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二更之第一更(*^__^*)
顏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小顆粒,再抬頭時,她發現自己竟然不在原來的環境裡容顏有惑。
這是一個灰濛濛的地方,像是空曠的原野。或是只是一小片空地,因為能見度不高,稍遠一點的地方看起來都是一團黑。
「真人?」她小聲地叫道。
不是她不想叫大聲點,而是現在這裡怎麼看怎麼詭異,她緊張得嗓子像被人掐住似的喊不出來。
「大哥!」這一聲響了點,但仍比不上平時說話的大聲。
那啥,要不要這樣嚇她呀?
此時風小了一點,但灰霧仍未散去。隱約中有個聲音:「你叫我出來?」
好在這聲音並不靠近,要不顏容非等被嚇得跳起來。儘管如此,她仍止不住四周望,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
「你是誰?」
這是她沒有聽過的聲音。
「我是顏容!」女子的聲音冰冷無波。「有什麼事快說,我要帶我娘親走了。」
顏容一愣。原來是她啊。有過一次接觸,現在聽到了反而沒有那麼怕。於是她的思緒都清晰回來。
「你前段時間一直在哭?為什麼啊?」
原身的靈魂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遲疑,好一會兒她才說:「原來發生的很多事情,我都找到答案了。」她笑起來,似乎這是件很好笑的事,笑得越來越厲害,好不容易停下來,她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點鼻音(也許是錯覺,鬼怎麼會有鼻音呢,她又不會呼吸!)。「原來不是我命不好,不是別人背叛我,實在是……」她的鼻聲似乎更重,「實在是……是我太傻了!」
「為什麼我聽不明白?」顏容不解,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不用明白。」前身又笑了幾聲,「你不是我,你看得到事情的本質;而我,就算本質放在面前,我也自己欺騙自已當它不存在!呵,可笑。我還問別人為什麼?!」
顏容越聽越不明白。
「哎,既然說了。你就說清楚好嗎?」她的聲音柔起來,帶著一種輕緩的安撫,「如果你就要離開了,好歹告訴我,也讓我以後想起你時不至於總覺得你莫名其妙好不好?現在顏容就是我。而我就是顏容,以後除了我誰還會記得你?你說出來吧。以後清明什麼的,我也好給你祭杯水酒。」
顏容以為自己已經恢復了冷靜,但事實上,她仍有些語無倫次。不過,也許是她話裡的真誠打動了原身的靈魂,她長長地歎息一聲。
「本宮為大欣朝第四位皇帝之結髮妻子,孝敬貞誠皇后顏氏。聽著很榮耀是吧?」她自嘲一笑。「呵呵,說什麼原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們皇家、他吉瑜景為了那個位置哪裡還有一點點顧忌?」
一團比其他霧氣更深的黑霧飄出來。
「你知道嗎?爹爹那個老頑固,竟然為了皇帝說要打入西梁內部就能拋妻棄子!為了取得情報可以犧牲自己的親兒子!為了鞏固地位,他和吉瑜景一起設計我!說什麼讓我為殘疾的大哥著想。為啞了的姐姐著想,只要一隻有權。他們就能平安不被人欺負!可是你知道嗎?他知道吉瑜旺設計要除了大哥不讓他幫皇上,卻因為吉瑜旺勾結西梁,而他當時在西梁做間諜,竟對此事一聲不出!為皇上盡忠?為皇上就能不顧家人嗎?!皇上又如何?你不知道,每月一晚的例行侍寢,都是要好好記錄任務,那他媽是夫妻過的日子嗎?我只覺得是羞恥!皇后的榮耀?去他媽︱的狗︱屁榮耀!」
眼前的黑霧漸漸顯出人形。
「你,你離世的時候已經是皇后了?多少歲啊?」顏容忍了一下,沒忍住。不是她八卦啊絕對不是,不清楚這個問題,她怎麼能理解她的痛苦?
「吉瑜景登基的第三年,天禧三年。」她咬牙切齒,「也是嫁給他的第六年!」
「我告訴你,離那人遠一點!先是吊著宛姐姐,見宛姐姐啞了,再不可能嫁入皇家,就轉頭說對我一往情深!那是假的!」她突然用一種神秘的口氣說,「你知道為什麼嗎?呵呵,大家都不知道,他們也不知道我偷偷聽到了,是皇家那些無孔不入的探子得到消息說,外祖母祖上有一寶藏,是傳女不傳男的!他們以為東西在我手上呢,哈哈!哈哈哈!」
除了沉默,顏容不知道要說什麼。成為皇后好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容顏有惑。
「快,快去找神醫,神醫有辦法治好宛姐姐。」她的聲音突然淒厲起來,「別讓他們,別讓他們用這個來脅迫你!」
「那大哥的腿傷呢?要怎麼治?」顏容心裡一跳,如果她知道,自己一定會想盡辦法去做的。
「有一個叫鬼影殺的,他在西梁做事。那時,爹爹讓大哥與楊師傅斷絕關係,改投他的門上。鬼影殺治好大哥,卻要大哥為他們西梁做事。五年!大哥拒絕了五年,最終卻被吉瑜景發現他和鬼影殺的關係。後來,是大哥背叛欣朝來是欣朝背叛大哥,哈,他們以為我現在還對此一無所知嗎?」
顏容感覺到她深切的悲痛,情不自禁想要安慰:「對你來說,那些已經過去了。而對我來說,那些都沒有發生。而且,我也不會讓它們發生!」
粟廣說過,他已經拿到鬼影釘的內功心法,只差一個有著這種內功的人引導大哥。之前還想過把鬼影殺找出來,不過現在,她決定自己練!管他誰有,也不如自己有!
「你……」黑影歎息,「我不如你!」
「怎麼會?」顏容笑,「你為他們做的事,是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比如說嫁人?」黑影又笑起來,「我以前可不認識粟廣,沒有人為我找來內功心法。可是。空有心法又有什麼用呢?只要還是顏家兒女,你還能逃出爹爹的手掌心嗎?」
「你恨他?」顏容試探地問。
「恨?」她思索著,「也許之前是恨的吧?不然我怎麼會一直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太無能太失敗?不過現在,我和娘親一起離開。娘親說不恨。」
「你要離開了?」顏容不知心裡是喜是愁。不過,還是喜比較多吧?畢竟誰會高興和一隻鬼終日呆在一起?雖然她並沒有影響自己的日常生活。
「嗯。要離開了。」黑影笑起來,輕鬆地,「你認識的這個得道真人,她竟然對你沒有惡意!我真不知道是為自己感覺到不平還是為你感到幸運。」
「我是幸運的。」顏容也笑,「我是病死的,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天天病重。離父母弟弟一天比一天遠。現在雖然不能和自己的父母弟弟在一起,他們卻一定希望我過得好。失去了。才知道原來生命如此美好。」
「那好吧,你好好活下去。」黑影的聲音越來越小,「其實,是我偷了你的力量。所以,我會祝福你的。」
「嗯?」雖然最後一句很小聲。但顏容仍聽得很清楚。偷了自己的力量?她是這麼說沒錯吧?可自己有什麼力量給她偷啊?
突然心臟一陣抽搐,她眼前一黑。
再睜開眼時。只見太清真人站在面對,她身後是正在飄動著的白幔,左邊顏飛毅目瞪口呆站著,右邊更遠處顏寰坐在輪椅上紅著眼喘粗氣,而顏宛而站在輪椅後面,雙手趴在顏寰肩上痛哭不已。
「怎麼了,這是?」她剛問出來。就感覺到腦後一股熱氣。猛一回頭!
「啊!」一張離得很近的妖孽臉,呼吸就在她耳朵後面。
「別怕。」粟廣緊了緊雙手。
顏容用力一掙想要起來,結果在反作用力下似乎被抱得更緊。她原來就已經很累,現在更是快要虛脫!
「這到底是怎麼了?!」她羞怒地低吼。
「你又被上了一次身!」太清真人幾乎不含感情的聲音從對面傳來,「你娘親這回是真的走了。」
「真人。為什麼每次都是她?」粟廣眉頭皺得死緊,「這次也要艾草水沐浴嗎?」
「是娘親?又?還有誰?」顏容喃喃地問。她見到了真正的小女兒。一定已經知道了自已不是這個身體真正主人的事了,所以才選自己的身體做為媒介嗎?雖然她不能心無芥蒂地把她當成母親,可也是有感情的。此時心裡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誰知道上次是誰?只說是來接你娘親的。你娘親倒是怎麼也不肯說是誰。」太清真人一面收著東西面說冷聲說。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顏容一定會以為她不耐煩應付自己。
娘親心裡還是有些顧及自己這個不是她女兒的女兒吧?不然也不會保守秘密了。
「阿容,別想太多了,雖然見不到你娘親,但真人說了,這裡只有你的身體能承受得住。若是上了別人的身,那就不是艾草沐浴能解決的,說不定不用多久就陽氣全無了。」粟廣在她身後輕聲說。
她的身體很冷,甚至比冰塊還要冷。可身後的人不但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還用了內力。
顏容回轉頭一笑:「沒關係的。」
粟廣在她這一笑和被她說話的熱氣掃到脖子,僵在當聲。
她已經把目光轉向顏飛毅。
「阿容,你娘親不是故意讓你看不到她的。」顏飛毅安慰著。
「呵!」顏容突然覺得很諷刺。聽了那個「故事」,她已經決定把他當成路人甲!在他心裡恐怕只有為皇上盡忠吧?
「我累了,我要睡一覺。」她記得她是這樣回答他的。而且事實上,她也確實在話音落下後睡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