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分頭處理了楚西的一系列事情,晚上才回到衛縣重生之再璀璨。
崔燦把自己的複習資料整理成冊,複印給張倩倩和王琳琳各一份。這兩位都是確定要分文科讀了,自己整理的東西,就崔燦自我感覺,還是有不小的作用,比如歷史,她就直接採用了編年的方式,分左右將重大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一一列清,同時在第二頁附註了一些自己的見解,比如歷史事件之間的必然和偶然聯繫等等,複習起來比書上一條一條羅列出來的顯得更清晰。
張倩倩毫無壓力地接收了,崔燦對她好也不是第一次了,對自己關心備至的人裡,除了父母親人,就是崔燦了。反正張倩倩的道理很簡單,崔燦說的,肯定沒錯!
王琳琳則是心懷感激。崔燦剛入學的時候,自己對她冷嘲熱諷,就是後來同住一個寢室了,也經常有意無意地找崔燦的茬。可她居然毫不計較,還把複習筆記給自己,這簡直就像一個窮了幾十年的人,突然得到了一筆豐厚的遺產,暴發了一樣。當然這個比喻有點不太恰當,可王琳琳真覺得這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這可是文科狀元的筆記啊。
只有東方文辰,默默地跟著崔燦,最後也只說了一句話:「我一定會追上你的腳步的。等著我!」
無語地擺擺手,您愛怎麼滴怎麼滴吧。大家不是都愛說:喜歡你是我的自由!那麼,不喜歡你也是我的自由吧。
經過崔燦的不懈努力,老媽最終認同了她的選擇。其實也多虧崔燦話說得好啊,學工商管理,以後不管是在體制內,還是私企國企外企這種企業,甚至是自己做事,管理都是首位的。21世紀最缺什麼?人才啊!尤其是專業的管理人才,那更是鳳毛麟角,絕對的搶手貨。
至於到底上什麼學校,也是經過了很久的討論。爸媽都覺得省城大學就不錯了,也是一本,全國知名,離家近,前景也差不多。可是崔燦覺得,省城的地理位置雖然重要,可相比沿海發達城市,還是有一定的局限性。雖然內心糾結,可是她心底深處想要證明自己,實現自己的渴望,是省城的舞台都無法滿足的,她需要更大的舞台。
最後選下來,上海復旦大學管理學院管理科學系成了最好的選擇。而且崔燦小小的私心在於,如果能夠自由自在地讀一輩子書,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姐本科讀完,就讀研究生,然後碩士博士博士後,接著再讀兩年是勇士,再讀5年是壯士,再讀7年是烈士。烈士之後呢?傳言教育部即將推出聖鬥士。2年是青銅的,5年是白銀的,7年是黃金的。喵了個咪的,滅絕師太算什麼,姐要讀成雅典娜!
接下來無非就是填報志願,等著錄取通知書了。在家也挺無聊,崔燦直接給老爸老媽報了旅行團,老媽不是特別想去首都看看麼?那就先去北京吧,接下來山西、寧夏、雲南等等都給安排好了,就讓兩位老的去放鬆一下,度個蜜月什麼的。
臨走時,崔燦開玩笑道:「最好能生個弟弟回來重生之再璀璨。」老媽快五十的人了,也紅了臉,啐了她一聲。
崔燦自己,則背上了背包,拿起相機,打算把楚西所屬的幾個縣都給轉悠一遍。楚西地處山區,屬於雲貴高原東南延伸部分,是典型的山地氣質。前世一直忙著工作、玩,後來結婚了,有了孩子,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就更少了。走遍楚西的山水,是崔燦一直以來的一個願望。
現在的楚西,就跟一個藏在深閨的少女一般,風姿綽約,但是無人相識。許多日後的知名景點都還沒有得到開發。可這些沒有開發的山水,帶著一股野性美,一股原始的衝動,似乎從遠古奔來,深深地吸引著崔燦。
路,基本是沒有的。有的時候還能搭上順風車,更多的時候,崔燦就背著背包一路走著。
清晨的露珠、瑰麗的日出、嫵媚的雲朵,把高山綠水妝點出不一樣的風情。崔燦著迷地瘋狂按著快門,心中得意幸虧上次出門在武漢買了台最新款的數碼相機,不然純粹洗膠卷的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欣賞到自己的收穫。
在全楚西海拔最高的格勒縣,崔燦跑到了大山最高的地方。儘管山下已經是火熱的季節,可山上涼風習習,還得穿上長袖。到了晚上,披上軍大衣,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星星就跟擺在眼前的鑽石一樣,似乎伸手就能摘下一顆來。
聞著夜風中夾雜的不知名的野花香味,崔燦看著星星出起神來。前世第一次帶團去西藏,最讓她難以忘懷的,就是高原的雲。
雲朵就像一朵朵棉花糖一樣,似乎就在身邊,伸手就能拽下一塊來。風吹過,高原的雲快速奔跑著,變換著形狀,順著氣流向平原奔去。
在羊卓雍錯,看著那碧綠靜謐宛如時間最美好的玉石一般的湖水,聽著風吹過經幡獵獵作響的聲音,真有種讓人頂禮膜拜的感覺。
而此刻,躺在楚西最高處的崔燦,又有了一種想要叩拜的感覺。這來自於對大自然心悅誠服的膜拜,這來自於對人類心底最深處的那一塊淨土,那是穿越了亙古的音律,訴說著四季變換,生死輪迴這簡單自然而又神秘莫測的道理。
何為道?道德經上開篇就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什麼是道?是規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就是自然,就是這一切萬物運行的規則。有生必有死,有陰必有陽,有正必有邪。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陽魚點著陰眼,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切萬物就這樣輪迴著,循環著,對立著,融洽著。
古人尋仙,就是為了打破規則,尋找不死不滅的道路,尋求控制萬物萬事的法門。可自己,並沒有尋仙的意圖,更沒有什麼巧合的機緣。又是為什麼,重生回到少女時代?
難道是要自己拯救世界?笑話,崔燦放人海裡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傢伙,一個廣告牌掉下來,估計能砸死一片跟她差不多的。論相貌,也沒有傾國傾城;論智力,不上不下不是天才可也不是弱智;論經歷,平平淡淡小富即安。就這樣一個人,重生了能幹出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準備當國家
主席嗎?操縱未來的金融走向嗎?拜託,新聞聯播也不看,股票也沒怎麼玩過,而且就算要賦予重任,起碼也得讓咱活到六、七十再穿回少女時代,至少知道的事情好歹也多點不是?
從重生到現在兩年了,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完全不在崔燦的認知和掌控之中,與那些強大的穿越者相比,別說沒有附帶沒有異能,喵了個咪的,姐連自己的生活都差點沒控制住,老爸老媽差點玩離婚!
這……老天爺,您叫我重生這一次,是添亂呢還是添亂呢還是添亂呢?
難道老天爺看周星星的電影太多,玩了個脫線無厘頭的遊戲?而自己就是那枚棋子?
莊周夢蝶也好,黃粱一夢也罷,夢都有醒來的一天。而自己這個夢,何時會醒來?還是永遠就這樣了?
崔燦恐懼未知的未來,重生,對於她來說,心理上一直難以接受,更害怕自己肆意瀟灑一回之後,醒來還是在前世的床上,過著前世的生活。到底是小心翼翼地過日子,還是盡情風流瀟灑地過日子?她迷茫了。
剛剛重生時的灑脫,卻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最怕麻煩的崔燦要是有個烏龜殼的話,說不定早就鑽進去玩「蓋中蓋」了。
東方的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來,不知不覺間,崔燦竟然想了一夜。棉大衣浸了露水,穿在身上就跟穿著盔甲一樣,重得要死。可崔燦沒法顧那麼多,她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
高山的的水汽在夜間的低溫下化成了擁擠的雲朵,放眼看去,猶如翻滾著巨浪的海洋,在晨風的鼓動下,一次又一次向著高山的峭壁發動著攻擊。
在那峭壁之間,一支獨峰突出來,猶如一柄利劍直插天際,任憑雲海波濤怒卷,山風吹襲雕刻,兀自挺立在天地間,巍然不動。
東方的地平線被群山遮擋住了,根本看不清晰。一絲絲金黃的光暈,宛如最精純的黃金一樣,漸漸給大山的稜角鍍上了一層金邊,那聳立的獨峰,更是像穿上了一件金光閃閃的盔甲,散發出威嚴而肅穆的氣氛。
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崔燦突然想到,昨天當太陽從西邊下墜的時候,似乎一切都在黑幕來襲之下逐漸歸於平靜。可今天,太陽又從另一邊出來,依然重複著昨天的軌跡。
今天的日出不是昨天的日出,帶著記憶重返十五歲的崔燦,也不再是昨天的崔燦。太陽都能日復一日地沿著軌跡前行,姐一個大活人,又何必糾結到哪裡去?
還是老話,車道山前必有路,既然上天讓我帶著記憶重新來過,這次,姐一定要做出與前世不一樣的決定,去感受、去擁抱那迷茫而又似乎清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