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向南雪感傷柯非東眼中的焦急,而她只能歉意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小璐的下落,她似乎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花開突如其來。去年出事那天,我乘計程車趕往比賽會場,雨下很大,道路濕滑,車速又飛快,路過虹荷大橋時車子被橋上的橫風猛吹偏離了方向,車子猛烈地撞上人行道,又衝破護欄掉進河裡,前擋風玻璃被撞碎了,我的臉就被碎玻璃劃傷了。車子一直往河底下墜,我從前視窗逃出來,卻被那些樹皮和腐木糾纏,也所幸有那些浮物托著我,河水把我衝上了一個小漁村的岸邊。
「是小璐發現了我,把我救回去,剛開始我高燒昏迷不醒,小璐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照顧我。等我醒過來後,發現自己住在村子裡的村醫家裡,小璐並不是村醫高伯伯的女兒,她把高伯伯和他的妻子苗阿姨都叫做師傅。
「我雖然活下來了,可是心情卻很低落,我不知道怎麼繼續我的生活,我的弟弟已經知道了我和銳的事情,我害怕回去面對我的父母,我不懂怎麼跟他們解釋我和一個根本不會娶我的男子之間錯亂的關係!後來我看到新聞說銳出車禍了,更是感到絕望……」
回憶往事的向南雪又傷心地哭起來,柯非東輕輕地喚她「雪」,他拉著她坐到柔軟的絨面沙發上,扯出矮几上的抽紙為雪擦眼淚,心疼地安慰道:「別難過了,你的家人會諒解你的,銳他愛你!」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向南雪心酸地哽住了。
「那是他混蛋!活該你不理他!」柯非東罵道,「以後我會警告他的!銳已經知道錯了,原諒他好不好?」
是他不願說的。別人要求他有什麼用?向南雪難為情,她不該對東抱怨,雪吸吸鼻翼想忍住淚水,晶瑩的淚珠還粘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又羞愧又委屈,柯非東望著她憐惜地笑了,名執銳你就傲氣吧,想娶人家又不好好哄著,女孩子害怕了要逃跑,傷心的還不是你自己!
向南雪以為柯非東在笑話她。更是難堪,她用手背拭去眼淚,深呼吸了一下,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說道:「我醒過來之後的那幾天一直在下著雨,我心裡凌亂,常常望著雨眼淚就流下來了。到了晚上我也睡不著,因為是和小璐一起睡。我怕影響她,就靜靜地躺著,可是我的腦子混沌又疼痛,還是忍不住流淚。有一天晚上小璐對我說:『別再哭了,如果你感到難過,就把你和那個叫銳的人的故事說給我聽吧。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你說出來也許就會好受一些了。』所以我就把我怎麼和披堅執銳認識,到為什麼會發生車禍掉進河裡的故事全都說給小璐聽……」
「啊?」柯非東忍不住打斷,「全都說了!小璐一定認為我是個大奸人。難怪她知道我是披堅執銳裡的東後就逃跑了!」
「不是不是……」向南雪連忙澄清道,「我沒有說你的壞話。你不是壞人!」
柯非東望著雪好玩的慌亂神情笑了,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這種事情也只有柯非東幹得出來,雪反應過來東是在捉弄她,羞赧地笑了,她一直壓抑的心情不由變得舒緩。
柯非東追問道:「後來小璐給你出了什麼爛點子?就是她教你把臉畫花的?」
「不是不是,」向南雪解釋道,「小璐幫了我很大的忙,她說如果我放心不下銳,那麼可以去到他的身邊照顧他,鼓勵他振作,重新開始他另外的生活。於是小璐教我用塗料化妝,這也是那位苗阿姨師傅教給米璐的,苗阿姨是唱戲的民間藝人,說這種化妝術是祖上傳下來的技藝。」
「可是小璐也不用教你把臉畫得這麼醜吧?」
「但是當時我的臉是真的受傷了,左邊臉頰還傷得比較嚴重,所以乾脆整張臉都化了被劃傷的妝。小璐說那些大戶人家什麼美女沒見過,反而放一個醜女人在銳身邊他們會更踏實。」
「噗!」柯非東笑了,這米璐也太會惡搞了!
向南雪也抿著淺淺的笑說道:「米璐說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張臉面試不通過,換張臉再來!米璐認識做假證的人,她幫我弄了幾張該有的證件,不過身份證是真的,她特意掛失補辦了一張。我就套用米璐的身份去應聘銳的護理了。還好,面試我的是尚爺爺,他的眼睛不好,也不是看得很清楚我的樣子,他錄用我了。只是我不知道怎麼做護理,只跟了村醫高伯伯學了一些基本的常識,我第一次給銳輸液的時候插了四次針才插進去,咳……」
向南雪想著當時的情形靦腆地笑了,柯非東卻是爆笑:「他活該!」
笑了一陣之後,柯非東的神情卻慢慢變得認真起來,他望著雪明淨的眼眸問道:「雪,你是愛著銳的,對不對?」
「呃?」雪一怔,猶豫地問道,「可……可以嗎?」
柯非東認真地說道:「愛或不愛是你心裡的答案,不是別人說可以或是不可以!」
雪為難地一笑,迴避柯非東的眼神。
柯非東也對向南雪說了他和米璐的際遇,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米璐會離開他,雪很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東,我和小璐很久都沒有聯繫了,只是在我剛去到藍山別墅的時候小璐打過一次電話給我,問我還順利嗎,我說還好,之後就一直沒有她的音訊。我覺得小璐怪怪的,她對別人很好,可是別人也對她好的時候她就會躲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柯非東也迷惑,可是他不會放棄尋找,不管他的小璐變幾張臉他都要把她找出來!還好,讓他知道雪還活著,這已經是一個不敢想像的奇跡。柯非東覺得很有必要找項瑜明談一談,如果他能夠諒解,那麼就算雪對銳再猶豫,他也不要讓銳再苦等一年!
柯非東和向南雪回到尚茗公寓時已經接近傍晚,名執銳一天都沒有去上班,不過柯非東並不理他,去廚房和向南雪繼續聊天。
吃過晚飯後柯非東就去找項瑜明,不過他不在家,收拾餐廳的鐘點工人告訴他項先生和項太太去人工湖邊的草坪散步了花開突如其來。
哎呦,這小兩口倒是很恩愛嘛。柯非東感歎著,去找他們。
遠遠地就聽見越穎歡快的笑聲,他們家的大寵物繞著男主人和女主人跑來跑去玩遊戲,是越穎先看到了柯非東,她搖著手大聲叫道:「東先生!」
柯非東笑瞇瞇地回應:「穎小姐!」
項瑜明問走近的柯非東:「什麼時候回來的?」
柯非東並不回答,而是對越穎說道:「借你的明先生說幾句話。」
越穎睜大著好奇的眼睛望著故意擺出一副神秘模樣的柯非東,然後側著耳朵做出偷聽的樣子,項瑜明和柯非東都被她的頑皮逗笑了。明先生輕輕拍了一下穎小姐的頭頂,把手中訓狗的飛盤扔出去說道:「去吧!」
哼,竟然把她當成狗來使喚,穎小姐叉著腰怒目瞪著項瑜明,繼而又笑了,和藏獒一起跑去撿飛盤。
「你找我有事?」項瑜明開門見山地問。
「沒有。」柯非東說道,「我本來打算去參加一個朋友的週年忌的,不過有別的事情去不了了,想來問問你去不去?」
「我當然會去!」項瑜明篤定地回答。他的心情頓然變得沉重,剛才和越穎在一起時臉上淡淡的笑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年過去了。明對雪的思念似乎依然濃烈,柯非東輕輕地問道:「明。如果雪愛的是銳,你會原諒銳嗎?如果雪選擇的是銳,你會祝福他們嗎?」
「名執銳不配擁有雪!」項瑜明凶狠地回答。
柯非東在項瑜明冰冷的氣場中說不出話來,他望著遠處和阿喏快樂地玩耍的越穎若有所思,他有餘慮!柯非東自我解嘲地笑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他對越穎叫道,「穎小姐,過來啊!」
越穎帶著阿喏跑過來,微微喘著氣問道:「東先生要告訴我什麼秘密?」
柯非東擺譜地輕咳一聲,擺著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道:「我想聲明,我站在穎小姐這邊,打敗項瑜明!」
「哦?」越穎蹙著眉打量著柯非東,柯非東對穎小姐會意地挑挑眉,兩個人同時瞟了一眼冰冷的項瑜明,然後對視著一齊奸笑。
項瑜明覺得這笑聲讓他毛躁,他別過臉輕哼一聲,柯非東也不理他,大聲地對越穎說道:「穎小姐,別讓我失望啊,我只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搞不定明先生,你別怪我給你們灌藥脫光了丟床上!」
穎小姐一愣,霎時臉紅了,項瑜明暴躁,柯非東竟然當著他的面對越穎說這些,他純粹就是來找不自在的,項瑜明惱恨地說道:「滾!」
「我走了。」柯非東真的轉身了。
項瑜明叫道:「哎!」
柯非東回頭笑笑說道:「我今晚的航班回杭州,你們繼續!」
柯非東曖|昧的眼神讓項瑜明想揍人,柯非東走遠之後又回頭對小項先生和小項太太搖搖手喊道:「穎小姐,要彪悍,撲倒他!」
項瑜明立即拿過越穎手上的飛盤,向柯非東仍過去,連帶著龐大的阿喏也竄過去,柯非東嚇得大叫,越穎「格格」笑著,喊道:「阿喏,別咬他,東先生站對我們這邊哦!」
柯非東說走就走,跟他突然到來時一樣莫名其妙,名執銳要開車送他去機場,他不要,自己叫了計程車,上車之前他對名執銳交代道:「銳,這個米璐是不會跟我回去了,你幫我看著她,讓她跑了你會後悔的!」
兩個男人同時怪怪地看向她,向南雪窘迫地低下頭去。
名執銳輕輕拍了一下柯非東的手臂說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柯非東釋然地望著向南雪,微微笑著又逗她:「小璐,再叫我一聲聽聽。」
雪靦腆地叫了一聲:「東。」
「太好聽了!」柯非東對名執銳得意地笑。
名執銳淡淡地笑著,不在意地別開臉。
柯非東望見雪眼中的余慮,他安慰道:「別擔心,我會遵守和你的承諾,一切都還有我!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名執銳敢欺負你也要告訴我!」
「謝謝你,東!」感激讓向南雪的眼眸變得晶瑩,她終於不是一個人孤單地慌亂了!
柯非東的目光又轉向名執銳,名執銳以為柯非東又要炫耀他和米璐的你儂我儂,他很配合地流露出羨慕的表情。
柯非東能讀懂名執銳藏於眼底的落寞,他對雪會意地笑笑,然後問名執銳:「銳,如果雪現在在你的面前,你最想對她說的三個字是什麼?」
名執銳脫口而出:「我愛你!」
一旁還扮演著米璐身份的向南雪淚水霎時湧了出來,她低下頭去,啜泣著。
「走了!」柯非東坐進計程車裡,他從右後視鏡看著這兩個愛著對方卻不明白彼此心意的戀人,他想給予他們最最深刻的祝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