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裡的下僕們都在議論,不知道一會兒來府上做客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大得讓主人把府裡三份之二的僕役都集中在外院等候客人,還要他們一起喊歡迎詞容顏有惑!
當府裡接貴客的馬車停在外院門口,從車裡先下來一個星目劍眉,讓所有女性僕役都看得入迷的少年郎,他身穿一身白衣,如白色的大鵬般跳下,輕盈無聲地落地,院門邊的艷紅的美人蕉在他帶起的風裡搖了幾搖,紅花白衣,唯美得像是一幅畫!然後他利落轉身,白衣飄飛黑髮張揚,如仙人一般耀眼,在眾下僕期待的目光裡向馬車裡伸出一隻手。下一個會是什麼樣的美人才能與他相配?一秒的時間裡,女性下僕人卻已紅了臉急了喘。卻見扶著他的手下馬車的卻只是一個清秀的小孩子!就連後面跟下來的丫鬟都比他差了好幾級!
他們是來歡迎這個俊逸如仙的少年郎的吧?
少年與男孩拉著手走進院門,大郎君和四郎君迎上去。只聽大郎君說:「容表弟!歡迎來家!」
像之前訓練過的,卻比訓練時更熱情的僕役們大聲接:「歡迎容郎來家!」
盯看著如仙人般的少年,卻是小男孩抱拳揮手,頓時驚落一地眼珠子。
再說那余府的大夫人崔氏左等右等,小丫鬟報了幾次都說客人還在外院書房沒有出來。
不是一個才十歲多的小孩子嗎?老爺一把年紀,能和人談些什麼呢?又聽說老爺在書房裡大笑,她更是摸不清了。就老爺那個不遇事不吭氣的性子,眼一瞪就嚇得小兒夜色哭的表情,竟然有人能讓他大笑?
坐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去看看。
才來到外院,便見到家很很多僕役都在院裡忙,但說是忙,那眼睛卻時不時飄向外書房,耳朵還豎得老高!
「都在這做什麼?這個時候了還沒把活做完?」當家主母崔氏一出聲,膽兒小的直接撿起工具跑掉。
她身後的大丫鬟上前一步就想代主母教訓這些在規定時間裡沒把份內事做完的人。
崔氏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想追究。
僥倖躲過一關的人相互使著眼色,盡量不發出一點動靜地退了下去。
崔夫人的注意力卻在外書房,她走近幾步,就聽到裡面自家老爺用自己都少有聽到的溫和聲音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不是說這東西絕了世嗎?不會是假的吧?」
雖然平時聽得少,卻不是沒有。所以聽了這話,她沒有太吃驚,卻是後面一個稚氣的孩子聲音讓她驚訝「那我就不知道了。」
內容很普通,但語氣卻很冰冷!
竟然有人敢給老爺臉色看?!是她搞不清狀況還是以為自己出自高官之家不把商人世家余家看在眼裡?!不,如果是這樣。老爺不可能給他好臉色看!
她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自家老爺又哈哈笑起來:「好好好。小孩子不經餓,快去吃飯吧!吃完了陪你伯母嬸嬸聊會兒。我就不強要你馬上搬進來住,不過結束了生意可不能再推辭了!」
正餓得頭昏眼花的,住進來之事又已經思量好,她忙應了下來。
崔氏聽得椅子聲,忙揚聲道:「老爺?宴席已經擺好了,您莫讓人家餓著陪你說話呀!」
「哈哈哈。這就出來了!」餘震力笑著親自開了門,顏容推辭著讓長輩先出門。
她剛走出來,便見一個穿著大紅寬袖長裙艷黃抹胸的中年女子,如此艷麗的顏色卻生生讓她穿出端莊之色來!
聽得她稱呼伯伯為老爺,顏容忙上前見禮:「晚輩顏容見過崔伯母!」
余家家主站在後面聽到這句子。挑了挑眉,想起這孩子給自己見禮時也是簡簡單單「晚輩顏容見過伯伯!」
當時還想著這孩子不急不躁不諂不媚。顯然是個好的,現在看來,還是個太過機靈的。人家只說是晚輩,雖然穿的是男裝,但可沒說自己不是女孩容顏有惑!就算被看出來了人家也心無愧疚:人頭到尾她就說過沒有自己的男孩子,是你們自己看不出來!
不過他再進一步想,又覺得高興了:若是有人說她故意誤導人,她還能說是人家自己眼神不好!「我余家伯伯可是第一次見面就看出來了」,自己就是個正面例子啊!多神氣!
崔氏一面觀察一面應對著,拿出自己面對小輩的熱情說了幾句,餘光裡見到自家老爺似乎在走神,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顏容跟著她的目光,就見到一臉傻笑著的余家家主!這真的是那個號稱既嚴且凶的伯伯嗎?他兒子看了十幾年怎麼就沒看出來他其實有一顆自由得會飛的心?現在是心魂飛走了的樣子吧?要不怎麼那麼傻?
崔氏嘴角挑起一絲笑。今天這個小客人真了不得,竟然能讓老爺表現出這種從來沒有過的狀態!她決定了,一會兒一定讓他多吃點以表謝意!
所以晚飯顏容面對堆積如山的菜差點以淚洗面。看崔氏和范氏比賽似的不斷給自己夾菜,她突然很想變成咆哮黨。硬著頭皮不停地吃吃吃,她恨不得能化饕餮或者有個外太空的胃!
顏容在余家做完客後告辭離開,時間已是不早,余家主院裡住著的家主餘震力和大夫人崔氏忙完事情也回去休息了。
「老爺,今天看到顏家小侄甚是了得,才十歲的孩子竟然見誰都不露怯,更難得的是竟然還能和你聊得來!」崔氏坐在鏡前邊梳頭髮邊說。
「和我聊得來還真不算難得的。」餘震力坐在床上,拿起一本書在手,「她昨天才到,收了各鋪子三年帳冊,今天下午開會,竟然把各鋪子三年來的問題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個會開玩。這南陽城裡就沒有敢不服的掌櫃了!」
「他們在南陽城有二十多個鋪子吧?怎麼可能一天就看得完還找得到問題所在?」崔氏也不梳頭了,走到床邊。
「就是大家都沒想到,所以那些掌櫃才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不知道水有多深。你想啊,她會不會早就開始計劃這次會議了?若是早有準備,那昨天收帳冊就只是個幌子。」
「今天看他和常傑幾個相處,實在看不出來有多老成。我怎麼看都覺得他還是個可愛的孩子!」崔氏搖頭。
「說不定背後有高人指點。」餘震力左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但是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們出洛京帶的人裡面,最大就是一個二十左右的馬車伕!就算阿容天賦再好。那高人也太放心了吧?我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能把路上發生的所有事所有人都料到並且給了解釋辦法!」
「哪有那樣的人啊?那是神吧?」崔氏忍不住笑。笑完卻皺起眉,「她那麼厲害。會不會影響我們家生意?」
餘震力失笑:「我們兩家市場不同。她一路過來不但看鋪子還看莊子,據說沒有莊子的城裡還托人購了幾個。又是買莊子又是買房產,花了不少錢呢!我們余家主要是賣些海貨,她哪搶得掉啊?」
崔氏放了心,便又想起顏容的身世來:「不管怎麼樣。這孩子是個可人疼的。她那父親做的事,不止我聽得氣。就是我娘家嫂嫂那裡聽了都氣!哎,你別瞪我,不是我說出去的!事情就發生在年前年後,在洛京裡都傳了幾個月了,傳到南陽很正常吧?說起來,還是我的命好,嫁入余家嫁給老爺。沒有那些後宅裡的腌臢事!」
「你能這麼想就好。」餘震力握住妻子的手,把她往床上拉,「其實啊,我爹爹在的時候就想了,若是姑姑後宅不清靜的大家。說不定婚後能過得好一些。他曾一度想廢了余家男子不得納妾這一條家規。」
雖然知道已經過世的公公這念頭沒有實現,崔氏還是抖了一下。
「這麼怕?」餘震力感受到了。笑問。
「每次回娘家,我那些姐妹、兄嫂和弟媳都喜歡刺我幾句。可我知道那是他們羨慕我嫁得好,就不放在心上。其實他們的日子,真的很苦。有時候就是不為權,也要為孩子。要知道後宅之爭不見血,輸贏卻關身家性命!」
「難怪二弟非要把妻兒都接到洛京去定居,又專請宮裡出來的姑姑進行教導常婧丫頭。看來我們家樂丫頭也應該有個姑姑來教導。」
崔氏驚喜:「老爺,你同意了?我已經看好了人選,明天就讓人去說!」
餘震力心裡愧疚:「我一直以為你想也給咱樂丫頭找宮裡的姑姑是和他們攀比。對不起,誤會你了。」
「沒關係的,老爺!」崔氏偎進他懷裡,心裡幸福得冒泡泡。
餘震力在妻子的後背輕拍著,心裡卻想起自己的姑姑和姑姑的女兒連氏,心裡決定找機會把姐妹倆接來常住,不止可以和女兒做伴,還能一起學習。連家的教導他真的不放心,看表妹連氏就知道,太弱了!
被算計著的顏容此時已經進了空間裡。她先和五條蛇玩了會兒,又逗了逗法瑞那棵草,才一起去了交流平台。
「主人,你收集那麼多各種方子,難道還想辦作坊?」法瑞問。
「對啊,還有這些種子是要種在莊子裡的,沒見我也買了那麼多莊子啊?」
「主人,您不是說不缺錢嗎?為什麼還要花那麼多時間那麼多資源換這些啊?用來修煉多好!」在法瑞心裡,對於金錢的概念很淡很淡。
「為了我的親人們啊!」顏容微笑,「把他們安頓好,我才能靜下心來修煉。」
「主人想閉關?」法瑞高興了。主人能力越強它獲益越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