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而緩慢的敲門聲,表示來人心情很壞花開突如其來。
站在落地窗前的名執銳轉過身,綻放一個極美好的微笑,迎接一臉慍氣的尚弈向他走過來。
尚弈不理會名執銳的討好,氣惱地說道:「名董,如果你不想和項瑜明發生正面衝突,為什麼不換我去拍賣會,卻叫尚晟去?還以懷馨的名義出席,你倒是躲得十萬八千里,誰也不得罪!」
「我去了也沒用啊,」名執銳好脾氣地用右拳輕輕捶了一下身旁尚弈的左肩說道,「我孤家寡人一個,怎麼壓得過人家恩愛的氣場嘛!」
尚弈沒好氣地說道:「他們的恩愛有多虛假你不是最清楚嗎?項瑜明再有本事讓他現場吻他的未婚妻啊,我倒是要看看項瑜明是不是什麼戲碼都能演!」
尚弈賭氣的樣子也挺好玩的,名執銳仍是微笑著說道:「人家又不是沒親過。」
「哼!」尚弈記起項瑜明在榕迪酒吧被記者拍到他親吻越穎的照片,不免恥笑道,「下次項瑜明再帶越穎出來秀恩愛時最好自帶酒水,否則我絕對要他下不了台!」
「弈,算啦!」名執銳語氣和緩地勸道,「項瑜明在我眼裡只不過是個弟弟而已,他有多大能耐我還不清楚嗎?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啦,做外貿這種瑣事讓他周轉忙去吧,我是最喜歡做大工程的,有大興土木的事我絕不讓他,我保證!」
名執銳說著像是很隨手地去拿尚弈手中關於南廣高速修建的文件資料,尚弈卻察覺了名執銳想轉移話題的動機,他即刻把文件夾換到另一隻手上避開名執銳。
尚弈並不是心痛他這段時間辛辛苦苦地調查李廣沃先生的事情,到最後非但毫無收穫,卻是讓項瑜明撿了大便宜,而是他早就不滿名執銳一而再地對項瑜明妥協的態度,尚弈突然想到了什麼,緊緊地皺起眉頭,項瑜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拍賣會上。世上真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尚弈側過頭望著平靜的名執銳是既痛心又惱恨,他聲音沉沉地說道:「銳。那個准項太太和你走得那麼近,三天兩頭地跑到你家裡去,她是不是看到了你工作上的文件資料,又或者你是故意讓她知道你在做什麼?」
「弈,對不起。」名執銳明白尚弈的意思,他誠懇地說道,「這次李廣沃先生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小心讓越穎看到了我書房裡與玉石有關的資料。可是越穎並不知道玉石背後的隱情,可能是她與項瑜明無意中聊起,項瑜明留心調查才知道了李廣沃先生和藍田玉手鐲的故事的。是我的失誤讓你的心血付諸東流了。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將你知曉的信息洩露給項瑜明的!」
尚弈重重地歎息,沉默了許久,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沒有關係,不過這件事說明項瑜明是知道了越穎經常去找你的事情了,銳。有些事情說不清楚的,這樣的誤會能避免則避免,雖說項瑜明對越穎沒有真感情,可她畢竟是他的未婚妻!」
「是,這個我以後會注意的。」名執銳謝謝尚弈的提醒。然後抱歉地說道,「弈花開突如其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南廣高速的工程還是由我來跟吧。」
名執銳又去拿尚弈手中的文件夾,尚弈卻把它收到背後仍是避開名執銳,他說道:「你有時間就去找個女孩子多陪陪她吧,像項瑜明一樣樹個愛老婆的典範,比砸多少錢做廣告效果都好!」
尚弈竟然開這樣的玩笑,名執銳低著頭尷尬地笑笑,卻又不願讓尚弈察覺他心裡的悲傷,於是若無其事地說道:「弈,要不你把我嫂子從瑞典接過來吧,你們也炫炫恩愛,把項瑜明和越穎的風頭壓下去為我助助威!」
「嘁!」尚弈被逗笑了,卻又馬上板起臉從文件夾裡拿出一張報紙丟到名執銳手邊說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做!」
「什麼?」名執銳接過報紙問道。
尚弈沒有回答,轉身出去了,名執銳攤開報紙,笑容就凝固在臉上,又漸漸地消失了,報紙上有一大幅女孩子的照片,那個女孩嘴角彎彎地笑著,她的眼神中依然是那一抹熟悉的堅毅,照片上方的大標題寫著:最美戰地女記者sylvia攜新書《我的戰地生死日記》返粵!
把報紙輕輕地放在辦公桌的桌面上,心情沉重,右手托著額凝望著照片中的女孩,她的眼神中有讓他記憶深刻的一抹堅毅,名旭橋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目,在心裡暗自感歎:sylvia回來了……
名旭橋怎麼會不記得sylvia呢,她是他的兒子唯一一次在他面前默認他身邊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他們三人還一起愉快地共進過一次晚餐,sylvia是除了向南雪之外,銳愛過最深的女孩子了!就是因為銳對他說他忘不了sylvia所以不接受揚汐,他才會認定銳不會真的愛上與sylvia性格迥異的向南雪,他才會想到去找南雪幫忙讓他們父子增進瞭解冰釋前嫌,可最終導致不可挽回的悲劇的!
然而南雪已經去世了,令銳心灰意冷,傷痛欲絕,而sylvia還能再次走到銳的身邊,讓銳忘掉南雪嗎?名旭橋已經不敢奢望兒子會原諒他再叫他一聲「爸爸」,可是他真心期望銳能夠振作起來,充滿希望地重新開始生活!
名旭橋正想打電話叫他的助理david進來,david卻已站在辦公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說道:「名董,早上好……」
「哦,david,你來得正好!」名旭橋招呼david進來,說道,「我這裡有一件非常緊急的事情想請你馬上幫我辦理一下,你去查一查這個叫sylvia的女孩子住在哪一家酒店,行程有什麼安排,她這兩天最可能出現在哪些地方。」
「好的。」david接過名旭橋遞給他的報紙,他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孩子問道,「名董,那是否要我替您跟她預約呢?」
「哦,不用!」名旭橋說道,「我只是想和她偶遇。」
david正想轉身出去,突然想起他來此的目的,他對名旭橋說道:「名董,有一件事情我想還是跟您說一下為好!」
「哦?」名旭橋望著一臉凝重的david問道,「是什麼事情呢?」
david說道:「前兩個月我們名築對公眾舉辦了一個『思嘉杯』家裝設計大賽,向社會徵集思嘉花園那個新起樓盤的八個戶型的樣板房的裝修方案,昨天下午評選結果出來了,有四個戶型的優勝者為同一個人!」
「哦!」名旭橋高興地說道,「那是人才啊,是誰呢?」
「向北霽!」
名旭橋的心「咯登」一顫,繼而輕輕地頷首。
david目光深遠地說道:「是不是要取消這個結果?因為我們承諾了優勝者可以成為名築的員工,進入設計部工作!」
「為什麼要取消呢?」心情沉重的名旭橋緩緩地說道,「我們對參賽作品不是進行盲評的嗎?得出結果後再作廢,這樣對向北霽不公平!」
「可是讓向北霽進入名築工作,恐怕是養虎為患!」
david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向南雪的意外去世,讓向北霽對名執銳充滿憎恨,在名執銳參加畢業典禮的當天,向北霽在學校大禮堂門外打傷了名執銳,被叫到校長辦公室後,他不聽校長的勸解,寧可退學也絕不向名執銳道歉!名執銳衝到會議室要和他的父親斷絕父子關係那天,david去學校瞭解了之前的情況,他清楚向北霽是知道名旭橋先生給他的爸爸投資重建公司然後希望他的姐姐幫助名家父子和好的事情的,向北霽認定了是名家父子逼迫傷害了他的姐姐,最終導致他的姐姐發生意外離開人世!對名家仇恨深重的向北霽想要進入名築工作,只怕是來者不善!
名旭橋從皮椅上站起來,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他眺望著遠處一片無聲無息的繁華,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說道:「向北霽願意進入名築工作,對我而言應該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就算他想從我手上拿走什麼,那也是我欠下向家,應該還給他們的!」
「名董!」david憂慮地走到名旭橋身邊說道,「如果您對向北霽感到愧疚,同情他失去學業前途受阻,那麼我們也可以履行承諾讓他進入名築工作,我們只要把他放到某家不太重要的子公司就行了!」
「不,讓向北霽進入總部的設計部!」名旭橋目光堅定地說道,「我從前一直沒有對銳解釋過我和他的媽媽之間的恩怨,可是我相信只要銳願意留在我的身邊,瞭解我的為人,就會信任我,放下對我的誤解和怨恨。現在,我也應該對自己有這份自信,把向北霽留在我的身邊,讓他瞭解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不能夠再讓一個孩子懷著仇恨生活,是我犯下的罪過,理應由我自己救贖!」
david不再提出異議,一陣沉默之後,他說道:「那就遵照現在的評審結果,讓設計部的同事通知向北霽下午過來開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