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瀾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一股濁氣忽的湧上,他不由摀住蒼白的唇,弓著身劇烈的咳嗽起來,一聲一聲,壓抑淒涼。
「公子為什麼要幫她?」挽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殷凌瀾剛要開口,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咳得臉色泛起兩抹不正常的潮紅。挽真面露不忍,恨恨跺了跺腳,急忙上前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掏出一顆藥讓他服了下去。
「公子……」她眼中盈盈含淚:「藥已經不多了。」
「不礙事。藥吃完了再找他要。」殷凌瀾淡淡地說。
挽真聽了,聲音帶著哭腔:「可是公子……他不會提前給藥的,到時候你毒發的時候……」她還沒說完,殷凌瀾就冷冷看著她。
挽真被他的目光嚇得一哆嗦,連忙跪下:「挽真錯了。」
殷凌瀾扶起她,淡淡道:「回去吧。」一抬頭已是冷月無聲東墜,該看的都看到了,今後該怎麼做卻又是多添了幾分變數。
「吩咐龍影司的捕影去查,為什麼慕容修會恨衛家。」他淡淡吩咐道。
挽真起身,抹了眼角的眼淚,看著幽暗廊下那一襲孑然瘦削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又問道:「公子為什麼一定要幫衛小姐。」
殷凌瀾頓了頓,許久,他淡淡道:「她是很早以前的一位故人。」
他記得她,可是她卻已經忘了他了……也不怪她。當年那些人在的又有幾個?當年那一場變亂敢銘記於心的又有幾個?只要她還活著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風吹過,吹散了身體好不容易聚起的溫熱,那麼冷。殷凌瀾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終於慢慢消失在迴廊的盡頭。
……
第二天衛雲兮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身上還披著那一襲濃灰重裘。她轉頭,枕邊慕容修已不在。是誰送她回房?難道是那個面容俊美陰柔的年輕男子嗎?她心中開始惴惴不安。
「你醒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床頭不遠處響起。
衛雲兮猛地轉頭,看到慕容修已穿戴一新,冷冷看著她。那黑沉沉的冷眸中令她看不明白,似鄙夷又似探究。她連忙起身,可是身上的痛楚令她不由輕嘶一聲,抱緊了自己。
慕容修看著她蒼白的面色,俊眸中掠過自己也不明白的淡淡憐惜:「今天要向皇上皇后請安。但是因是新婚第一日,所以不必早起。你收拾一下就隨本王出府吧。」
他說完冷漠轉身出了房門。衛雲兮怔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半天才回神。他竟然不問昨夜自己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身上的狐裘傻子都能看出是男人的……太多的疑問擠入腦海中,卻得不到一個答案。
可是既然想不出來,那就不想了。衛雲兮吃力下了床,開始更衣梳洗。沒有丫鬟,她好不容易整理妥當,走出房門已是日上三桿。
慕容修已在府門前等著她,冷冷地朝她伸出手,聲音不帶一點溫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