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緯蔓一天都被困在療養區的套房裡,她想出去走走,卻被護理攔住,方緯蔓感到困惑,詢問道:「我倒底生的是什麼病啊?是會傳染的嗎?」
護理仍是保持著禮貌性的微笑解釋道:「方小姐,請您別擔心,您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不過這段時間還是靜養為好花開突如其來。」
「只是散散步都不行嗎?」
「過兩天吧,」護理抱歉地說道,「易小姐特意吩咐現在千萬不能讓您累到了。」
「可是……能讓我打幾個電話嗎?」方緯蔓請求道。
護理歉意地搖搖頭說道:「對不起,易小姐擔心您還記掛著工作的事,也不希望有人打擾您休息。」
方緯蔓只能又去書房坐在書桌前,她翻了幾頁經濟雜誌,卻沒有心情看進去,太清閒了反而讓她煩躁,她還在糾結她生的是什麼病,似乎揚汐和護士都在隱瞞她,而且並沒有醫生來為她治療,也沒有服用任何藥物,難道她得的是不治之症,根本沒有辦法醫治嗎?
方緯蔓支著右手手肘扶額歎氣,不經意間目光掠過左手邊一本醫院贈送的宣傳雜誌的封面,她的心猛然一跳,即刻拿過雜誌,目光定定地望著封面上一位幸福的媽媽懷抱著粉嘟嘟的新生嬰兒的畫面,她的思緒變得紊亂,很多片段晃過腦海,漸漸地連成關聯的信息,她突然問自己:「今天幾號了?」
忙得都忘記時間了!這個時候例假不是早該來了嗎?可是這個月什麼動靜也沒有,方緯蔓頓然倒吸一口涼氣,她的右手撫在了腹部上,難道……她真的沒有生病,而是……她懷孕了?!
如果她懷孕了。為什麼易揚汐不告訴她實情,而是以身體虛弱為由要她留在療養區裡調養?不是的!方緯蔓突然一身冷汗,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不是的,易揚汐不是擔心她身體不好讓她好好休息,而是將她當成籌碼軟禁在這裡!
方緯蔓強迫自己要冷靜,可是她做不到,很多想法擁堵在她的腦海裡!易揚汐一定猜得到孩子的爸爸是向北霽,而且她能夠找到證據!向北霽最近和名家父子走得很近,他們之間的仇怨應該已經解開了。向北霽不再有原因為易揚汐所利用,於是易揚汐要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當做控制向北霽的籌碼!
方緯蔓驚怕地寒戰著,她不敢想像未來,她知道失去自由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人生的每一步都被人編排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她這一生的命運似乎不能改變了,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他不能一出生就像他的媽媽一樣變成一隻沒有自由的囚鳥!
淚水不可遏制地劃過方緯蔓的臉頰。她不想讓向北霽知道那天晚上的秘密,這個幻夢,只是獨自留給她就好!可是,為什麼會有孩子?她知道北霽一定會因為「責任」二字守在她的身邊,然而她並不要,北霽還那麼年輕。他的將來有無數的可能,她承認她愛他,可是這份愛不是對等的,她寧願北霽以後遇到與他相愛的人。幸福地生活著,也不願意他只是為了負責任被一個不愛的女人和意外的孩子困住一輩子!
必須走!必須離開這裡!方緯蔓用雙手拭去淚痕。她深深地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若無其事地走到客廳,護理即刻過來詢問:「方小姐,需要我為您做什麼嗎?」
「我想喝一杯蘋果汁,可以嗎?」方緯蔓平靜地說道。
「請您稍等花開突如其來。」護理轉身走進廚房。
方緯蔓即刻向大門走去,她一打開大門,兩個護士馬上過來攔住她,請求她回去,方緯蔓的心一冷,易揚汐竟然還安排了保鏢!
「讓我和揚汐小姐通電話好嗎?」方緯蔓索性想跟易揚汐攤牌,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只是請求她不要為難北霽!
「對不起,」裝扮成護士的保鏢說道,「易小姐說她一有時間就會來看您,還是請方小姐留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方緯蔓無能為力地回到房間,她推開大玻璃窗深深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還是覺得透不過氣來,這高高的樓房像一個巨大的籠子讓她窒息,她站在窗邊默默地祈求著,北霽,我會帶著孩子自己好好地生活,求你別向易揚汐妥協好嗎?
門口打開了,向北霽轉頭看見易揚汐在服務員的引領下走進餐廳的小包廂,他連忙站起來招呼道:「汐姐姐你來了!」
易揚汐對向北霽微微笑著向他走過來,服務員為她拉開向北霽側手邊的椅子,可易揚汐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向北霽的身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向北霽放在桌上的手提,她好奇地問道:「北霽在忙什麼事情呢?」
向北霽不好意思地說道:「在看一些樓盤開發的資料,每次名叔叔找我談話我都覺得好慚愧,我的學識太淺薄了,不抓緊學習不行啊!」
易揚汐注意到向北霽對名旭橋稱呼的轉變,開始時恨恨地直呼其名,後來混雜著複雜的情緒改稱名董,現在已是親切自然地叫名叔叔了,可是易揚汐沒有點破,看似也很好奇的樣子看著向北霽的文檔資料。
易揚汐又佩服又感激地說道:「謝謝北霽給我寫的清風小區地皮的開發方案,許多想法具有遠大的前瞻性,你真的是幫了我和昕翔很大的忙啊!」
「其實……我一個人……也想不出來這些……」向北霽靦腆地沒有往下說,不過易揚汐懂的,這可是還融合了名旭橋和名執銳的智慧的成果!
易揚汐很有興趣地繼續說著樓盤開發的話題,向北霽興致勃勃地坐下來,他又打開了幾個文檔和易揚汐一起看,高興地說道:「還有幾個新的想法很不錯呢!」
易揚汐扶著椅背微微彎著腰,她長長的秀髮便落在向北霽的後頸和臉頰上,癢癢的觸覺讓向北霽收斂了笑容,身體也變得僵硬。
被易揚汐身上淡淡的馨香包圍著令向北霽不自然,在這種曖|昧的氛圍中他回想到和易揚汐發生肌膚之親的那個晚上,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和易揚汐的關係就變得怪怪的,一直介於朋友和戀人之間,關係的更進一步非但沒有令向北霽感到興奮,反而讓他想逃避,他的理智勸告他不能有負於易揚汐,可是他的夢裡總會出現另一個女孩的身影,向北霽每天很習慣地想見到那個女孩子,可是又不敢見她,他不知道他應該用什麼心態去面對她!
向北霽對自己心生厭惡,他怎麼能夠是這麼不齒的人,他一直認為他愛的人不就在他的身邊嗎?甚至她把自己都交給了他,可是他的心裡為什麼還會惦記別的女孩子?秀髮撫在肌膚上本應該是很溫柔的感覺,卻令向北霽感到煩躁,為什麼這種觸覺這麼陌生,為什麼這種氣息這麼陌生?當時他真的擁有過嗎?向北霽混亂地甩甩頭。
「北霽,怎麼了?」易揚汐疑惑地望著神情恍惚的向北霽,向北霽歉疚地說道:「沒……沒什麼,我好像餓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吧。」向北霽想跟易揚汐拉開一些距離,於是關了電腦,將手提放回斜肩包裡。
易揚汐以為是她故意的親近讓向北霽心亂了,她擔心他會有進一步的要求,她只是想和他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利用他而已,於是她退離了向北霽的身邊,一副嬌羞的模樣坐到了他側手邊的椅子上,體貼地說道:「把北霽餓壞了吧,那我們吃飯吧。」
向北霽的目光總是古古怪怪地落在易揚汐的身上,令易揚汐感到忐忑不安,她為了轉移視線,讓自己鎮定下來問道:「北霽最近在名築的工作還順利嗎?」
「嗯,還好。」向北霽含糊地應著。
易揚汐又試探地問道:「關於名築的業務資料和財務資料你整理好了嗎?以前你懷疑名築的財務出了狀況,不知調查有眉目沒有?」
向北霽卻不回答,而是問道:「緯蔓姐姐在哪裡?怎麼這兩天我聯繫不到她?」
易揚汐的心咯登一沉,表面平靜地說道:「哦,緯蔓啊,她去外地出差了。」
「可是……為什麼不接電話?」
「也許……手機丟了吧。」易揚汐看似也擔心起來,她即刻撥了一個電話,「嗯,嗯」地應了兩聲,然後掛了手機對向北霽解釋道,「緯蔓姐姐在酒店的房間裡,不過現在不方便說話呢。」
向北霽微垂著頭,雙手握成拳撐在桌面上,像是在極力控制著混亂的情緒,沉默了很久,才顫著聲音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呃?」易揚汐鎮定地笑笑,依然堅持道,「我沒有騙北霽啊,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緯蔓說嗎?要不等緯蔓忙完了,我叫她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為什麼要騙我?!」向北霽的情緒有些激動了!
易揚汐伸過左手放在向北霽握緊的右拳上安撫道:「汐姐姐怎麼會騙北霽呢?」
向北霽卻用力地把手抽回,痛心地說道:「那天晚上留在我房間裡的是短頭髮的女孩子,她的氣息我那麼熟悉,我早該知道的!」
易揚汐的心裡掠過一絲不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