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執銳和向南雪乘坐第二天早上的航班到達杭州,他們在西子賓館住下後一起吃午餐,名執銳的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卻很少說話,雪瞭解其中的隱情,更因為騙銳來杭州而歉疚,所以不敢出聲打擾他花開突如其來。
名執銳有心事,就沒有留意雪異常的靜默,兩個人並沒有吃下多少東西,到最後,沉思了許久的名執銳抱歉地說道:「雪,對不起,我有些事情想去蘇州,不過我會很快回來!」
向南雪裝作輕鬆的樣子笑笑說道:「沒關係,你有事情要忙,那就去吧,我這幾天都在外面跑來跑去有些累了,剛好在這裡休息一下。」
「其實是因為我的爺爺奶奶住在蘇州,我想去看看他們。」名執銳坦誠地解釋又說道,「雪,以後我陪你來買茶葉或是看許仙白娘子時再帶你去我爺爺家吧,因為這次我只是去坐一會就走了,現在天氣不太好,來回趕路也勞累。」
名執銳的話讓愧疚的向南雪更緊張了,她連忙說道:「真的沒有關係,你不用理會我的,難得回來陪你的爺爺奶奶,你就多留幾天吧,我在這裡會好好的,你不用為我擔心花開突如其來。」
「以後再找機會吧,」名執銳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次我今晚就會回來!」
蘇州名家庭院,管家在大門前見到不速而來的名執銳時萬分高興,他殷切地招呼後竟忘了給名執銳引路,急切地跑去向老爺和夫人報喜去了。
名仕宸和阮瑾玉聽到他們日夜思念的愛孫來了,驚喜地相扶著出去迎接,反倒是早就知道名執銳會來的名旭橋還愣在椅子上,也往外走的蘇妤婕發現丈夫沒有跟上來,回頭疑惑地問道:「旭橋。怎麼了?」
名旭橋醒悟過來,舒心地笑了,他沒想到他倔強的兒子會一到杭州馬上趕過來。他可是苦苦地求了他三年要他一起回來過年他都置之不理呢,看來那一億元是他最成功的投資了!
名家三代終於齊聚一堂過個團圓年,庭院裡的春意似乎都濃了許多。
名執銳扶著奶奶回到大廳。在落座以前,他又一一向長輩們問候。名仕宸和阮瑾玉樂得合不攏嘴,蘇妤婕也十分欣喜,最高興的莫過於那位上有老下有小的男士,托老人家的福終於得到與他鬥氣的兒子耐心地叫他一聲「爸爸」。
名仕宸和阮瑾玉不停地詢問著他們的孫子是不是累了,冷了,餓了,寶貝得讓名旭橋都看不下去了。他小時候也沒見兩位老人家對他有這麼好,別又把本來就心高氣傲的名執銳給寵壞了,他剛想出聲勸勸,蘇妤婕拍拍他的手背小聲笑道:「都到做爺爺的年紀了,你還吃孩子的醋啊?」名旭橋被逗笑了,也就作罷。
吃晚飯的時候名仕宸和阮瑾玉自然也是把名執銳像皇上一樣供著,還好名執銳並不恃寵而驕,而是體貼有禮地孝順著爺爺奶奶,把兩位老人哄得開開心心的,名旭橋雖然沒有在兒子那裡得到過此等待遇。可已經感到很欣慰了。
晚飯後不久,名執銳就要告辭,這對於名仕宸和阮瑾玉來說不異於從大喜跌到大悲,阮瑾玉急得眼淚汪汪地說道:「銳啊。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你要去哪裡?在家裡住吧啊,奶奶每年都為你準備好房間的,奶奶好不容易盼到你回來過年,奶奶不讓你走!」
名執銳不能說雪在杭州等他,如果讓老人家知道他帶了女孩子來,他的爺爺會即刻派車去杭州把雪接過來,到時候他更走不了了,那還要和名旭橋待上多少天啊!名執銳對奶奶哄道:「奶奶,我有事要坐明天的早班機回去,我答應很快又來看您好不好?」
阮瑾玉不依,像小孩子一樣撒起嬌來說道:「不要不要,奶奶身上有這麼多毛病,誰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你說的『很快』啊,如果銳現在要去杭州那奶奶也去,能多陪銳一會是一會!」
名執銳對奶奶沒有辦法,很為難,此時名仕宸連忙勸道:「銳啊,明天早上陪爺爺奶奶去寒山寺拜佛吧,爺爺多吃點苦沒關係,可是你要為奶奶祈福祝願她健康長壽吧?」
名執銳知道接下來奶奶又要頭暈了,每次都是這個步驟,可每次都屢試不爽,他以為這次可以狠下心來走掉,可還是於心不忍,名執銳扶著奶奶說道:「奶奶,我陪您回房間休息,我們說說話吧。」
名仕宸也跟了上去,還不忘回頭對站在一旁怕弄巧成拙不敢出聲的兒子和兒媳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名旭橋和蘇妤婕對這兩個老小孩也是無可奈何。
第二天,名家一行熱熱鬧鬧地先去了寒山寺燒香,又陪著任性的奶奶四處遊玩,直到晚上在外面吃了晚飯後才回家。阮瑾玉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太好,玩了一天也累了,回家後便早早地睡下。
名執銳又說要走,孤軍奮戰的名仕宸苦口婆心地說道:「銳啊,要走也要跟奶奶說一聲再走吧,她明天早上醒過來見不到你該多傷心啊,她要是哭起來爺爺可勸不住呢!再說現在已經開始下雪了,你要坐車去杭州,你叫爺爺怎麼放心得下!明天的早班機看是要取消了,遲一點再走吧好嗎?」
爺爺理由充分,頭頭是道,無法辯駁的名執銳就又被留下來了,他和大人們在偏廳品茗聊天,卻惦記著雪,於是找了個借口走到大廳門前給雪打電話。
天空有雪花稀稀落落地飄下,被庭院裡的紅色燈籠映得分外地美麗,四周寧靜得只剩下自然的聲音,觸目所及的祥和讓名執銳想起兩歲那年在爺爺奶奶家過年時第一次見到下雪時的情景,那天早上剛起床媽媽就告訴他外面下雪了哦,他興奮地衝出房間,媽媽在後面追著要他穿衣服,他才不要,在庭院從未見過的白色沙沙上四處亂跑。後來是爸爸笑著逮住了他,把他拋高高讓他像雪花一樣落下,一旁的爺爺奶奶嚇得連連叫道:「小心一點。小心一點吶!」溫馨的往事卻是讓名執銳感到憂傷,逝去的時光是多麼地美好,而今雪花依然純白。只是舊時的人已不是當初的模樣!
直到電話自行掛斷雪都沒有接聽,名執銳以為因為他再次食言雪生他的氣不理他了。他猶豫著要不要再給雪打電話時,專屬於雪的鈴聲已悠揚地響起。
名執銳的「對不起」還未說出口,雪已興奮地叫道:「銳,下雪了!」
雪的笑聲讓銳安心,他微微笑著說道:「讓我看看雪。」
雪驚奇地問道:「你那裡沒有下雪嗎?」
銳平靜地說道:「我是說我想看看你。」
「呃?」雪愣住了,可是她並沒有在銳的臉上看到玩笑的神情。
名執銳看到站在陽台上的雪凍得通紅的小鼻子心疼地說道:「雪,回房間吧。外面冷!」
銳的樣子怪怪的,他那是擔心的表情嗎?還是他和他的爸爸相處得不好讓他傷懷了?雪不想再惹銳生氣,乖乖地聽話回房間去了,她坐進被子裡說道:「現在好暖好暖了呢,你放心了吧?」
名執銳很感動,雪一個人被困在房間裡這麼久一定很寂寞吧,可是他每次打電話給她時她都是很開心的樣子讓他安心留下來陪他的家人,他一而再地言而無信,雪都沒有埋怨更沒有責備,這讓銳的心裡更是歉疚花開突如其來!
銳許久都沒有說話。雪不安地問道:「怎麼了?今天過得……好嗎?」
「還好。」名執銳醒悟過來,頓了一下,問道,「那你呢?」
銳好像很不開心。不管他是因為擔心她還是與家人相處得不好,這都是她釀成的錯!雪不想再增加銳的負擔,於是佯裝輕鬆地說道:「我今天什麼也沒做,只向你學習了一件事情!」
雪的調皮不由讓銳輕輕地笑,他問道:「我有那麼多優點,你學的是哪一樣呢?」
雪拉長著聲音愜意地說道:「賴——床——啊——」
銳和雪回想起大年初一早上兩個人之間的小鬥爭,都甜蜜地笑了,銳逗雪說道:「那讓我看看我的小豬豬長胖了沒有?」
身後突然傳來「撲哧」地一聲笑,名執銳回頭看到奶奶,慌忙把電話掛了。
阮瑾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奶奶只是怕你冷了,不知道你在打電話。」可奶奶的臉上卻是撞破秘密壞壞的笑。
名執銳鎮定下來,當作自己剛才就是在看風景,他扶奶奶回屋說道:「奶奶,您怎麼起來了?是口渴了嗎?我給您倒杯水吧。」
一杯水就想矇混過關嗎?阮瑾玉不依不饒地追究道:「銳,告訴奶奶小豬豬是誰嘛!」
名執銳裝傻說道:「沒有小豬豬。」
「剛才還有的,讓奶奶看看嘛!」奶奶討好地笑要去拿孫子的手機,孫子討好地笑把手機藏到了身後。
「媽媽,銳,你們怎麼站在門口啊?」名旭橋驚訝的聲音傳來,他原本出來找兒子想和他單獨聊聊的,卻看到他和奶奶在一起。
名旭橋的聲音驚動到偏廳裡的名仕宸和蘇妤婕,他們也出來了,名仕宸連忙說道:「瑾玉,銳,你們進裡屋來,外面冷。」
阮瑾玉卻不願走,委屈地說道:「只是我冷而已,銳和小豬豬打電話,他一點都不冷!」
「啊?」其他人一愣,旋即都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這寒冷寂寥的夜總算有有趣的話題了!
名執銳明白應付一個人的窮追猛打比應付一群人的嚴刑逼供簡單得多,他扶住奶奶的雙肩,輕輕地推她往前走說道:「奶奶,我陪您回房間啊,我們再聊一會您就要乖乖地睡覺了哦!」
「奶奶睡不著,」阮瑾玉走了兩步就又停了下了,「奶奶比你還惦記著小豬豬!」
名旭橋以為兒子會向奶奶承認向南雪早就承認了,但是老人家對這些事不問個透徹怎會罷休?他想幫兒子解圍,於是說道:「媽媽,不要著急嘛,銳以後總會帶女孩子回來給您看的是吧?」
聽似這位是知道小豬豬的了!阮瑾玉纏過來問道:「旭橋,你偷偷告訴媽媽小豬豬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是哪家的女孩,現在在做什麼呀!」
這個問題棘手了,名旭橋說吧,得罪兒子,銳都沒有告訴過他向南雪的事,不是暗地裡調查,他從何得知?名旭橋不說吧,得罪媽媽,連兒子的女朋友是何許人都不知道,怎麼做人家父親的啊?名旭橋著急搪塞過去,假裝不是太瞭解問道:「哪個小豬豬?」
「哦?」阮瑾玉疑惑地問,「有幾個小豬豬嗎?」
名旭橋真的是無心的,他本來也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奶奶這個問題接得意思就變了!名執銳的臉色愈發不好看,名旭橋的左手被蘇妤婕緊握了一下,他知道這回又闖禍了!
思想簡單的阮瑾玉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話帶來了誤會,她奇怪這一個兩個怎麼都不回答她的話呢?眼看一場冷戰要爆發了,名仕宸突然責備地冒出一句:「又不是開農場,要那麼多小豬豬做什麼?」
真是老糊塗了,阮瑾玉還以為這位爺爺到現在還不明白大家在說什麼,她任性地說道:「我就是要銳的小豬豬嘛!」
兩位老人的賭氣讓大家輕鬆地笑了,名執銳也不想在此時此地與名旭橋計較,他哄著奶奶說道:「奶奶,小豬豬很乖,打完電話就睡覺了,您也睡覺了好不好?」
阮瑾玉由名執銳扶著回房間,她還不洩氣說道:「那明天讓奶奶和小豬豬打電話好嗎?」
「奶奶,您把小豬豬嚇壞了,她以後要不理我的!」
「那你什麼時候帶小豬豬來看我嘛?」
「等您乖的時候。」
「我現在就很乖啊!」
「您不乖,您假裝睡覺還偷聽我的電話!」
「我是不小心聽到的,我很乖!」
「不乖!」
「很乖!」
……
祖孫倆拌著嘴離開了,剩下的人無奈地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