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執銳去倒酒,向南雪才開始認認真真地打量閣樓花開突如其來。這裡有好幾排書架,陳列著遊記,還有很多整理齊整的舊雜誌,中間的位置有一架鋼琴,鋼琴上放著一個小提琴盒,向南雪認出就是前天名執銳載她回去時她抱著的那個琴盒。
順著視線,名執銳知道向南雪看到了什麼,他問道:「你會拉小提琴嗎?」
「不會,」向南雪搖搖頭,問道,「你會嗎?」
名執銳也搖搖頭,他遞給向南雪一杯紅酒,兩個人坐在一對籐椅上閒聊,憨憨靜靜地趴在名執銳的腳邊。其實向南雪看得出這間閣樓有女孩子遺留下來的痕跡,那麼多精心佈置的大小飾物,充滿了各地的風情,或許這裡曾經很溫馨。
「你有比喝牛奶更討厭的事情嗎?」向南雪問。
名執銳想想:「好像沒有。」
「那每天喝一杯牛奶和放棄搖滾你會選哪一樣?」
「哪怕要我把牛奶當水一樣喝我也不會放棄搖滾。」名執銳眼神堅定得讓人覺得可怕。
向南雪心虛地說:「我以為像你這樣的身份總有一天是要割愛的。」
「很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要堅持什麼,」名執銳說,「所以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就不要放棄。」
向南雪輕輕歎一口氣,如果你的不放棄就是我的放棄,你的堅持就是我的不堅持呢?
「楓很喜歡你!」名執銳突然的話頓時讓向南雪的臉緋紅,她轉過臉望名執銳,又馬上把視線移開。
「其實你也很喜歡他吧?」名執銳笑了,向南雪的反應倒是很可愛。
「很多人一輩子都找不到自己喜歡的人,」名執銳說,「所以遇上自己喜歡的人就不要放棄。」
「哦。」向南雪遲遲才應了一聲。名執銳用酒杯碰了一下暫時處於慢動作模式的向南雪的酒杯,向南雪抿了一口紅酒,短路的腦子更暈了。
「雖然楓平時總是嘻嘻哈哈,其實他對感情是很認真的,」名執銳誠懇地為朋友說好話,「但是他不是很會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請你多體諒。兩個人相處總是要互相包容的是吧?」
向南雪終於敢直視名執銳的眼睛,用現在不大好使喚的大腦分析名執銳話裡的意思。
名執銳又繼續說道:「相愛的人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喜歡就要說喜歡,不要讓猜測成為追悔的遺憾。」
向南雪皺著眉頭,難道名執銳是教她主動回應利嵐楓?
「你們在一起其實很開心不是嗎?」名執銳笑笑,「不過男生總是希望女朋友有時候溫柔一點的。」
「哦……」向南雪捧住自己熱乎乎的臉,她覺得真誠給她建議的名執銳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或許他真的把她當成了好朋友。
也把名執銳當成好朋友的向南雪對他沒有了算計和戒防,她覺得輕鬆很多,發現名執銳並不像那天載她回家時那麼難交流,他們說利嵐楓,說同款法拉利跑車,說披堅執銳樂隊,說城堡般的別墅,說已經睡著的憨憨,直到向南雪也靠著籐椅睡著。
名執銳輕輕拍拍睡美人的肩,向南雪迷迷糊糊地說:「好睏,我先回去睡了。」說是這麼說,她卻省略了回去的過程,睡了。
名執銳抱起向南雪,向她的房間走去,向豬豬熟睡得可以隨便把她打包拖走賣掉。向南雪的唇際還殘留著紅酒的醇香,名執銳的唇線抿成上翹的弧線,他自己沒有發現他今晚很愛笑,難怪在懷馨大廈的娛樂廳向南雪偷偷地把紅酒倒掉換了葡萄汁,原來她這麼不勝酒力啊花開突如其來。
名執銳輕輕地把向南雪放在床上,月光柔柔地照著她的臉龐,她的臉是恬靜的,他的心是沉靜的,名執銳想,這個不會拉小提琴的女人是無比安全的。
「晚安。」名執銳彎下腰,附在向南雪的耳邊說,「你答應了我們是好朋友,所以你不介意幫好朋友做幾件事吧?」
名執銳關上向南雪的房門,他又看了看對面利嵐楓的房門,和剛才一樣,沒有透出燈光,他逕自回樓上的房間。
利嵐楓坐在二樓露台的籐長椅上,靜靜地看著名執銳抱著向南雪回來,又獨自離開,此時內心的煩躁,他不知道是否可以解釋為他在乎那個無知的女人。
「還沒睡啊?」不知什麼時候,shiny來到利嵐楓身後,她雙手放在楓肩上,關切地說,「小心著涼了。」
「你不也沒睡嗎?」利嵐楓慵懶地回答。
「我時差還沒有倒過來。」shiny為心情煩躁不能入睡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她坐到利嵐楓身邊。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一時無語,倒也覺得這種寧靜挺好,心情慢慢如這夜般詳寧。
「聽說這附近有海岸,不如我們開車去看日出吧?」shiny提議。
利嵐楓不禁笑了,聽說?還不是聽柯非東說。
「笑了就說明你同意了。」shiny拉著利嵐楓下樓,「不是說過等我買了保時捷就和你比拚嗎?這可是好機會哦!」
「你又不認識路,還不是要跟在我後面?」利嵐楓體貼地說,「開我的法拉利去吧,去時我開,回來你開。」
「好吧。」shiny同意,賽車的約定還在,這次錯過,說明還有下一次,說明至少還可以再見他一次。
沒有任何人的打擾,沒有任何事的打擾,出了別墅的兩個人心如車速飛翔。靜謐的夜色,柔和的月光,逶迤的小路,這個世界只是屬於這兩個人的。
「啊——」shiny放聲大叫,「好舒服啊,」shiny說,「用大聲叫發洩,可以使心情好哦。」
「是嗎?」
「你也叫嘛。」shiny慫恿利嵐楓,楓搖搖頭,只是微笑,shiny卻不放過他。
「啊——」利嵐楓突然在沒有防備的shiny耳邊大聲叫,shiny趕緊捂上耳朵。
「大壞蛋!」shiny笑著罵,他果然是很喜歡整人呢!
法拉利載著歡笑駛過草長鶯飛。
海上有霧,看不到日出,但兩人並不真的在意日出,旅途的過程更讓他們愉悅。
「退潮了,撿兩隻螃蟹回去做湯呀。」shiny光著腳在沙灘上跑。
「螃蟹是抓不著了,美人魚倒是有一個。」利嵐楓捲著褲管,光著腳追shiny,兩個人像孩子般在沙灘上追逐打鬧,玩累了,就停下來看開始泛白的天際。
天就要亮了,所有快樂的假象會不會被曬得無影無蹤?「好冷啊!」shiny抱住身邊的利嵐楓,「在好朋友的身上取取暖。」她又抱緊了一些,好捨不得,但是只要你開心,我真的可以只做你的好朋友。
其實在曼哈頓,shiny就開始關注利嵐楓,喜歡他的快樂,他的帥氣,也就不由自主喜歡他所喜歡的一切,當父母徵詢她是否同意和利嵐楓訂婚時,她一點都不矜持地說:「不如結婚算啦哈哈!」興沖沖地回國,卻發現喜歡的人有喜歡的人。
shiny把臉埋在利嵐楓的胸口,感覺他怦怦的心跳,哪怕只能抱一分鐘也好!利嵐楓不知該推開shiny,還是抱著她,只好兩手垂著任她抱著。
「祝你幸福!」shiny輕輕說。
「謝謝!」利嵐楓笑笑,「其實東很喜歡你,他會給你幸福的!」
shiny放開利嵐楓,抬著頭哀怨地看著他的臉:「但是我不愛他,我只當他是好朋友而已!」
「因為……我嗎?」
「不是,這是兩回事!」
「其實東是個不錯的人,他是很認真的……」
shiny生氣地打斷利嵐楓的話:「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不可以把我推給別人!」shiny不理會利嵐楓,拿起鞋子,逕自走了。
「shiny!」利嵐楓對著shiny的背影叫,shiny卻頭也不回。利嵐楓只好自己上了車,慢慢地開著,跟著正在慪氣的shiny。
「對不起好不好?東也是我的好朋友啊,在他喜歡的女孩子面前我總要為他說兩句好話吧?我並沒有一定要你和他在一起的意思啊!」
看到楓著急的樣子,shiny心疼了,停下腳步說道:「跟你開玩笑的啦!滾過那邊座位去,說好了回去我開車。」
shiny握著方向盤,心卻迷失了方向,為什麼每次和楓在一起時,開始都是開開心心,到最後卻總是不快樂?難道命運已經暗示了他們沒有美好的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