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女孩子聽到項瑜明的聲音顯然有意外的慌亂,她支吾地說道,「明,明……明先生,噢,不,項先生您好花開突如其來!」
「你聽得出來我是誰?」項瑜明又再追問。
「我……我……」女孩子頓了好一會才又說道,「我聽過您的聲音,在電視上。」
「你是誰?!」項瑜明已經沒有耐性聽她笨拙的辯白,在她叫「明」時,他竟然有種雪在叫他的錯覺!
「我叫米璐!」女孩子像是憋足了勁聲明道,「我前幾天嚇到越小姐了,她一直不接我的電話,所以我才打電話到家裡來,我想向越小姐道歉,對不起!」
那個說自己是米璐的女孩還未等項瑜明有任何反應,已經把電話掛斷了,項瑜明拿著聽筒愣了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項瑜明丟開聽筒去找越穎,越穎正好從房間裡出來,她看到明先生詫異又凝重地望著她,她就愣在了原地。
項瑜明肅穆地說道:「我們談談好嗎?」
「是……是什麼事?」
「讓你這兩天不開心的事。」
「哦花開突如其來。」越穎應著,心裡很感動,其實明先生是很關心她的,他在乎她的心事,還特意提前下班回來為她開解!
項瑜明和越穎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被明先生的仁慈感動得不行了的穎小姐還未等明先生發問,已經開始坦白了,她微垂著頭說道:「其實我和銳先生……和名執銳是好朋……是……一直有聯繫,我經常去找他,不是不是,其實是去找他的護理,我和他的護理是好朋友,所以經常去找她玩,就時常也見到名執銳……」
越穎學著城府很深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挑話說的樣子讓項瑜明想發笑,他表面依然冰冷地說道:「那是因為什麼事和名執銳吵架呢?」
「呃?」越穎一愣,明先生是怎麼知道她和銳先生吵架了呢?她這兩天的樣子真的這麼輕易就讓人看出來她和別人吵架了?越穎汗顏。又說道,「因為……因為銳先生的護理。我對她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所以銳先生很生氣,要我向她道歉,但是當時我被嚇到了,情緒非常激動。就沒有道歉,還和銳先生吵起來了!就是……就是這樣……」
「哦?名執銳這麼維護他的護理嗎?為了她竟然和你吵架?」
當時越穎也覺得名執銳為了維護米璐大動肝火地凶她太過分了,可越穎冷靜下來後就感到後悔:「不過,其實是我做錯事情了。是我傷害了米璐,我應該道歉的。」
米璐?項瑜明的心一顫,那個說話的聲音很像雪的女孩子?她是名執銳的護理?項瑜明不動聲色地詢問道:「你對米璐做了什麼事情呢?」
越穎的頭垂得更低了。好一會才歉疚地說道:「因為米璐一直在臉上綁著面紗,她說她發生了車禍臉被玻璃劃傷了很難看,我不相信,覺得銳先生身邊的女人再難看也不會難看得到哪裡去吧,所以非常好奇。就把她的面紗扯下來了……」
越穎頓住了,臉色變得蒼白,她又說道:「雖然我有心理準備的,但是看到米璐的臉時我還是忍不住大叫起來,甚至害怕地得轉身跑掉!本來我的行為就傷害了米璐。過激的反應更是罪過,所以我不敢打電話給米璐。也不敢接她的電話,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她!米璐一直對我很好,總是在銳先生面前替我說好話,其實你喜歡吃的蛋撻也是她教會我做的,而我卻因為一時頑皮,做出了對不起米璐的事,現在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項瑜明的心頓時也陷入矛盾的煎熬,這世上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會有一個女孩子說出和雪一樣的聲音,做出和雪一樣的蛋撻,而她,在名執銳的身邊!項瑜明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他沉著聲音問道:「你真的看到米璐的臉了嗎?」
「嗯,」越穎歉疚地說道,「我見到了。」
項瑜明的眉頭緊皺,也許越穎太害怕了並沒有看清楚,於是他又問道:「除了你,還有誰見過米璐的臉?名執銳也見過?」
「銳先生沒有見過,」越穎小聲地說道,「因為米璐做他的護理時銳先生的眼睛受傷了纏著紗布,不過藍山別墅裡的人都見過璐小姐的樣子,就是因為他們都感到害怕,她才一直綁著面紗的。」
如果米璐就是雪,那麼不可能這麼多人都見過她的樣子卻認不出她來,可是要項瑜明接受雪真的去世了的事實他又心有不甘,他奢望奇跡的發生,他願意付出他所擁有的一切換雪的生還,他只想這一生守護著她,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不管如今她變成什麼樣子!雪會還活著嗎?當北霽把他送給雪的紫水晶手鏈還到他的手裡,當他在雪的墓碑前放上一束純白的香雪蘭,雪會還活著嗎?項瑜明用什麼祈禱雪還活著?
「怎……怎麼辦?」越穎囁嚅地問,她竟然看到項瑜明此時面色灰白、神情恍惚,她以為她這次錯到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了,越穎死心地呆望著腳尖不再說話。
項瑜明從凌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認真地對越穎說道:「既然你認識到自己做錯了,那麼就主動打電話給米璐向她承認錯誤吧。」
「米璐會原諒我嗎?」越穎猶猶豫豫地問。
「就算不原諒也要道歉啊,」項瑜明勸說道,「做錯事情了就是要道歉的,如果道一次歉她不原諒你,那麼就再道第二次歉,只要你是誠懇的,她總會原諒你的!」
「哦!」越穎重重地點頭,她明白了。
原來讓越穎鬱鬱寡歡的原因是她闖下了禍事和名執銳起了爭執,項瑜明最終還是沒有和越穎提李廣沃先生的事,既然名執銳沒有對越穎提起,那麼他最好也別說,越穎選擇和什麼樣的人交朋友他無權干涉,他也無意破壞她和那個人的友誼!
在名執銳的尚茗公寓裡,米璐意外地和項瑜明通過電話之後,就毫無神采地呆坐在沙發上,過了不久,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驚醒了她。米璐一看,是越小姐家裡的電話號碼。她怕是項先生打來的,不敢去接,可是電話自行掛斷之後又再響起,米璐心一橫,決定接聽電話。讓對方先出聲,如果是項先生她就把電話掛掉!
幸好,說話的是越小姐,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璐小姐」。頓了一下才又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扯下你的面紗,還很失禮地大聲喊叫。我知道錯了,請你原諒我好嗎?」
米璐連忙說道:「沒關係,是我嚇壞您了,對不起!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樣子,別人會有那樣的反應也很正常。我並不介意,所以也請越小姐不要介意!」
越穎又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說道:「璐小姐,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嗎?我還可以去找你學做菜嗎?」
「我們當然還是好朋友啊!」米璐立即說道,「我一直都期待越小姐來看我。還陪我做菜!謝謝您把我當成好朋友!」
「璐小姐,我愛你!」越穎的語氣裡有如釋重負的喜悅。還有一貫讓人既喜歡又討厭的小頑皮,越小姐終於恢復開朗了,米璐不由會心地笑。
和越小姐掛斷電話之後,米璐拍拍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振作起來,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情不可控制地難過低落,她就這麼放任自己無精打采地呆坐在沙發上花開突如其來。不知過了多久,名執銳開門進來時嚇得她驚跳起來。
名執銳奇怪地看著不知所措的米璐問道:「怎麼了?你剛才在想什麼呢?」
「沒……沒想什麼……」米璐支支吾吾地說道,又突然清醒過來,「我……我還沒有……做晚飯,對不起,我……」
米璐像遊魂似地飄飄忽忽向廚房走去,名執銳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米璐失落的身影。
米璐在廚房裡忙碌著,名執銳突然站在門邊對她說道:「小璐,我出去一下。」
「哦。」米璐抬起頭應著,她注意到名先生手上拿著一本書,是sylvia小姐寫的《我的戰地生死日記》!米璐迅即又低下頭去繼續忙碌,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都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心是壞掉了嗎?為什麼總是這般地痛!
sylvia走進機場大廳,一向堅定的步伐此刻卻變得緩慢,她自我解嘲般地一笑,命令自己大步地向前走去!sylvia正要過安檢,突然聽到有人焦急地大聲叫著:「sylvia!」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sylvia的心猛地一顫,她轉過身,看到名執銳穿過人群向她著急地跑過來。
sylvia抬頭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名執銳,他的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sylvia想為他擦掉汗水,可是正如從前一樣,她依然沒有抬起手去做這件體貼的事情。從前是沒有意識要對心愛的人體貼,現在意識到了,卻失去了體貼的理由!sylvia無法控制內心的躁動,她期盼名執銳說一聲「留下」,為了這兩個字,她願意放棄所有的驕傲,拋開所有的理想,願意為他做她從前應該做卻沒有做的一切事情!請你說「留下」好嗎?
「對不起,」名執銳輕聲說道,「請等一下好嗎?」
sylvia簡短地「哦」一聲,迴避名執銳望著她的焦急的眼神。
名執銳把手中的書遞到了sylvia的面前,他誠懇地說道:「請你幫我簽個名好嗎?」
sylvia接過書,她望著這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我的戰地生死日記》,心又是猛地一顫,很顯然這本書被人愛不釋手地翻過一遍又一遍,這個如此喜歡她寫的書的讀者是誰?會是在她離開時急急地來追她的名執銳嗎?
sylvia聲音輕顫地說道:「銳,謝謝你!」
「呃?」名執銳疑惑地說道,「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sylvia的視線錯過名執銳的肩,似乎望見曾經的過往,她輕輕地說道:「銳,謝謝你,陪伴我度過我生命中的五個月,從前是我不懂得珍惜,如果時間能夠倒流該多好!」
「是啊,如果時間真的能夠倒流該多好!」名執銳微垂著頭,也輕聲地感慨,「如果她不相信我,我願意每天不停地對她說我愛她,我不會再讓她生氣,總是把我趕出房間!」
sylvia望著名執銳笑了,很釋然的那種笑,她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看到名執銳的臉上有像小男孩做錯事被訓斥後委屈懊惱的神情!sylvia笑著甩甩頭,笑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軟,狠心地甩掉已經不切實際的一切幻想!她應該明白的,名執銳已經告訴她他有想要相守一生的女孩,是因為他惹那個女孩子生氣了被趕出家門,他才會拿那個女孩子喜歡看的書來追她請求她簽名,讓他回去哄心愛的女孩開心的吧?
sylvia依然笑著,雖然有一些酸楚,她真誠地說道:「謝謝她喜歡我的書。」
「呃?」名執銳疑惑地一愣,沒說什麼。
sylvia從挎包裡拿出了一支黑色的簽字筆,她把書打開,用左手豎著拿起來避開名執銳的視線,然後在扉頁上寫下了一句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sylvia把書合上,遞還給名執銳。
名執銳拿著書說了聲「謝謝!」sylvia突然抱住名執銳說道:「再見了!」
還未等名執銳反應過來,sylvia已經放開了懷抱,轉身走進被隔離的安檢區。
名執銳站在原地看著sylvia辦理手續,sylvia通關後轉身對名執銳搖搖手,名執銳也對她擺擺手後轉身離開了,sylvia隔著玻璃牆看著名執銳越走越遠,他再也沒有回頭。
名執銳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一點,這麼晚了米璐還在客廳裡勤勞地一而再地收拾,她看著名執銳走進家門,又往他的身後看看,還是名執銳一個人,看來她多餘的辛苦是白費了,並沒有客人要來。
名執銳叫了一聲「小璐」,然後把手上的書遞給她說道:「我幫你要到sylvia的簽名了。」
「哦,」米璐接過書問道,「sylvia小姐呢?」
「她坐飛機走了。」
「那……什麼時候回來?」
「她回來的話報紙上應該會有新聞的吧。」名執銳笑了笑,上樓去了。
米璐望著名執銳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書,有些愣神。過了好一會,米璐打開書頁,她的眼神變得訝異,頓然間不知為什麼眼睛濕潤了,她看到扉頁上寫著一行字——祝你們幸福!sylvia。(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