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公文,獨孤絕看向坐在他對面的纖細身影,把思緒從錯亂中拉了回來,凝眸看著章銘,沉聲開口道:「章尚書不習慣跟本王相處嗎?」
聞聲,章銘緩緩回過頭來,清秀的臉上涼薄一片,只是那雙過於澄澈的眸子,洩露了他的緊張,「王爺說笑了,你在忙,下官不方便打擾。」
「是嗎?」獨孤絕深深看著他,把他臉上每一個表情都看在眼裡,許久才吐出這麼挪揄的兩個字。
他也沒追問下去,輕笑了聲,低頭繼續看著手裡未看完的公文。
峻也不知道為什麼,車裡多了個陌生人,他卻能看得如此安心。那種感覺,彷彿是很久以前就已經深刻的溫習過,再次碰觸時,便無緣由的接受了。
這種安心的感覺,他在另外一個女人身上擁有過,甚是懷念。
馬車在易府門口停了下來,章銘理了理衣袍朝獨孤絕拱手致謝:「謝王爺送下官回來。」
膳說罷,他轉身正準備下車時,獨孤絕懶懶的抬頭看向門邊的身影,「此去水北估計不會太順利,章尚書萬事小心。」
扶著車門的手微微顫了下,背對著他,章銘推開車門下了車,而後才開口回道:「謝王爺關心,下官定會凱旋歸來。」
轉身回府時,他沒看到身後,獨孤絕一直看著他離去,那翩躚的白色身影,竟讓他有些微的晃神。
有好些天沒去看看她了,總歸不能這麼下去,心裡頭時候有什麼東西撓著,很不舒服
一踏進易府,蘇謹言就急急的讓管家把章銘找來,正在院子裡給花草剪枝的李易見著她回來,靜靜的站在花圃邊上看著她。
恍惚有那麼一刻的錯覺,他像是等待妻子歸來的丈夫,渴望著那一份家的溫暖。
回神過來,意識到自己想多了,輕輕一笑,收斂起失落,轉身洗乾淨手進了客廳。
招來下人給蘇謹言端了杯茶上來,這才看向椅子上一臉疲憊的身影,輕笑道:「急急忙忙的發生什麼事了?」
她現在的樣子,似乎多了許多活力,不像以前那般病懨懨的了。即便散去一身功力,他還是覺得這麼做值得了。
「皇上派我到水北治理蝗災,即刻啟程。」接過下人遞來的茶,蘇謹言轉身對管家道:「拿筆墨上來。」
「過幾天就是太后壽宴,此去水北我沒辦法親自去,只能讓章銘替我前去。」獨孤絕那邊需要借口,她離開這麼多日子,即便找個人代替她也會露餡,她不能這麼冒失。
「怎麼剛上任就把你派到那種地方?」聞言,李易微微擰起眉,俊臉覆了層寒霜。
水北是琉璃國的糧倉,可謂是琉璃國的重心地帶,那裡富甲一方的人多不勝數,卻也是個危機四伏的地方。這次的蝗災他早前聽人提起過,卻沒想到皇帝會派他去!
「國舅爺見不得我好,迫不及待的想除掉我呢!」扇著扇子,蘇謹言沒好氣的白了李易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說來也是,她的存在分了他的權力,換做是別人,誰能高興得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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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朕對這個人的瞭解,他不像是個心急的人。」這裡頭,恐怕更多的是皇帝的心思吧?借國舅爺的口,試探一下這個新尚書到底有幾分能耐。
若是新尚書在這次蝗災中有所作為,不僅可以壓下芸芸眾口,更易於他下放權力到他身上,即便是分割了兩位國舅爺的權勢,也沒人敢說什麼。而他也為自己將來讓位做好準備,不用擔心獨孤絕將來的皇位坐不穩。
可謂,一箭三雕,利用和被利用,這個皇帝算計得很清楚呢!
喝了口茶,滾燙的熱水在口裡轉了一圈,心煩難耐的蘇謹言再沒了喝茶的興趣。抬眼看向對面的男人,卻是一副輕鬆優雅的模樣,真讓人氣得牙癢癢的。
「管家,給章尚書換杯涼的。」見她心急被燙了下,李易不急不緩的對管家吩咐道,眼角卻揚起了笑意。
話落時,蘇謹言沒好氣的給了李易一個白眼,狠狠瞪了過去。
還想說什麼時,章銘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見著蘇謹言慌忙見禮:「參見主上!」
「起來吧!有事要你去辦!」揮了揮手,她轉身在一旁的桌子上攤開筆墨快速的寫了起來,很多事情要交代,她只能挑重點的記下。
「水北蝗災,你替我過去治理。該注意的事項我都寫在這裡了,你隨身帶著。」說罷,她把手裡墨跡未乾的紙張遞了過去,還把出嫁前白鈺給她的那塊玉遞給了他。
摸到那塊白玉時,她這才想起,最近她的身子似乎好了很多,也沒有頭暈懼冷的現狀了,不知道廟會那天白鈺給自己用了什麼藥,效果比以前的都好。
「若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你可以去盛沐堂,讓他們飛鴿傳書給我。」看著一臉謙恭的接受使命的章銘,蘇謹言輕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次是個不小的考驗,你要萬事小心。寶劍,也是時候出鞘了!」
「屬下明白!跟隨在主上身邊多年,定不會給主上丟臉!」主上的最後一句話給了他所有的信心,同時也明白自己身上肩負了多重的擔子。
「去收拾一下,等會六部的人會到門口來接你。」吩咐完後,蘇謹言輕輕癱坐在椅子上,無比疲憊。
眼角掃到對面的男人用著莫測高深的眸光看著她,渾身不舒服的站起身,也懶得跟他告辭,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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