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瑜景從隆慶帝的寢宮裡回去之後也沉默了許多容顏有惑。而顏容早在從城外回來就一直安靜著。
蕭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還是決定出聲提醒。
「太子殿下,現在已經午時末了,您不餓嗎?」
總的來說,太子殿下這個上司還是挺好說話的,所以蕭九才敢提醒他。他的傷雖然好得差不多,但藥還未斷,不先用飯一會兒怎麼服藥?
其實他也不想做這種事情的,可若是被豐年老大知道,他不能責怪那位「小宮女」,用來出氣的還不是自己?
吉瑜景突然回過神來:「阿容,餓著了吧?」不得她回答便喚了門外的人傳飯。
他自然是餓不到顏容的,時差關係,她只要借口上個淨房就能在空間裡呆大半天一天,那個時間段做什麼不由得她?
南宮貴妃此時卻喜上心頭:「你說什麼?皇上已經讓禮部選日子了?」
「沒錯,娘娘。請問要不要通知閻家?」來人恭敬詢問。
「不,我這邊派人去,你把禮部那邊的事做好即可!」南宮紫玨真是太高興了。兒子任你怎麼不喜,你父皇都開口了你還不乖乖照做?她相信她一手帶大的兒子一定知道如何選擇最好。
禮部效率極高地準備著各項工作。老皇帝纏綿病榻多時,誰都看得出來難有康復之日,那麼現在已經接手大部分國事的太子殿下以後便會是新的掌權者,他們未來的最領導者。
吉瑜景雖然沉默了,但他這幾天所做的事情卻不少。並沒有把情緒帶到公事上面。這天在批示折子的時候見到禮部遞上來的請期折子之後,青著臉把折子一丟,折子便直直地飛出去,最後掉落在顏容所在的矮榻前方不遠。
彎腰撿起來一看。顏容笑了:「這個日子不好嗎?」
看著她明亮的表情。吉瑜景覺得刺得他眼都痛了,痛得想要流淚。
「國師算出來的日子,他們就只是通知我一聲而已,哪裡輪得到我說不同意?」吉瑜景強笑一聲。
在很久以前,他就問過阿容是否願意和自己在一起。那時已經得到答案。現在如果再問,應該也是一樣的吧?他不是瞎子,連對方看自己的眼神裡是否有情誼在都不知道。很明顯,她眼裡的自己根本和路人沒有多大區別。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這幾天他一起在問自己,真的就這樣了嗎?若是真的同意大婚,他以後再無機會,若是不同意。局勢又會更加困難,如果因此而使得國家動盪,鄰國必會乘機來犯,到時他必是要戰的,可現在國庫雖然還算過得去,但會對才掌權的他不利!
現在這樣是不是不需要掙扎了?坐在最高那個位置,國家就是他的責任,背上之後再不能卸下來,要一直背負著走,一個人走。
「恭喜你!」顏容淡笑一聲,不知道要怎麼應答,只能回這一句最平常的話給他。因為他此時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奇怪,有掙扎有期待、有失望還有痛苦。
這人,不就是大婚嗎?難道他真的很不喜歡這個日子?還是說,將要聯姻的準新娘很不得他意?
顏容不明地看他,他目光複雜地看她。兩人相視半晌,終於還是顏容先移開目光——他莫名其妙就算了,自己怎麼也跟著抽風?她絕不會承認五感太過敏捷的她是被人家那個感情太過強烈的眼神影響了。
「叫豐年來見我!」吉瑜景看了眼顏容還回來的折子,上面七月初十這幾個字無比刺眼。
「殿下?」豐年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門外。
「阿容,給你放一個時辰假,想去做什麼就去做吧。」吉瑜景沒有叫人進來,而是先對顏容說。
「謝謝!」顏容也知道他這是有事情不想讓自己知道,至於是什麼事情,她才不好奇。現在這一個時辰雖然很短,卻足夠她回一趟東三街的宅子看望姐姐,正好今天是休沐日,希望姐姐不要外出了才好。自進宮後自己還沒有回去過,她一定很擔心。
換個妝離宮並不需要多久,而且離開了皇宮的範圍她也沒有再繼續用意念力覆蓋,既然是放假,自然不可再想著公事!
此時紫雲宮裡吉瑜景的寢宮裡,蕭九也被支使走了,只剩下豐年和吉瑜景兩人容顏有惑。
吉瑜景坐在他的榻上,豐年則跪在他的榻前:「若是卑職做錯了什麼,請殿下明示,該罰的就罰,卑職絕無二話!」
「這幾天你那裡竟然連禮部開始準備我大婚的事情都不清楚?別人還比我清楚我大婚的日子?」
豐年將頭抵在地上,語氣並不急迫也不焦燥:「回稟殿下,卑職確實收到這個消息,甚至貴妃娘娘的人也帶了禮部的一起去了閻家。」
「那你為何不報?」吉瑜景皺皺眉,豐年什麼都好,就是做事太固執。他就算再不喜閻家也應該把消息上報吧?做決定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
豐年心裡暗笑。太子殿下你這些天的狀態他清楚得很,為什麼低落?為什麼是在見過老皇帝之後?為什麼是在老皇帝那裡傳念給禮部做準備之後?
他確實不喜閻家大娘子,同時也覺得顏家的小娘子舉世無雙,不管是容貌還是才智或是武力水平都很高,但那不表示她能成為合格的一國之母!但這兩者真要選一個的話,他當然選以世家女的標準來說較優秀的閻家大娘子:心計不算太差,多練習練習就好,但勝在她好控制,基本上能把太子殿下的後院都丟給她管理,她也不會生出什麼異心來,就算有也沒有大不了的,她武力值為零,這樣的人連隻雞都沒殺過,能做什麼大事?頂多在後宮蹦躂蹦躂就算了。
東三街裡吉瑜玨剛剛告辭離開,顏寰正打算對顏宛說說早上見到小妹的事,便聽到清空的門口有個聲音說話。
「大哥,姐姐,我回來了!」
顏宛騰地一下站起來:「小妹,小妹是你回來了?快進來!」
這個房間外面多處地方都有護衛,明的暗的有好幾層,那個人是怎麼接近的?甚至連他們身邊的暗衛都沒有發現。
「嗯?」顏寰瞪眼,「小妹到八殿下那裡去做個小宮女這事你也知道?」
顏宛被妹妹回來的消息驚喜了,一顆心早就飛了出去,正伸長脖子看向門口聲音傳來處,甚至走上去幾步想要開門。這時的她對於顏寰的話是充耳不聞。
「阿宛!」顏寰加重了語氣再問一次。
「呵呵!」顏宛回過神來,臉上微紅地去開門:「阿容不讓我告訴你,不,她是說不要告訴任何人。不過你是自己猜出來的,應該不算是我透露的對吧?」
「嗯?」顏寰繼續瞪眼。
「大哥,我真的是對阿容發了誓不對任何人說的!」顏宛大聲說道,「而且是被逼著用阿容的健康來發的誓。」
顏寰無語看她:怎麼可以發這個的誓言?
「算了,和我說說當時是什麼情況。」顏寰把話題轉回來。
顏宛從半夜軒衣賊蕭九的出現開始慢慢回憶了一遍:「……就是這樣了。」
顏寰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顏容:「她說的都是真的?」
「沒錯。」顏容很乾脆地回答道。
兄妹幾人談了半個時辰話,顏容把自己離開之後的挑出能說的說了。
「阿容,你住宮裡方便嗎?適應起來如何?」顏宛暗暗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剛才已經把能說的都說完了,兄姐不會沒聽清楚吧?讓她再重複再說一遍,可能還真的會因為重複太多自己都弄錯了。
十天,禮部跑紫雲宮都跑得很勤快,不但因為吉瑜景的大婚一事,另有更重要的是他們身後一直在催促的某些人。
七月二十六,這天天氣晴朗,也是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日子。
內城的街道都很是整潔得讓人連一點點灰塵掉落都不捨得。
儘管他很不情願,仍穿上了華麗的新郎禮服。這一天的太子兩眼得他眼睛發紅,看起來像是喜極而泣的樣子。
人說哀莫大於心死,從今天開始,他的心便死去。
隨著吉瑜景大婚日子的過去,洛京的形式一片大好。先是五皇子回了西北道,再是他手下的一幫子涉入到賣私鹽的案子裡面,一把一把往外扯出來的都是五皇子的人。
顏容和他的半年之約才過了一個月,他就隱隱有了成功的苗頭!
顏容在空間裡練著藥,突然感覺到白女住的地方有些不同,於是一個瞬移來到她的床邊。
「師傅,師傅?」她握著她的手輕喊。
白女卻只是輕輕地動了一下眼珠,其他地方卻一點也沒有動。
但是,顏容握著她的那隻手溫度極低,不會是凍僵了吧中?不,怎麼可能,白女是在修煉,可不是睡覺!
但除了那點輕微到難以發現的動作之外,白女沒再有其他回應。
「師傅!」她把自己的聲音記錄下來,讓法瑞一遍一遍地放給白女聽。
三天之後,白女果然手指能動一下了。現在這樣,是不是快要離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