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文辰認識程向東,自然是因為前女友程小西的關係重生之再璀璨。衛縣就那麼一點大,隨便在街上走走也能碰見一檔子熟人,互相認識也不奇怪。不過東方文辰面對著程向東,從身體深處泛起一陣芒刺在背的感覺,那是一種本能,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有威脅,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從東方文辰的認知裡,兩人唯一的交集點無非就是程小西,感覺到對方來意不善,他微微繃緊了背,彷彿隨時準備出擊一般。
略帶嘲弄地看了眼前的青澀少年一眼,卻發現記憶深處的影子與眼前這個人有了些微的差別。程向東咪了咪眼,神色也認真了幾分。剛走到門口,見他們聚會熱熱鬧鬧的,感覺自己與這氣氛格格不入,便在門口站了一站,沒想到就聽見了這段敬酒詞,或者說是告白更合適一點。
驚歎於崔燦的決絕,更驚歎的是眼前這個少年的執著。他的身上,已經略微有了一絲成熟男人的氣息,這讓程向東感覺很不安。這才幾年的功夫,記憶中的青澀小子就已經開始蛻變成為一個男人,而且會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麼?
自從對崔燦剖析了自己的心跡之後,程向東對崔燦可以說是相當認真。就算工作再忙,十天半個月的也要打個電話,每個月至少要過去fd找崔燦見一到兩次面,雖然崔燦的表現一直冷冷地,但是程向東很有自信,憑自己的條件,崔燦是一定會點頭的。只不過崔燦有點特別,而且有著許多女孩沒有的固執,可能還有一點想釣一下自己胃口的惡趣味。不過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說,程向東都覺得崔燦值得自己多花點心思,所以把她的沉默看成了默許,拒絕看成了欲拒還迎,覺得實在玩一場追逐的遊戲,享受那種欲擒故縱的感覺。
只有今天。當聽到東方文辰的告白,他才猛然驚醒。原來慧眼識寶的不止自己一個,若是再不加快行動,寶物或許會被別人奪走,看來,遊戲該結束了。
聽到東方文辰的問話。他友好地笑了笑:「不是來找你的。本來今天是去看下張老師,聽說你們在這裡聚會,就過來了。」說罷衝著大廳內高呼了一聲:「張老師!」
張麗華一看,便高興地站了起來:「向東回來了?」
東方文辰沒法子。只好退了一步讓開路,看著程向東笑容滿面快步走向張老師,不知怎麼。心裡還是有點不對勁的感覺,悶悶不樂地走回崔燦那桌取自己的杯子。
崔燦一直看著他們倆,可惜離得太遠,聽不清說些什麼。這麼一會兒,不留神又喝了一杯下去。見東方文辰過來,她假裝拿紙巾擦嘴,悄悄把這口酒吐在紙巾上,問東方文辰:「他來幹什麼?」
東方文辰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說是去找張老師沒見著人,追到這來了。」說罷突然一抬頭:「你認識他?」
「認識。還挺熟。」崔燦坦然答道。
東方文辰一聽,似乎有點瞭然。但又更加疑惑,正準備繼續開口說話,程向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燦燦,今天真漂亮啊!」
就像一瓢冰水當頭淋下,東方文辰猛地繃直了身體,僵硬地回頭看了眼程向東,眼中精光一閃,看到他嘴角那抹得意的弧度,恨不得一拳揍上去重生之再璀璨。
兩人的表現看在崔燦眼裡,她無奈地歎口氣:「師兄,新年好!」
東方文辰也很快恢復了常態,笑著對程向東說:「吃飯了嗎?不嫌棄的話加雙筷子一起吃吧。」故作苦惱地指了指崔燦這桌:「你看這桌也坐不下了,走,去我那桌。有幾年沒見著你了,喝一杯怎麼樣?」
其他給崔燦敬酒的人正擠著跟崔燦說話,一時間,崔燦也沒空應付程向東,笑著向程向東點了點頭表示歉意,她就轉身跟別人閒扯去了。這種情況,崔燦還真是第一次碰到,確實不曉得怎麼處理比較好,乾脆,就裝糊塗吧。
同桌的李佳、王琳琳等人,哪個不是人精,早就望著程向東和東方文辰交換著彼此才瞭解的目光,卻沒有任何人站起來邀請程向東加入自己這桌。不管怎麼說,東方文辰都算自己人嘛,這個老男人,就算他確實比東方文辰帥了那麼一點點,男人味多了那麼一點點,可咱絕對是不能胳膊肘朝外撇的。
摸摸鼻子,感覺到自己似乎被排斥了,程向東心裡有些自嘲,果然是老了嗎?他看著崔燦說:「吃飯就算了,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本來說好了一起回上海,但是公司有事,我下午就得走了,跟你說一聲,免得你傻等嘛。」
說著環視了周圍的人一眼,親暱地靠近崔燦說:「雖然是同學聚會,但是燦燦不要喝多了哦!」
轉過身,望著臉色發白的東方文辰心中更有幾分得意,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東方,你也別喝太多了。要是崔燦喝醉了,麻煩你送她回家。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吃飯了,有空來上海,咱們好好喝一杯。」
最後風度翩翩地望著大家打了個招呼,跟張老師說了兩句就翩然而去了。
看著東方文辰攥著的拳頭上青筋直爆,崔燦搖搖頭,唉,可憐的小攻原來還是小受,瞧這小心肝脆弱的……嘴裡還是招呼道:「師兄再見!東方班長,是不是酒勁上頭了?快去吃點菜吧!」
東方文辰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一句話:「原來你跟他……」話沒說完,便大踏步地走回自己那桌,一氣連喝了三、四杯酒,才吭哧吭哧地喘起粗氣。
雖然有這個小小的插曲,不過並沒有影響整個宴會的氣氛,第一次高中同學聚會便在友好祥和的氣氛中結束了。下午是大家自由活動,晚上七點在楚西新開的ktv裡唱歌,當然,張老師是不會參加了,喝醉了橫著出去的幾個,也不知道能不能參加得了。
崔燦這一組,自然是以前寢室的幾個,外搭一個張倩倩。張慧娟住得遠,家在農村,陳媛媛自然要先開車送她回去,臨走的時候陳媛媛還沒忘了交代:「別急,我馬上回來,等我回來再逼供啊!」
其他人哪等得了她回來,商量了一下,去了王琳琳家,鑽進王琳琳的臥室把門一反鎖,立刻開始逼問起來。
崔燦王顧左右而言他,不停地找著話題,比如稱讚了王琳琳的臥室佈置,牆上的海報,床上的被單,旁邊放的小熊……
眾人嘿嘿奸笑,李佳更是得意:「以我的瞭解,一般來說,當被告不樂意交代事情,想要隱瞞真相的時候,都會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燦燦,你今天真漂亮。」
最後一句是模仿程向東的語氣說的,她那故作深情的樣子,不停眨巴的眼睛,逗得眾人大笑起來,連崔燦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停歇,李佳嚴肅地對崔燦說:「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怎麼樣?自己交代吧?」
崔燦還是故作不解:「交代什麼呀?」
「喲呵,給你點陽光你還燦爛起來了?姐妹們,上!」李佳一聲令下,王琳琳幾個抓手的抓手,按腳的按腳,張倩倩親自執行——呵癢癢。崔燦不停扭動,可也掙脫不了他們四個,笑得她眼淚都出來了,不停求饒。
好吧,說就說,事無不可對人言,而且自己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零零散散地把程向東的情況說了一下,姐妹幾個聽得雲山霧繞,還是沒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話說回來,就連崔燦自己都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就崔燦的感覺來說,用「莫名其妙」四個字來形容程向東是再合適不過了,從頭到尾,程向東就模稜兩可地跟崔燦說過了一次那種話,結果今天一副跟自己特熟悉,特親暱地樣子跑過來,說實話,感覺對自己示好的成分比較少,對著東方文辰示威的成分比較多。
想到這裡,崔燦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這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動物世界裡雄性宣示所有權的樣子,只不過區別在於豺狼虎豹什麼的畫地盤是撒尿,程向東是言語攻擊,顯得稍微斯文點而已。
話從崔燦嘴裡說出來,眾人又是一番好笑,李佳卻突然說:「我怎麼聽你說的話,脊樑骨一陣陣發涼啊?」
「你別是感冒了吧?什麼叫聽我的話呀……」崔燦不滿了。
「你跟東方文辰的那些事兒,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裡。遠了不說,就說今天,你多不給人留面子啊?你也太狠了吧,崔燦?再聽你說那個程什麼,完全輕描淡寫沒把人家當回事兒……這樣的兩個男的,要是攤別人身上,誰不會心動啊?可是你呢?不但不心動,還根本不把人家當回事。我回想起來,覺得都不能用狠來形容你了,根本就是絕情嘛……」李佳分析得頭頭是道,旁邊一干聽眾聽得入迷,崔燦也大感佩服,這傢伙,才多久沒有見過面啊,就變得越來越敏銳了。這是好,還是壞呢?
張倩倩正準備批評一下崔燦,走廊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大家同時一愣,收了音量,聽著那人的腳步聲近了,然後在王琳琳反鎖的房門上悄了節奏適中的三下,不急不緩。這個時候,是誰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