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穎醒過來時已是晚上九點,她一直夢見明先生陪在她的身邊,可睜開眼睛時卻是看到守著她的爺爺花開突如其來。
越言臻看到穎兒恢復了知覺,欣喜地說道:「穎兒你終於醒了!」他立即按鈴叫醫生過來。
越穎看到為她擔心的爺爺憔悴的面容,歉疚地說道:「爺爺,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我會一直陪在爺爺的身邊,不讓爺爺難過。」
越言臻望著穎兒寫滿失落的臉龐,心疼地說道:「穎兒陪在爺爺的身邊爺爺當然高興啊,不過要問過瑜明捨不捨得讓你走呢?」
越穎的眼神變得更加黯淡,爺爺還不知道吧,明先生喜歡上曉晴姐姐,不會再和她在一起了。
「穎兒……」越言臻疼惜地撫著穎兒依然發燙的臉頰。
醫生敲敲病房的門然後走了進來,他對越言臻和越穎禮貌地笑笑,然後給越穎做檢查。
項瑜明捧著一個插滿馬蹄蓮的玻璃花瓶回來了,他看到醫生給越穎做完檢查,問道:「項太太沒事吧?」
「還有點低燒,」醫生交代道,「讓她多喝水,吃些清淡的流食。」
「好好休息吧。」醫生對越穎點點頭,出去了。
項瑜明看到越爺爺和越穎都愕然地望著他,他一怔,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他看向手中的花,對越穎解釋道:「剛才你的小媽和弟弟來過。」他把花放在了床頭旁邊的小櫃子上。
項瑜明的手機響了,他輕輕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出去接電話,越言臻和越穎的目光還依然追隨著他直到看不到他。
越言臻望著穎兒捉弄地笑,揉揉她頭頂上的發學著項瑜明說道:「項太太沒事吧?」
越穎難為情地笑了笑。解釋道:「是我要別人都叫我項太太,他也跟習慣了。」
可是這一聲「項太太」項瑜明叫得很自然吶,自然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越言臻含著笑意對穎兒說道:「瑜明把你送到醫院後就一直陪著你呢!」
「啊?」越穎訝異地說道,「我以為是斌哥哥把我送來醫院的。」
「斌兒也來了,」越言臻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凝固,他透了一口氣,又笑道,「本來瑜明要逃跑的。但是被阿喏抓回來了,是阿喏帶他去找你,然後瑜明就一路抱著你送你來醫院了。」
「噢!」越穎皺著眉懊惱,「我為什麼要暈過去呢?一點感覺都沒有!」
越言臻望著一點都不矜持的孫女「嘿嘿」地笑:「還有更讓你後悔的事情呢,為了安撫你的情緒,瑜明在急救室裡對你說了兩個小時的話,可惜你都沒有聽見!」
「啊!」越穎抓著被子的邊緣用力地扯,「爺爺你為什麼不錄下來!」
「呃?」越言臻一愣。遺憾地說道,「當時爺爺沒有想到啊!」
「噢!兩個小時!」越穎哭喪著臉。
越言臻撫著穎兒的發安慰道:「穎兒不要再難過了,薛曉晴小姐說瑜明拒絕了她的表白,瑜明告訴她除非穎兒離開他,否則他不會離開穎兒!所以穎兒別難過了,瑜明說了會陪你在一起!」
「爺爺你騙我!」越穎羞赧地把頭縮進被子裡。越言臻想揉揉穎兒的頭,手卻定在了半途中,他的眼中有憂慮,他不知道穎兒最終能否留在項瑜明的心裡。那麼他是應該選擇相信穎兒,還是應該選擇保護穎兒?
項瑜明再次回來時。領著項志崢和溫婉芸進來,見到越言臻。親家們互相問候了一番,越穎靠著枕頭坐起來,雖然她的臉頰因為發燒紅撲撲的,卻沒什麼力氣,溫婉芸心疼地用手探探她額上的溫度,責怪兒子:「怎麼不照顧好穎兒呢?」
越穎連忙說道:「是我自己不好,晚上出去時沒有注意風太涼了。」
「我以後會照顧好她的。」項瑜明應承道。
溫婉芸帶來了粥,她盛在碗裡要喂穎兒吃,越穎不好意思要自己來,可是她太虛弱了,手有些顫抖,粥就揚了一點出來花開突如其來。溫婉芸急忙接過碗,然後把被子上的粥清理乾淨,她要喂穎兒,項瑜明說道:「還是讓我來吧。」
「那好吧。」越言臻順勢說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穎兒喝了粥也早點休息,有護理在,瑜明待會也回去吧。」
「沒關係,」項瑜明說道,「我明早再走。」
溫婉芸看到兒子面容疲憊,遲疑地說道:「要不我……」
「我們先回去了。」項志崢止住妻子的話,推著她出門,越言臻低著頭暗暗笑了笑,也走了。
項瑜明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端著粥喂越穎,穎小姐含著粥,很感動,捨不得嚥下去,項瑜明望著她問道:「是不是太燙了?」
越穎搖搖頭。
項瑜明喂第二勺時先抿了一下,發現不燙才給穎兒,越穎的臉霎時漲的通紅,只是她的臉本來就很紅,所以項瑜明看不到她此時有多麼地幸福!
越穎是在住院後的第三天下午出院,越言臻和項瑜明來接她,在停車場,他們看到了名執銳,在十米之外,名執銳顯然也看到了他們,他想坐進車裡,和他們錯開,越穎卻像是不懂世故似的對他招招手叫道:「銳先生!」
越言臻也在,還跟著越穎朝他走過來,名執銳不好裝作沒聽見躲掉,他叫過「越爺爺」,問越穎:「你怎麼了?不會又發燒住院了吧?」
「你真瞭解我!」越穎對名執銳做了一個鬼臉。
本來坐在後廂裡的米璐聽到越穎的聲音又從車裡出來,她欠了欠身叫「越小姐」。
「哦?」越穎一愣,問道,「不會是銳先生的眼睛又有問題,你陪他來做複查吧?」
「不是,」米璐歉意地說道,「我不小心滑了一跤,扭到腳踝了,所以來醫院看醫生,名先生是來接我回去做飯的。」
「哼!」米璐瞪著名執銳說道,「你就不能放璐小姐一天假嗎?」
名執銳相當不仁慈地說道:「我的胃又不放假,我有什麼辦法?」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米璐對名執銳愧疚地說道。
一旁的項瑜明聽著米璐的聲音,心裡有種不可名狀的怪異感覺,這個女孩的一切都和雪那麼相像,可是他自己都見過她面紗下的樣子,而她竟然不是雪!名執銳也是因為這種相似的感覺把米璐當作雪來懷念雪吧?他為他來接自己的護理找了一個那麼堂而皇之的借口,難道只有米璐一個人做的東西他才吃得下嗎?項瑜明放不下對名執銳的芥蒂,再懷念又有什麼用?為什麼從前不珍惜雪!
名執銳不想久留,找理由說道:「我怕堵車,先回去了。」他向越言臻道了「再見」,轉身去開車,越穎卻又叫住他說道:「銳先生,對不起,那天傍晚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還說了很過分的話,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謝謝你一直關心我!如果你不生氣,我以後叫你銳哥哥好不好?」
「呵。」名執銳輕歎一聲,不置可否,越穎又對他微笑說道:「好吧,銳哥哥?」
「隨便你!」名執銳無所謂的樣子,轉身離開了。
越言臻對穎兒笑笑,他明白穎兒想幫助項瑜明和名執銳和好的意思,越穎挽著項瑜明的手也走了。項瑜明走出不遠,不由回頭看看米璐,卻發現站在車門邊的米璐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不經意地對上,米璐慌亂地避開,躲進了名執銳的車裡。
越穎要跟項瑜明回去,項瑜明猶豫地說道:「你跟越爺爺回家好不好?我明天真的要去福州出差了,沒有人照顧你,你的身體又不好,我答應過幾天回來了再去接你行嗎?」
越穎還是想跟項瑜明回去,她為難地看向爺爺,越言臻全聽孫女的意思,越穎對項瑜明懇求道:「讓我在家裡等你回來好嗎?我保證照顧好自己!你放心啦,如果我真的有問題,縱使你跑到天涯海角,阿喏也會把你叼回來的!」
「好吧,」項瑜明想出了折中的辦法,「我明天請媽媽過來陪你,你不能再搗亂了知道嗎?」
「是!」越穎對項瑜明敬了一個禮,開心地笑。
剛打開家門,阿喏乖乖地跑過來迎接,越穎站在兩米外和阿喏打招呼,她感激地說道:「阿喏,謝謝你!其實我一直都想摸摸你的,但是我又害怕你!」
項瑜明對阿喏說道:「阿喏,你趴下來假裝睡著了,讓穎小姐摸摸你好不好?」
阿喏真的閉著眼睛趴下了,項瑜明推推越穎說道:「去吧。」
越穎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顫巍巍地伸著右手畏畏縮縮地挪過去了,她的姿勢就像小孩子點炮竹一樣地搞笑,好像就要摸到了,越穎緊閉雙眼不敢看,項瑜明突然用力推她一把,穎小姐整個人就趴到了可怕的藏獒背上!
越穎發出一聲驚叫,阿喏倒是鎮定地依然閉著眼睛趴著,越穎被嚇得全身發軟支不起來,她卻慢慢地感受到懷裡這個熱乎乎毛茸茸的東西抱著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越穎感歎道:「原來這就是阿喏!」她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的。
項瑜明抱越穎起來,把她放在沙發上坐下,阿喏跟過來,在穎小姐一米外老老實實地蹲著,他們一齊看向項瑜明,項瑜明也看著他們,眼前這幅畫面就像約定俗成般地自然,他們就是這樣一起等他回來的嗎?項瑜明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變得軟弱,他的右手撫在了望著他微笑的穎兒頭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