一聲,便閉目養神。

    江脈主討了個沒趣,神色有些訕訕的。

    陌天歌看到,雲霧派的弟子臉上多了些隱秘的快意,比如徐靖之。江上航卻是暗有惱怒之色,似乎相當看不慣自己長輩所為。他盯著江脈主身邊的一個修士,臉上掠過恨意,陌天歌發現,那人正是曾經欺壓過他的江家子弟江承賢。這江承賢看來就是江脈主的直系晚輩,一直跟在江脈主身邊,臉上也有得意之色。

    雖然與江上航並不親厚,見此情景,卻也對這江承賢輕視幾分,一個仗著血緣長輩胡作非為的紈褲子弟,既不專心修煉,又沒有真才實學,難怪江上航看他不順眼。

    又過了一會兒,天邊再度飛來一群人,人數之多比他們兩派還要多上不少,正是紫霞宗弟子。

    這紫霞宗的領隊修士,卻是頗為和善,但對江脈主也是淡淡的,對那個道人卻是十分客氣。

    三人說了一陣,便各使法寶,頓時憑空出現一座傳送陣。看來與迷霧谷那一個是同一手法,想必往日也曾試練過弟子。

    「眾弟子,一個一個進,不許推攘!」

    經歷過宗門慘變,原雲霧派與金刀門弟子自然安安靜靜,紫霞宗弟子卻是眉飛色舞,搶著前頭去了,另兩派弟子也不在意,只管等著。

    陌天歌左右看了看,身邊幾位師兄弟,柳一刀躍躍欲試,徐靖之沉著一張臉,秦羲仍是四平八穩的表情,江上航緊皺著眉頭。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有些僵硬,便放緩了呼吸,調整心態。

    築基丹她還是勢在必得,將來若是看不慣紫霞宗行事,尋個名目離山,然後不回來就是,紫霞宗沒空管一個低階弟子。而在這之前,最好能在門派裡獲得築基丹築基,否則只有煉氣修為,二叔又壽元將近,她可不敢隨意離開。

    心中胡思亂想,卻發現離她最近的徐靖之似乎在發抖,陌天歌便低聲喚:「徐師兄?」

    徐靖之轉過頭,臉色蒼白得冒汗,聲音也有些顫抖:「嗯?」

    陌天歌歎道:「還沒進去,你可別倒了。」

    聽她這麼說,徐靖之連忙擦擦汗,裝作無事:「葉師弟不必擔心。」

    「我擔心也擔心不過來。」陌天歌道,「你可要提起精神,這森林裡很危險,又不能結伴同行。」

    徐靖之點點頭,半晌後似乎仍然心緒不定,低聲與她說道:「葉師弟,我實在是擔心,我們三派明明結下了仇,又這麼放到森林中去,會不會產生什麼衝突?」

    陌天歌不解:「為何?」

    徐靖之沉默半晌,忽然咬牙切齒道:「若讓我遇到那江承賢,要是能做得乾淨,我就——」

    他神色掠過狠厲,想也知道是什麼意思。陌天歌嚇了一跳,轉頭看看,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們,才放了心,低聲道:「徐師兄切不可胡說,你這是太緊張了。」

    徐靖之閉上眼睛點頭,又擦了擦臉上的汗:「葉師弟說的是。」說罷,只閉目養神,調息靜心。

    陌天歌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他:「徐師兄,這是個靜心符,你要控制不住,就貼到身上。」

    徐靖之睜開眼,沒多廢話,收了那符,道:「多謝葉師弟。」

    陌天歌一笑,不再多說,看著那傳送陣。

    這一會兒功夫,紫霞宗的弟子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她定定神,邁步向傳送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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