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夜,一道利劍般的閃電,伴隨著悶重的雷聲,劃破了窒息的黑幕,豆大的雨點傾然而下。
在幾間破舊的磚瓦房中,斷續發出的撞擊聲,在這蒼白的雨夜更讓人毛骨悚然。
「乒乒砰砰,乓乓轟轟」……
「彭!轟隆!」……
昏睡中的楚心怡受到震動後,強忍著頭部熾烈的痛感,艱難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望進眼裡的卻是漆黑一片。
「媽的,這老骨頭,真是不識抬舉,巴上厲哥這金龜婿,日後還不是跟著吃香的喝辣的。」陌生男子陰狠的罵罵咧咧,過濾後還是清楚的傳了進來。
又一悶重的踢打聲後,低沉壓抑,痛苦揪心的呻吟聲,聲聲凌遲著楚心怡的心臟。
頃刻間,楚心怡虛弱的身子像打了雞血似的,「騰」的一下坐起身來,一個扭身,大力推開了衣櫃的門扇。雙腳剛著了地,就一下子腥紅了眼。
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把寒光四射的尖刀,又一道閃電過後,纖細的指關節泛著冷白,冷凝秀氣蒼白的臉上湧上致命殺氣。
「把-你-的-腳-拿-開!」用能殺人的眼神,怒視著父親胸口處珵亮的皮鞋上。從牙縫裡陰鷙的吐出每一個字,手上又暗使了幾分力氣。
兩名黑衣男子看著突兀出現的楚心怡,先是一愣,片刻就像看著一隻護主的寵物般,冷嘲的低哼兩聲後,臉上露出邪惡猥褻的表情。
「心怡,別管我,快跑!」楚懷仁猶如殘燭般發顫的身子,在意識模糊的聽到女兒的聲音時,似迴光返照了般,死死抱緊身上粗壯的大腿,焦急的喊向女兒,可嘴角再次流出了汩汩鮮血。
楚心怡隱沒在暗光中的手臂,青筋暴起。像只隱秘在暗夜中的鷹雛,等待時機給敵人致命一擊!
一名男子,嘴角揚著垂涎,眼底迸射著**裸的獸的貪婪出,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
粗糙的大手肆意遊走在膚如凝脂的面頰上,隨後下移至脖頸處,用力一掐,掌中不盈一握的脖頸立刻腫脹起來,幾聲急促的咳喘聲隨之而來。
男人卻聽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強忍著身底瞬間昂揚的脹痛,手上加重了力道,虎口處泛白的關節突起再突起……
撲蝶簇擁的墨瞳快要從發青的面部吐出來時,昂揚的鬥志開始渙散開來,握刀的小手似飄零的落葉一點一點垂落下來,男人終於滿意的瞇了色眼。
「混蛋!放開我女兒….否則…我和你拼了…」楚懷仁急促艱難的咒罵聲,在幾聲骨頭斷裂聲中沒了聲息。
男子減了手上的力道,口乾舌燥的抬起另一隻大手,「撕拉!」一聲,寬大的學生t恤扯了一個大口子。
黝黑的大手朝著一隻包裹的嬌盈握了上去,然而,就在這扭頭的電光火石間
「啊!」一聲鑽心剜肉的痛呼聲驟然揚起,男人的身子似被打折了腰,頹然無力的跪在了地上。頭緊勾著,雙手捂在小腹處,渾身顫抖的像篩糠的篩子。
楚心怡嘴角揚起一絲嗜血的冷笑,一隻手狠絕的揪住身前的短髮,帶血的刀尖,直直刺入了男子的心臟……
眼前急速發生的逆轉的一幕,殘冷的令另一名久經血腥的男子,都心生寒意。
下意識中迅速拔腿時,才發覺腿部緊纏的雙臂,僵硬的早已無法分開。迅速的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朝著一隻胳膊砍了下去。
「爸!」一聲淒厲絕望的呼喊聲,伴隨著電閃雷鳴,響徹雨夜。屋內濃重的血腥氣在窗戶的拍打聲中蔓延,急劇升溫的肅殺氣籠罩在血腥之中。
「啪,啪,啪!」
幾米開外的大門上,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場。男子心裡一驚,幾步跨向門口,甩下一個陰狠不甘心的眼神,衝出去幾下翻過矮牆,消失在黑暗中。
面對死寂般的冷凝,楚心怡倏然垮了身子,隨著尖刀落地的清脆聲,踉蹌著步子朝著滿身是血的父親走了過去。
重重的跪倒後,顫抖的抓住父親的斷臂,貫穿全身的冰寒直達心底。
慌亂,恐懼,悲涼迎面襲來,許久,冰涼的指尖觸向父親的脈搏,一個冷顫後,緩慢伸向父親腫脹的鼻子底下……
撕心裂肺的痛從身底湧了出來,牙關顫的「登登」作響,還是努力咬著下唇。意識在痛得快要麻木時,沾滿鮮血的手,最後撫平了父親怒瞪的雙眼。
滿腹的極度悲涼,在一股暗流衝擊下,直湧而上。頃刻間,兩耳齊鳴,兩眼發黑,意識被一波一波的痛楚抽乾後,無骨般撲倒在父親冰涼的身體上,而後失去了知覺……
大門上的敲打聲,越來越急促,暴雨卻越下越猛烈,好像要肆意洗刷乾淨這筆血債。
「撞開!」在一聲低沉不耐的命令聲後,猛烈地撞擊聲吞噬在風捲殘雲的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