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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都被御醫的神神叨叨弄得有些無措和驚慌容顏有惑。粟廣和顏寰卻早已追著顏容的腳步出了門,跟著進了隔壁的門,看著她躺好在床上,兩人才呼了一口氣,相視一笑,退了出來。
「好了,御醫大人!」顏寰回來之後看到御醫旁邊出現的真空地帶有些無奈,「你有什麼吩咐?」
雖然和師兄都很想知道剛才顏容和他說了什麼,可看他現在似乎被嚇破膽的樣子,都不好問。
「艾草加曬熱的泉水,煮水沐浴七天!」御醫好像終於找回一點神智,「海棠,快,快去找人燒水!這屋裡的人都要沐浴,連著七天都要沐浴!」
粟廣不解,他看向顏寰:「他不是來給你母親治病的嗎?怎麼來管我們?」
「我怎麼知道?」顏寰皺眉。
面對御醫這樣的命令,就算是跟在連氏身邊見識過很多突發事件的海棠也有些無措了。
「沐浴?」她重複著。
「是的。艾草加曬熱的泉水,煮水沐浴!」御醫幾乎要跳腳了。
海棠扭頭看顏寰。這裡做主的現在只能是他了。
「按他說的做。」顏寰點頭,看著海棠走到門口,突然又叫住她:「等等。」
「寰郎,還有什麼吩咐?」海棠沒有一點不耐。
「讓府裡所有人都用艾草和曬熱的泉水,煮水後沐浴七天,我們為夫人祈福!」顏寰也覺得御醫的話太過奇怪,就乾脆把意思改了改,把這屋裡的人的範圍擴大成整個府裡。
艾草有驅邪潔淨的功能,祈福前都是用這種水淨身。才能稱之為虔誠。這個規矩不是本朝才有的,而是一直有,不知綿延了多久。
海棠是個聰明人,飛快的應了聲是就走去吩咐下去。
結果從今天開始,洛京艾草銷量越來越好。不但整個顏府購買了七天的量,連帶著很多富貴人家都買了回去煮水沐浴。
「沒想到洛京裡有這麼多人都願意為娘親祈福。」顏容第二天就醒了過來,精神很不錯。聽到迎春說著沐浴祈福的事更覺得心情好了不好,「昨天我睡著了,是你們幫我沐浴?」
「是的,容娘。」迎春忐忑地答了。小心地看了幾眼兩個郎君,便說有事走了出去。
粟廣看著醒了之後的她臉色仍然不好。眼下的黑圈還是明顯,唇上也沒有血色,不由得想叫御醫給她看。
顏寰卻按下他:「等一下。」
「?」粟廣不解。
「昨天御醫的態度很奇怪,我們先問一下阿容當時發生什麼事了吧。」顏寰提醒道。
粟廣點頭,於是兩人看著吃早點吃得正歡的某人。不錯眼的。
顏容正喝著熱熱的粥,就著一桌子七八個小菜吃得很歡樂。突然覺得幾道炙熱的視線粘在身上。不由得暫停喝粥,抬起頭來。
卻見妖孽粟廣斜靠著她正對面的窗前,大哥顏寰坐在自己旁邊仔細地看她的臉。
「呃,你們也沒吃嗎?那就一起吃吧?」她抹了一下嘴,有些赧然。又不是餓死鬼投胎,怎麼只顧自己吃?
「我們吃過了。」顏寰的視仍定在那裡。
「我們想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那邊的粟廣接下去。
顏容聞言歪了腦袋細想:「我昨天沒做什麼特別的事啊!」
「那你把自己做的事情從早上說起。」粟廣問得更細了。
「發生了什麼事?娘親怎麼樣了?」她不由得緊張起來。起來時見到他們兩都在,臉色也很平靜。她就知道娘親沒事。可他們現在這樣問,難道是出什麼事?
「你先說完,我們才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容顏有惑。」顏寰也等不下去了。這丫頭就不能好好回答問題嗎?
顏容疑惑著,見他們沒有人再給什麼提示,只好從早上的事說起:「早上在這間屋裡起來。迎春帶小丫鬟們送來熱水給我洗漱。洗漱完了就給我梳頭穿衣,然後吃早飯。吃完了早飯去隔壁看娘親。那時候娘親正睡著。一切都很正常啊。之後我就帶著迎春去處置家事,把連翹留在娘親屋裡。處置完事情已經是巳正,我就回來這裡陪著娘親。哦,好像我中午沒有吃飯是吧?嗯,我可能又是累得睡過去了。」
她突然驚呼一聲,在他們期待的目光裡大叫:「不是吧,我從昨天近午時睡到剛才?太久了吧?」
顏寰和粟廣面面相覷。
「你昨天就是這樣過的?再想想。」顏寰抱著最後的希望。
「我都後來就是睡著了嘛!」顏容也很苦惱。給娘親的意念治療少了一個時辰,她很隨悶好不好?「你們幹嘛不叫醒我?」
誰說沒叫,要不昨天醒的那個是誰?
是誰?!
兩人再次目光交匯,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不可置信!
「啊,我要去看看娘親!」少了一個時辰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顏容站起來就想走。
粟廣一把拉住她:「吃完你的早飯再去!」
顏容突然覺得自己雙腿有些無力,於是順勢坐下來,端起碗,想到剛才兩人的態度,不由得奇怪「你們剛才問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昨天發生了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哈,怎麼會?」顏寰站起身向外走,「吃完休息一下別亂跑。」
粟廣也留下句話就不見人影:「我還有事。」
這兩個人搞什麼啊?
哎,昨晚竟然沒有做惡夢!顏容一個人喜悅著,那個女鬼總算消停了!
心裡想著事情,她就沒有注意到在她走進連氏的房間時裡面海棠紫薇探究的眼神還有拚命把自己的身體縮到角落裡的御醫。
走到床邊握住連氏的手,她像以往一樣沉下心來,排空雜念,一心想著讓她的身體好起來。
她的安靜看起來很無害。御醫大著膽子走近,見她沒有一點動靜,更是湊到床尾直眼看過去。
咦,除了臉色憔悴之外,好像沒有死氣了?不是說來帶連夫人走嗎?怎麼連夫人還好好地睡在這裡,那什麼就走了呢?
「御醫?」海棠走過來輕喚,嚇了御醫一跳。
「容娘沒事吧?」她輕聲問。
「沒事。」御醫職業病又犯,「吃幾副藥就好了。」
「那您給開個方子吧?」海棠可沒有忘記剛才寰郎的交待。
御醫又看了幾眼顏容才走過去開藥方。
紫薇的謹慎性子這時卻犯了:「御醫,您沒有把脈,那個……就這樣開藥方啊?」
御醫一個激靈:「這。這個方子就是補補氣血,沒什麼妨礙!」
顏容微閉著眼。一臉虔誠。任誰看到都覺得她是在給連氏祈福吧?丫鬟們沒有再說什麼,悄悄地下去煎藥去了。
最天的驚嚇和今天最初的戒備過後,太醫心裡像是有隻貓在抓。好想看看小娘子的脈像和昨天有什麼不同啊?那啥不會真的是鬼上身吧?怎麼過後看起來也沒什麼大問題呢?他可是聽說有人會變傻變癡呆之類,或者乾脆一病不起的呀!好想知道啊!
只要於主人無礙,海棠也不去管御醫。她剛才過去裝做給夫人掖被子的時候碰了一下容娘。那身子暖暖的,哪裡有一點昨天的冰涼?昨天一定是被嚇到的。可憐的孩子。昨天夫人那樣,就像是迴光返照,誰都會被嚇到的吧?
日復一日,顏容的氣色在御醫的調養下竟然好了,一眼看過去膚色粉白唇色艷麗,真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樣子。御醫現在每天除了給連氏看診之後,最熱衷的事就是給她把脈。他似乎發現了只要是顏容拉著連氏一陣祈福之後。連氏的脈相就會好一些。所以天天盯她都盯得很緊。
七天的祝福日終於結束。第八天早上,連氏像平常起床時一樣眼開眼睛。
「紫薇!」她的聲音只是有些啞。
在床前打地鋪的紫薇一個激靈睜開眼,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她大著聲間叫了一聲在外間睡的海棠,就過去扶了坐起來的連氏。
「夫人,有什麼吩咐?」夫人似乎好了很多。應該是大家幫忙祈福的功效吧?
海棠走了進來,頭髮有些亂。身上的衣服也不整齊,顯然是直接從床上跳起套上衣服就跑進來的。
「準備水給我洗漱。」連氏笑著,「再幫我把好衣服找出來,今天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紫薇和海棠對視一眼,海棠就走了出去。
「夫人,海棠找小丫鬟們準備了,您要不要先起來去淨房?」紫薇小心地問容顏有惑。
海棠出了門就叫外面的二等丫鬟去準備東西,然後轉到隔壁找顏容。
顏容一聽就從被窩裡衝出來就要往隔壁跑。
海棠拉著她:「別急,夫人似乎不想提她病著的事,你這樣過去不是讓她不痛快嗎?快穿戴好,別讓她擔心。」
顏容打發了人去找顏寰和顏宛,這才開始洗漱起來。
兄妹三人來到連氏房裡時,被紫薇攔在外面。過小半個時辰才放他們進去。顏容走在最後,進去後繞過兄姐卻看到已經坐在那裡的顏飛毅。幾人都想說話,連氏卻擺了擺手:「你們聽我說吧。」
「娘親!」顏寰和顏宛衝過去,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終於要來了嗎?
顏容也跟著過去,看著坐在床沿與連氏並肩的顏飛毅,挑了一下眉。
「娘親要離開你們,心裡也很是不捨。」她緩緩地說,「你們父親,他心裡是有你們的,有些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她伸出手來,三個孩子都伸手過來握她,她把三隻有大有小的手和另一隻手上握著的手放在一起,「從今以後,娘親再也不能照顧你們,你們要聽父親的話,要孝順他。」
「娘親!」顏寰第一個想把手抽出去。卻沒想到連氏的手勁也很大,他竟然沒有抽出來!
顏宛拚命搖頭,把眼淚甩出幾條弧線。
顏容歎口氣:「娘親,我們會聽話的。」
她只是說會聽話,聽到可不代表做到。
「乖。」連氏看著另外兩個,「你們呢?」
「我們……」顏寰很想答應,可是一看那個自己無數次想要暴打一頓的人又說不出來。
顏宛好不容易點了點頭,眼淚流得更快更多了。
「我們聽話。」顏寰用了很大力氣才說出這話來。
連氏點頭,摸了摸顏寰的發頂:「別忘記娘親那天說的話。」
顏寰點頭,說不出話來。
連氏看向顏飛毅:「你在這裡等著吧,一會兒我就回來。」
「娘親?」顏容只是眼睛濕潤,卻沒有掉下淚來。
「走吧,陪娘親走走。」她站起來,「娘親在這府裡住了那麼多年,真有些捨不得呀。」
顏容的淚閘一下就被破壞掉了,眼淚一滴趕一滴地落下來。
「海棠,去連家送信吧,我還想見見他們!」她微笑著走出去,步子很穩,可身上的衣服都鼓蕩起來。
三兄妹圍繞著連氏一起走,沒想到來到的卻是清心院門外。
「母親!媳婦來給您請安了!」連氏站在院門外場聲喊。
「夫人?!」守門的婆子大一驚,「您,您來了,快請進來!」
連氏不為所動,提高聲音又喊了一次。
老夫人在屋裡聽到後,還以為自己幻聽了。聽到第二次,她才確定,同時卻愣在那裡,心情複雜。
沒多久,她站起來走出門,穿過院裡,來到大開著的門前。
「媳婦?」
「媳婦連氏淑若給母親請安!」連氏一個很標準的請安禮,做得一絲不苟。
「好。」老夫人眼裡閃著淚花。
「母親,請出來和媳婦逛逛府裡好嗎?」連氏邀請道。
老夫人看著她蒼白的臉,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只覺得胸悶得很。
「母親?」連氏輕喚了一聲。她沒有緊張也沒有生氣之類的情緒,只是平靜。
「祖母,一起逛逛府裡吧。」三個孩子一起出聲。
「好。」老夫人抬腳出了院子。任由連氏拉著她的手走了幾步,她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這裡是她把自己關了十多年的地方啊!
「母親,你說,家和才能萬事興是吧?為什麼我們會有那麼多固執?為什麼我們要置那麼多氣呢?人生不過短短的幾十年!」
老夫人眼淚滂沱而下。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今生還會走出院子一步!竟然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府裡發生的事情,媳婦從來都不瞞著她,如果是下人不好議論的,她還特地使人過來說給她聽。只是從來沒有親自上門罷了。想當初,自己因為厭惡和余氏結親家,為了表示反對用自己再不出院子一步做為要挾,卻誰知從皇帝到兒子就沒有一個人賣她的帳!
一行人回到疾風院時,御醫搖著頭坐在廊下,連家眾人從屋裡迎出來。
四月的雨絲纏綿著,風吹亂舞。連氏淑若和親人們做完最後的告別,然後表情安祥地躺回床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