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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說不出再見 文 / 曬暖暖茶

    「明?」項軒驌從案上的文件中抬起頭,看見項瑜明站在辦公室門邊,不知道落寞的他就這麼靜靜地站了多久花開突如其來。

    「怎麼不進來坐啊?」項軒驌走向他最疼愛的長孫,他察覺出項瑜明的異樣,暗暗地歎息,他對他糾結的心事也懂十之**的。

    項瑜明低下頭,迴避爺爺關愛的目光,抑或是他不想爺爺見到他眼中的淚光,好一會他才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說道:「我不想打擾爺爺,可是我很想……在爺爺身邊多待一會!」

    「明!」項軒驌在項瑜明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告訴他爺爺懂的,都懂的,爺爺也是多麼不捨得啊!

    項軒驌心疼地拉過項瑜明的手,一起坐在沙發上,隔著城市大樓的玻璃窗望著遠處深邃的天空,就像從前爺孫倆手牽著手坐在沙灘上仰望湛藍的天空一樣,只是那片天空到如今已不再有藍得讓人心動的純淨了!

    「你越爺爺今天早上特意來我的辦公室,」項軒驌深沉地說道,「他很誠懇地請求我放你走!可是爺爺只想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項瑜明心亂如麻,他是多麼想告訴爺爺心裡的真實想法,可是他不能夠,他怎麼能把殘酷的離別說得出口花開突如其來!許久,項瑜明幽幽地問道:「爺爺,您覺得那樣好嗎?」

    「爺爺覺得好不好不重要,」項軒驌意味深長地說道,「重要的是明自己覺得好不好,爺爺希望你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不管是好是壞,那是自己想走的路!明吶,記住要為自己活著!」

    項瑜明感受到爺爺手心傳來的力度。他的心更是感傷,就算他真是懦弱的,為何今天竟懦弱到雙眼噙滿淚水!「對不起。爺爺,」項瑜明哽咽著說道,「我想出去走走。因為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項軒驌的心頓了一下,可是他沒有表露自己的失落與難過。他慈愛地拍拍項瑜明的手背說道:「出去走走也好,可是明吶,在爺爺的心裡,你一直都是爺爺的驕傲,你從來沒有比任何人差過!」

    項瑜明愧對爺爺的信任,他低下頭看見爺爺青筋突兀的手,心中不禁一陣蒼涼。爺爺真的老了,已不再是那個在草坪上拉著風箏線陪他玩耍的爺爺,而他也長大了,不再是坐在爺爺膝上聽爺爺唸書的小男孩!那些美好的記憶換來的,卻是爺爺的漸漸老去!然而爺爺真的老了,在他正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像一個逃兵毫無體面地消失了!

    「明,不要難過,」那只蒼老的手緊緊地握住一隻冰冷的手,「不管多麼捨不得的人。最終都是會分開的!可是爺爺一定會等你回來,就算爺爺的身體不好,也一定會堅持到你回來!因為羽翮,也在等你!」

    面對不能言說的眷戀。項瑜明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滴落在爺爺皺褶的手背上!

    「明?」失神的溫婉芸注意到走近她身邊的兒子,她在幫他收拾行李,卻望著行李箱裡的衣物呆住了。

    「媽媽,我回來了。」項瑜明看見媽媽哭得紅腫的雙眼感到一陣心疼。

    「你爺爺還好吧?」溫婉芸低下頭假裝清點衣物,雙手卻有些慌亂,她擔心兒子看出來她哭過,這個時候怎麼能哭呢,孩子將擁有更加美好的前程,她應該微笑著為他祝福才對啊,可是她實在抑制不住,這是讓她曾經疼過卻永遠愛著的孩子啊!

    項瑜明只是「嗯」一聲,他怕自己又會想哭。

    溫婉芸涼涼地一笑,她不敢奢望她的公公能夠把明留住,他的心思也和她一樣吧,雖然捨不得,可也清楚孩子終有一天會啟程走他自己的路!溫婉芸難掩離別的失落輕輕說道:「明,媽媽幫你收拾好行李了,你看看還有什麼要帶的,叫媽媽再幫你裝上。」

    「謝謝媽媽,」滿心歉疚的項瑜明感激地說道,「媽媽比我細心,不會缺什麼了。」

    一陣沉默後,兩人同時「呃」一聲,又再沉默,兩個在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人此刻竟猶猶豫豫地挑揀著話語,誰都怕哪一句讓自己藏不住心裡的憂傷。

    溫婉芸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下了很大的決心不去想即將的分離,她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明,餓了吧,媽媽去給你準備晚飯。」

    「不用,」項瑜明的眼神變得更加黯淡,他頓了一下才又說道,「我……還要出去。」

    「哦……」溫婉芸很想留住兒子一家人一起吃分別前的最後一頓晚餐,可是她想明和披堅執銳之間亦是有很多的留戀,於是她只囑咐了一句「早點回來」。

    項瑜明無法忽視媽媽眼中的哀傷,偽裝的堅強卻讓她顯得更柔弱,他悄然地離開了,媽媽對這個家還有什麼寄托,她要用什麼來堅持他留給她的那些孤獨的日子?

    「媽媽,您有沒有想過?」

    「什麼?」溫婉芸的心一驚,她突然感受到兒子寒冷的氣場。

    「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不曾來過這個家!」

    溫婉芸驚愕地望著兒子,雖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了!

    項瑜明的內心湧動著強烈的躁動,許久,他藏於眼中的憎恨才漸漸地隱去,項瑜明靜靜地說道:「我想過的,如果我們不曾來過這個家,現在會在哪裡,又會過著怎樣的生活。也許我們住在一個寧靜的小鎮上,媽媽每天在自己的畫店裡作畫,就是那些美麗的畫作把我養大了。我長大了以後,也許每天騎著腳踏車一家一戶地送去牛奶和報紙,又或許在一間小學裡日復一日地教孩子們唸書。每天傍晚的時候,我總是急不可待地想回到我們簡單又溫馨的家,當我推開門的時候媽媽總是笑著對我說『明回來了!』我們的家就在小鎮的一間不起眼的小屋裡,就算我們不富有,就算只有我們母子相依為命,可是我們每一天都很快樂。很快樂!」

    項瑜明無法遏制自己的難過,他怕媽媽見到他滑落的淚水,就緊緊地抱著媽媽說道:「媽媽。一定要等我回來!」

    「明?」向南雪坐到鋼琴前又突然站起來,她感覺到明在她的身邊輕輕地喚她的名字,可她往四周望了望。卻沒有見到明的身影。

    站在一旁面試向南雪的經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可以開始了嗎?」

    「對不起!」向南雪抱歉地笑笑又坐下來,她深深地呼吸調整好氣息。當她纖細的指尖落在黑白鍵盤上時,一曲《星空》便在這華燈初上的夜裡流淌出來。

    項瑜明隱在餐廳的雕像後遠遠地望著雪的側影,那些和雪在一起的時光在飛流倒轉,所有的記憶還是那麼深刻清晰,卻無情地從他握緊的手中流逝。

    雪,謝謝你,讓我再聽一次你彈奏這首曲子。在我不捨得離開你又無法不離開你的時候。我想對你說我很喜歡《星空》,因為九月的一個夜晚,在懷馨大廈的頂樓,是這首曲子點亮了我灰暗的夜空,讓我看到月光下如水般溫柔的你,謝謝你讓我死寂的夜空曾經絢麗過花開突如其來!

    可是雪,對不起,我喜歡看你溫暖的笑容,然而我帶給你的卻是流不盡的淚水!可是讓我心疼的雪,可以告訴我嗎?假如時間可以倒流。如果在我生日的那個晚上我不膽怯說我喜歡你,如果在清風樓為你唱歌的那個晚上我勇敢地吻了你,如果在中秋節一起逛街的那個晚上我大膽地牽起你的手,如果在漓海灣沙灘送你紫水晶手鏈的那個晚上我把你抱緊了就不再放開。是不是我就可以讓你不害怕愛情的到來?

    然而時間真的可以倒流那又怎樣?留給懦弱的我的,注定只是孤寂吹拂的海風,沒有應和的琴弦,街角清冷的熱鬧,和抱緊卻虛無的懷抱!我脆弱的希望從月缺經過了月圓,又從月圓經過了月缺,最終的不完美很遺憾吧,可那畢竟是我黑暗的夜空唯一出現過的美麗!

    雪,請原諒我答應過你的諾言我做不到,或許在你的心裡我真的是你信任的哥哥,可是我對你的思念無法只有妹妹那麼多!讓我不能忘記的雪,請你作為我唯一的戀人住在我的心裡好嗎?或許那裡會有些寒冷,可我應允你那裡是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

    雪,我就要走了,請你不要為我擔心好嗎?而我,也不會為你擔心的,因為我相信那個已經從你夢裡走出來的人會用他的生命呵護你!雪,我的妹妹,他對我說過的,在楓的訂婚典禮上,他說過如果我有妹妹,他會認認真真地珍惜她!所以我也深愛著的雪,當那個人來到你身邊的時候請你不要再躲閃了好嗎?因為我純真的妹妹值得任何人用一生去愛護!

    雪,我走了,今晚十二點的航班,我把對你思念的淚水滴落在雕像旁的泉水裡,如果不小心被你看見,請你忘記吧!

    「明?」名執銳猛地推開音樂室的門,他的心震動了一下,他以為他看到了明熟悉的身影,然而那竟是幻覺!

    「項瑜明你跟我玩失蹤!」名執銳的心從未如此慌亂過,誰都問他明去哪了,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明在哪裡!

    名執銳重重的一拳落在桌子上,靠在那株水生植物器皿上的信封便跌落下來,名執銳急忙把它撿起,果然是項瑜明留給他的筆跡!

    銳: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怕你們任何一個人對我說「明,不要走」,我就狠不下心離開,我知道我的軟弱又讓你失望了!

    銳,謝謝你和陸爺爺一直對我的信任,我不後悔到過藍山別墅,雖然有時回想起來我會不安甚至恐慌,可是我真的不後悔!藍山別墅也留下了我童年快樂的記憶,我也有想過那個讓我躲避憂傷的地方也是我的家該有多好!

    我不喜歡回我的家,甚至是害怕,可是我又有什麼理由說我憎恨它,我是依靠著它的庇護長大的!如果我失去了項瑜明的身份,我不再是自己都不想要的自己,那麼我又會是什麼樣子?自由了的項瑜明又能成為什麼樣子?所以銳,不要責怪我的離開好嗎?我要去把那個原來值得你和陸爺爺信任的項瑜明找回來!

    銳,你還記得在榕迪酒吧我對你說過我曾經喜歡一個叫小琴的女孩子嗎?我現在明白了,如果當初我堅定地說我喜歡她我就一定可以把她留下!銳,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忘記小琴,我終於又找到她的音訊了,我聽說她也一直在等我!這一次,我不會再對小琴半途而廢了,所以我只能對雪半途而廢!我對不起雪的實在太多太多,是我讓她傷心難過了,銳,請你替我對雪說聲「對不起」好嗎?

    銳,雪是一個單純美麗又勇敢堅強的好女孩,請你把她當作是我的妹妹好好照顧她好嗎?你說過的,如果我有妹妹,你會努力給她一個家的幸福!所以銳,請你把雪當作是我的妹妹珍惜她吧!

    十年是個很漫長的時間,所幸這漫長的十年都能陪在你的身邊,銳,謝謝你!

    名執銳看完信仍僵在原地,他難以接受明已經離開的事實,他那算是什麼意思,一句對不起一句謝謝就可以說走就走了嗎?

    「砰」的一聲響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柯非東出現在音樂室門口,他光顧扶著門喘息,並未注意到名執銳陰鬱的面容,柯非東急切地問道:「銳,是真的嗎?明不見了?他有沒有和你聯繫過?」

    「他……」名執銳不知作何解釋,他下意識地把手中的信紙蓋過反面。

    柯非東警覺的問道:「這是什麼?」

    「是……商業信函。」

    還未等柯非東追根究底,就被跑來找人的越穎一把推開,她氣勢洶洶地衝到名執銳面前,也不管眼前的這個人什麼情緒,大聲地命令道:「名執銳,你告訴我明先生在哪裡!」

    名執銳失去摯友信息的怨氣還無處發洩,怎能忍受越穎的脅迫,他也大聲地吼道:「是你逼項瑜明陪你出國,怎麼跑來問我要人?我們之間的遊戲結束了,以後你不要再來煩我!」

    越穎被項瑜明丟下已徹底絕望,名執銳再凶那又怎樣,崩潰的越穎根本不怕把話說得多麼難堪:「名執銳,你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為什麼曹安掣會被你扔出國!你要搶明先生的雪小姐,逼走明先生的人是你是你是你!」

    名執銳說不出話來,他竟然被越穎堵死了,難道此刻的心情是心虛嗎?可是怎麼會,明在信中寫得那麼清楚,他一直深愛的女孩子是小琴啊!

    越穎順著名執銳低下頭的目光看到了被他按在桌子上的信紙,越穎強硬地追問道:「是不是明先生給你的信?」

    「不是!」

    可是越穎怎會善罷甘休,她霸道地去搶,名執銳更是不會放手,明的信在兩個人的搶奪中被撕得粉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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