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旭橋接到秘書打進來的電話,喜出望外地說道:「快請他進來花開突如其來!」他即刻從辦公桌後的轉椅上跳起來,親自走過去開門。
名旭橋見到門外的兒子,高興地叫道:「銳,你來了!」
名執銳依然平靜地應了一聲「名先生」。
「快進來坐!」名旭橋熱情地邀請,對秘書吩咐道,「兩杯咖啡,謝謝。」
「不用,」名執銳卻說道,「我只是說幾句話就走了。」
名旭橋對秘書點了一下頭,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按照他的吩咐送兩杯咖啡進來。
名旭橋領著兒子坐到了會客區的黑色皮沙發上,他客套地問道:「銳,最近忙嗎?」
名執銳並未回答,而是直接說道:「我來找您是有事情想和您商量。」
「哦!」名旭橋輕輕頷首,心裡掠過不安,他清楚他的兒子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來找他的,那一定是銳遇到很重大的事了,為了讓兒子安心,他盡量平和地問道,「是什麼事情呢?」
名執銳神情肅穆,透過對面摩天大樓大幅的玻璃窗遠望夕陽染紅的天際,過了一會,他才深沉地說道:「我想請求您接手懷馨!」
「什麼?」名旭橋震驚地心一沉,「為什麼?懷馨出了什麼狀況嗎?」
「沒有,公司運作一切正常。」名執銳沉靜地說道,「請您放心,我不會丟一個爛攤子給您,只是我自己有別的重要事情要做,所以想離開。」
「銳……」名旭橋暗暗歎息,他清楚兒子這一年多來都未能放下南雪,他的心真的很疲累了。名旭橋歉疚地說道,「銳,如果你想休息一段時間,爸爸會幫你管理懷馨,可是你不能夠放棄,這是你外公的心血,他信任你,才親手交到你的手上!」
名執銳平靜地說道:「如果外公還在,我相信他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比堅守懷馨還要重要?名旭橋詫異地望著兒子,可是名執銳神情冷靜。並不像是受了刺激做出草率的決定,然而這種冷靜更讓名旭橋擔憂,像是暗示著銳已經心死了!
名旭橋再次關切地詢問:「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不管生活上的還是工作上的,請你告訴爸爸好嗎?無論如何爸爸都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只是請你要振作,不要失去信心!」
名執銳依舊鎮定地說道:「名先生,我說了。公司沒有任何的問題,我來找您是談公事,不摻雜任何的私人恩怨!我從來不認為您是一個好父親、好家人,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您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您也知道懷馨對於我的外公、對於我來說都很重要,所以我才會放下我對您私人的成見來請求您接手懷馨!我不希望我的離開讓我外公的心血敗落。而您是一個能給董事會和懷馨全體員工信心的人花開突如其來!將懷馨併入名築,我想懷馨的其他董事會欣然接受,不會撤資的!」
「可是……」名旭橋的眼中隱約有一絲為難,「我手上並沒有那麼多資金來購買屬於你的股份。」
「呵!」名執銳一聲輕笑。有些冷意,名旭橋拒絕的理由竟然是說他沒錢。不過名執銳誠懇地說道,「名先生。我的意思並不是要您出錢買我的股份,我的股份將以轉贈的方式全部送給您!」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名旭橋連忙澄清,名執銳誤會了,並不是他想趁火打劫,在銳求他的情況下一分錢也不用出就端走懷馨!名旭橋誠實地說道:「對不起,銳,名築是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錢,萬一有任何一位懷馨的股東要退股,我都擔負不起!」
「哦?」名執銳又是一聲輕笑,不能怪他懷疑名旭橋,只是說名築沒錢,誰會信啊!
名旭橋很為難,他們父子之間總是有一些不能言說的事情讓他們的誤解更深,他抱歉地解釋道:「銳,爸爸沒有騙你!名築如今真的是如履薄冰,不能出現一點偏差!因為名築所有富餘的資金在一場股市戰爭中全都壓在了一個公司身上!」
名執銳的心一頓,他回想近一兩年來股市最大的震動莫過於羽翮集團被內外夾攻瀕臨破產轉賣,最後是項瑜明攜帶強大的資金回來救市才穩定人心,接而他一系列的措施最終拯救了羽翮!而關於項瑜明資金的來源,最多的猜測是來自於越言臻,所以才會有後來的項瑜明和越穎的聯姻,可是名執銳清楚,他們兩個人訂婚是他暗中一手促成的,根本不存在於項瑜明拿了越言臻的錢才不得已要娶越家大小姐!
原來……名執銳因為內心的強烈震動眼底濕潤了:「原來,真正拯救羽翮的人是您,對不對?」
「對不起!」名旭橋並不想讓名執銳知道實情,可是他又解釋不清楚為什麼他在兒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看似袖手旁觀!既然兒子已經猜到了,名旭橋也只能坦白:「在羽翮處於內憂外患的當時,我無意中知道項軒驌爺爺要將自己所有的身家賣掉來保羽翮,於是我去找他,和他深談了一次。我明白就算項爺爺賣掉一切固定資產,也難以籌集拯救羽翮的資金,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一位重病的老人家公司倒閉還一無所有,所以我和他達成了暗中協議,由我來向羽翮注資。
「項爺爺在羽翮風雨飄搖之時想舉薦的人是項瑜明,可是項志崢和項志嶸的兄弟相爭讓羽翮的董事會對項家繼承人有很多非議,其中不可避免有一些暗流,我不想項爺爺的成就一朝毀掉、就此易主,於是我以暗中注資人的身份力爭由瑜明掌權,我相信瑜明會有能力重振羽翮,我想給他一次機會!其實瑜明並不知道我和他爺爺之間的協議,項爺爺告訴他資金的來源是他賣掉了所有資產還有其他董事的再注資。」
名執銳混亂地搖搖頭,不敢置信從來都認為他是重利薄情的名旭橋竟然會做出這樣不僅無利可圖,甚至陷自己於危險境地的事情,他沉重地問道:「您為什麼要如此鼎力地幫助項瑜明?難道就不怕你辛苦建立的名築被拖累甚至毀於一旦嗎?」
名旭橋誠懇地訴說道:「名築的確承載著我的抱負和夢想,我既然決定創建一家公司,就想著要將一切資源利用到極致,就想著要將公司建立好,可是我從來沒有把名築當成是我追名逐利的工具!名築一天天壯大起來,它的發展已經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事,它關乎著許多人的前途和命運,我必須擔負起責任!
「然而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你的父親,就算你並不在意,可是在我的心裡你很重要!我一直很想和你坦誠相見,可是卻用錯了方式,是我讓你痛失了最愛的女孩,還有最好的朋友!南雪的離開我已無力挽回,可是瑜明還在,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也期待你們能重歸於好!我不能讓你和瑜明都生活在仇恨中,我不會忘記瑜明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也將他當成是我的另一個兒子來看待,所以我一定要竭盡全力幫助他!因此我要在名築的利益和我個人的情感中找到平衡,所以就算最後犧牲掉的是我自己,我也不能再讓對我重要的一切受到傷害!」
名執銳無力地深深陷入沙發裡,那些支撐著他對名旭橋強硬的仇恨變得模糊不清,他不知道他應該以什麼心態去面對他的父親,他已不知道這個他稱之為父親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
名執銳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混亂情緒,聲音沙啞地說道:「對不起,請您不要再因為雪的事情內疚,北霽不再怪您,我也不再怪您,是我當初沒有給雪信心,才讓她想逃離,才會發生意外,是我自己犯下的錯,本不應該怪您!可是今後,我不會再錯一次了,我想守護的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心願而已!請您接手懷馨好嗎?如果真的有股東要退股,那麼資金由我來想辦法,我也可以變賣一切家產!」
「銳!」名旭橋感到事態嚴重,擔憂地追問,「倒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應對的!」
「對不起,真的沒事,只是我想離開,僅此而已!」名執銳站起來,微垂著頭堅決地說道,「名先生,如果您沒有異議,那麼我們這兩天就辦理將懷馨併入名築的相關手續!」
名旭橋想盡量拖延時間調查銳要離開的真相,他挽留道:「銳,不如我們一起吃晚餐吧,我們好好談一談,懷馨和名築要合併是一件很繁雜很龐大的事情!」
「對不起,我想回家吃飯。」名執銳謝絕了,「至於公事,還是在辦公室聊吧。」名執銳就此告辭了!
名旭橋憂心忡忡地望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害怕會有不敢想像的壞事發生,於是謹慎地給他的爸爸名仕宸打電話想請他過來勸勸銳,可是電話接通後,還未等他說明情況,名仕宸已說道:「旭橋,趕緊到秀麟山尚家來,我們都在這裡等你!」
「什麼?」名旭橋驚訝地詢問,他的爸爸已經從蘇州過來了?那他的媽媽來了嗎?大家在尚家等他?難道尚善叔叔也從瑞典回來了?銳這邊出了嚴重的狀況還沒弄清楚呢,尚家那邊又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呢?
可名仕宸並不打算回答兒子的疑問,只是說道:「你快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