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下的時候,是人最易想念家人的時候!
哥哥走了,家裡面冷清清的,只剩下衛姊欣一個人了,突然間這個世界像是走空了一般,什麼都沒有了,連聲音也聽不見了。
望著這夏日傍晚的美景,衛姊欣有一種呆不住的感覺。
甩上門出去,把一切煩惱都統統拋之腦後,靜靜的走在悠長的羊腸小道上。道路兩邊的樹木鬱鬱蔥蔥,人走在裡面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西天上發著耀眼紅光的輝煌的落日,照著整條小路。站在小道裡看落日,那落日彷彿是嵌在小道盡頭上的大大的寶石一般,給人一種通往金光大道的感覺,把所有行駛在這條路上的人和車輛,襯托得像是從油畫中走出來的一般,象徵著一片光明與和諧!
衛姊欣正好是迎著夕陽的,那晚霞般的陽光依舊刺得人的眼睛,使人看不清前方的一切,她只好用手擋在額角,以遮住刺眼的光芒。
風輕輕的吹著她那一頭柔順的發,在身後飛舞,像是為這美麗的時刻伴舞一般,大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純味道。
一輛豪華的商業車從對面駛來,快似飛豹,扇起「呼!呼!呼!」的一片風聲。
車上坐著一位剪裁合體的西裝男,酷酷的樣子令人無限遐想。男人一臉嚴肅的正在看著一份兒資料。
「武哥!這是上個月h市收回的高利貸的金額數目和借貸人的檔案。還有最下面的那一冊是這個月放出去的高利貸的數額和檔案,我粗略的統計了一下,比之上個月放出去的足足高出百分之八!」前方開車的男人,從車上的後視鏡望向後面表情幾乎有些冷然的男人,滿滿的啟唇道。
「嗯!」酷酷的男人輕嗯了一聲,抬頭望向前方,一張冰一樣的臉,沒有被開車男邀功的話語動容。對他來說,這每個月一回到h市查賬的工作,根本引不起他的半點兒興趣,雖然這意味著他的收入比上個月的又多了一筆!
他是一個生意涉及面很廣的人,不在乎這點兒小的收入,也在常理,本來這點小事根本不用他從s市大老遠的跑來,可是他做到今天的這個位子,完全是從這裡起步的,人可以什麼都忘記,但絕不能忘本,這是他一貫的信條!他不會改,也不允許任何人改!就算是他患難與共的兄弟,現在改了業,也不容許每個月不回來這裡祭拜一次,違者,只有一條路等著他,那就是眾叛親離,被削骨除幫!
(削骨:在幫中人看來,成員之所以能夠吃喝不愁,都是幫裡給的,包括工作,娶妻生子!既然成員坐享其成,那麼叛幫者,就要受到一定懲罰,重者終身不能坐,輕者也要大半年的恢復時間。做法如下:從靛部由幫中特有的醫師,強行在屁股上開刀,受二十分鐘的刮骨之痛!將所刮下來的骨質,放進一透明密封容器中,貼上這個人的名字,籍貫,放在歷來判幫者的室內牌架上,每一個月受前來祭拜前管帶的成員的唾罵,並被執行他的後人永不的入幫,永不能得到幫中的救濟!)
男人的臉堅毅異常,表情一貫保持著那種冰然的樣子,與其在執行幫規的時候一樣,帶給人一種大大的壓力!似乎他的臉上就是幫規,任誰看了都會忌憚三分。今天的幫祭活動還不錯,大家都來了,祭拜了關二爺,也祭拜了為幫會榮譽犧牲的前人和創建幫派的先人!他的眼睛深處一種滿意的笑意,卻是誰也無法看到的!
他已經做到了將幫派發展的更好,沒有辜負前管帶對他的托付!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安慰。此時他的心思已經飛遠,飛到了遙遠的過去,那些他拚死拚殺的日子!刀口上添血,什麼時候有過現在的愜意和舒適。
男人看著外面道路兩旁鬱鬱蔥蔥的樹木,突然有一種嚮往的感覺,這種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生活,大概才是他想要的,心中泛起一片說不清的波紋,漾漾的散開!如果有的選,他絕對會拋下所有,找一片青山綠水的好地方隱居,再找一個心愛的女人,也是真正愛自己的女人,生兒育女!
一提到女人,男人的嘴角不及覺得揚起一抹嘲諷。被前面開車的男人,從後視鏡中看得分明,哎,開車的男人輕歎了口氣,他跟在武哥身邊那麼多年,這個苦澀般嘲諷的笑意,他還是看得懂的,天下女人那麼多,咋武哥就一個也看不上呢?圍在武哥身邊的女人,可謂不少,偏偏被武哥碰過的女人就很少!男人大了要娶妻,那些女人雖然大部分是為了武哥的錢和權勢,可是也不能就這樣當單身一輩子吧。
為這他也不少拐著彎的勸了他好幾次,可是每每他都以這種笑容結束話題,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外面金黃色的夕陽,夾雜著天上揮筆畫出般的彩雲,有一時令男人忘記了身份,飄飄然的到了一個飄渺的世界一般。
許久,男人感歎的望著車窗外道:「想不到h市也有這樣安逸地小道!」像是自語又好像不是。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從此路過。」要不是去見什麼香港來的什麼大亨,他們怕是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這種地方吧!
「這樣繁密的樹木,怕是一朝一夕沒有辦法建成吧!」男人望著外面一大片一大片的綠樹,說著心中的疑問,看樣子這條路應該存在不少年了吧!
「h市的路,大部分都是1988年建成後,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的,也許政府是為了營建這種環境,所以才沒有砍伐周邊的樹木的吧!」
「還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一路過來他已經見了不少,來此乘涼的路人。
「這種場地,用於高危犯罪還不錯,這裡搶劫應該成風吧,看看四周,多好的隱蔽場地!哎,下次有什麼幫伙火拚就約這裡好了,想怎麼拼就怎麼拼,也不怕條子攪局了!」
男人望著開車男,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那種幫伙火拚的日子,已經遠離他們好多年了,自從他把大大小小的雜牌幫派,收掉以後,就很少有什麼火拚的事情,只要過得去,誰會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雖然也不能避免一些矛盾的生成,出現一些內部矛盾,但只要他這個當管帶的出面,還沒有人敢不給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