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抬頭看著眼前因著懷孕而微微有些臃態的女子,一張同樣傾國的容顏,卻暗藏著十足的殺機,只是為了自保,他也只能對不住帳中的女子了(宮闈亂:逍遙帝妃153章節)。
他深邃如星的眼眸在黑暗中更顯得犀利如劍,看著她透出淡淡哀愁的眉眼,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沒有什麼大的表現,只是和顏:「微臣明白了!」
他說罷,已經小心鞠了一個躬,轉身離去。
「張太醫,天家威嚴,也不是我能掌控的!」月靈兒微微閉上了雙眼,心中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流轉,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也成了這樣的女子!
「夫人明知微臣只消唇角一動,裡頭那位姑娘便腹中的胎兒便是凶多吉少了,卻……」張太醫沒有再往下說,搖搖頭,終究離開。
「可你自己也說了,她最多也就是腹中的孩子受點損傷,王爺非常在乎她,根本捨不得將她怎麼樣。可我不一樣,她的孩子出生了,就意味著我與我的孩子都沒有了生路。興許你會覺著我很惡毒,是啊,人總是同情弱者的,那你為何就不能仔細想想,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弱者?」月靈兒笑的有些悲涼,轉身之人不知的是,這個平素裡驕傲對人的女子,此時已經悄然落淚(宮闈亂:逍遙帝妃153揮劍斬情絲(一)內容)!
「夫人……好自為之吧!」張太醫搖搖頭,似乎也實在沒有話語可以對這個全然失去理智的女子說的!
「張太醫,你會幫我的吧!」月靈兒似乎實在是不怎麼確定,在他身後追問著。
張太醫道:「夫人沒事多去廟裡為腹中的孩子積點陰德吧,今日之事,實非我願!」
「多謝張太醫,您的恩情,月靈兒會與腹中的小王爺一同惦念著的!」
「夫人言重了,應當是微臣多謝夫人掛心!」張太醫禮貌性地丟下了一句話便已經走了出去熬藥。
月靈兒摸了摸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道:「孩子,你是不會怪娘的吧,娘這麼做都只是為了咱們娘兩的生計而已!
營帳之中,啟睿定定地瞅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女子,緊緊握著她纖細的手,這一刻,她非常安靜,再也不會無理取鬧地和他唱反調,再也不會變著法子想要離開他,一切都再也不會了……只是自己卻一點都不開心!也許世人真的是貪婪的吧,得不到的時候,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等到得到了之後呢,便會更加不滿足,想要她開心,想要撫平她眉梢眼角的憂慮,可惜,一切似乎總是那麼的不隨人願。
若不是自己,她額頭上也不會多出來這麼一道猙獰的疤痕,他心疼地撫上她額頭上張牙舞爪的傷痕,念道:「為何你就不能求饒一下,哪怕只是一下下,只要你說出口了,我一定會心軟的,一定會原諒你之前的一切過失!可你……從來都是這樣的倔強,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不願意說上一句服軟的話語,呵呵,也許這就是劉蔓櫻吧,讓我又愛又恨的平華公主!」
「王爺,這藥已經好了,微臣只是準備了外敷的藥物!」張太醫咳咳了幾下,打斷了啟睿頗有些傷感的思路,隨後端著藥膏低著頭走了進來(宮闈亂:逍遙帝妃153揮劍斬情絲(一)內容)。
啟睿聽他特意強調了外敷二字,自然是順口就問道:「那可有什麼內服的藥物?」
「內服的藥物自然是有的,只是微臣考慮到這位姑娘的身子,畢竟是藥三分毒,還是不要用的好,否則對胎兒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就不好了!」張太醫想了想,仔仔細細,一本正經地說著,絲毫沒有讓人感覺到他此時的緊張與窘迫。
「你說什麼,胎兒?」啟睿確定自己聽到了胎兒二字,很顯然是變了神色,整張臉都嚴肅了許多,又接著問道,「多久了?」
張太醫沒有多嘴,只不過是靜靜回答道:「正好,一個月!」
一個月,那也便是說她腹中骨血並非是他的。啟睿那雙深邃得泛起幽光的眼眸正靜靜地看著她,那俊臉上的五官輪廓分明,神色很平靜,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這個孩子,他容不下!
「若是打掉了,會對母體有傷害嗎?」啟睿鬆開了劉蔓櫻的手,將木管轉向一旁有些無措的太醫,語氣平和地問著一個無情的問題。
張太醫頓了一小會子,誠然道:「打了胎兒對母體多多少少是有些危害的,一般在有孕四五十日內,危害要小一些!」
啟睿一愣,又看看眼前昏睡著的人,粗大的手靜靜地撫摸著她的面孔,在她耳畔輕輕說:「你知道嗎,我真想一把掐死你!」
「先別和她說,再等等吧,她身子虛,我怕她一時之間吃不消這等苦痛!」啟睿心頭巴不得這孽種立刻消失,但他又捨不得蔓櫻受苦,一點都捨不得。
張太醫抬頭看到定王專注的眸子,平日裡那樣威嚴的一個男子,此時此刻竟然是帶著許多的悲涼在其中,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心頭卻是不知自己的這種做法到底是對是錯(宮闈亂:逍遙帝妃153章節)。
為了一己私慾,幫了一個女人,卻害了一對情人。
第二天一大早,劉蔓櫻昏昏沉沉地從夢中清醒過來,一睜眼,竟然看到啟睿那張放大的俊臉近在咫尺。
「原來我還沒死,也真是命大了些!」劉蔓櫻摸了摸自己額頭山的臃腫,傳來一陣陣的痛感,原來自己竟然還活的好好的,一時間倒是連是喜是憂都不知道了。
「你想說的是,為什麼我……還沒死吧?」啟睿並沒有她意象中的體貼了。他的笑意越來越深,可是神色卻越來越涼薄,似乎不過一日光景,他就全然變了一個人一般。「蔓櫻你忘了嗎,你是我的人,在我還沒死之前,你別想逃出我的掌心,就連做夢都別想!」
「呵呵,王爺可真是有夠精明啊!只是你畢竟不是神,很多事情也都不是你這樣的凡人能夠掌控得住的!」劉蔓櫻冷冷地哼笑了一聲,一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心中就會升起一股子無名火,怎麼都掌控不住,就是想要發作。
「那啟恆是天子,他就能掌控住一切局面嗎,惠妃娘娘倒是給本王說說看,讓本王也長長見識!」啟睿略略愣了一下,心頭不自覺地就聯想到了她是另有所指的,不過就是說他沒有料到自己的女人懷上了天子的孩子唄。爾後啟睿便走到她的身旁坐下,黑眸若有所思地深深凝著她,目不轉睛,原本鎮定的聲音帶著些微低啞,卻聽不出是何種情緒:「我只知道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啟睿,你別太天真了,我怎麼會逃不了,大不了便是一死!」劉蔓櫻坐起身子,朝著他怒吼。
「那你就去死,母子兩一起死好了!」啟睿心頭一陣惱怒。
劉蔓櫻沒料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神情頓時便僵了一僵,下頜登時咬得有些緊,哆哆嗦嗦地問道:「你……你說什麼,哪裡來的母子,是不是有我母親的消息?」
她似乎從來就沒有往那個方面想過,腦海中第一時間迴盪出來的就是當初梁國國破前的那個夜晚,母后在她身旁曾說過,她劉蔓櫻並非是梁國皇室骨血,生母亦是另有其人,只是很可惜,母后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生母究竟是何人,而這……也一直是她心中難以掩蓋的傷痕,即使對她而言,岳皇后視她如己出,和她的生母沒有什麼區別(宮闈亂:逍遙帝妃153章節)。
啟睿搖搖頭,她很天真很無辜,可他卻恨慘了這張美好的臉,一把拽起她纖弱的下巴,逼迫她與他直視,頗有些怒意,道:「你身子臃腫了許多,難道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是腹中的東西在作怪嗎?」
劉蔓櫻臉上驚訝之意更甚,他……他的意思是在說自己懷孕了嗎?
「你是想要用他來牽絆住我嗎,呵呵,啟睿你別忘了,你能用他來要挾我,那麼我便也能夠用他來要挾住你!」劉蔓櫻愣了片刻之後,細細一想便反應了過來,自己似乎是有兩個月沒有來葵水了,當時也沒有在意,現下聽啟睿這麼一說,倒也的確是有些詭異的。只是,她與那南蠻子狗皇帝之間發生關係前後才不過那麼短短幾天,這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的。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她與啟睿有了一個結晶。
劉蔓櫻言語之上儘是無情的話語,十分苛刻,二人之間,昔日的恩寵全然消逝,可她錦被下的雙手卻不自覺地撫摸著自己腹中的小生命,輕輕地與他接觸,孩子,為何你要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來到母親的身邊?
「那你倒是說說,你能要挾我什麼?」某種犀利冷凝的光芒閃過幽暗的黑瞳,啟睿伸手掰過驀嫣那背對的身子,挑起她鬢邊一縷髮絲,臉龐輕輕泛起一絲危險而迷魅的笑,慢慢靠向她耳邊,提醒她:「蔓櫻,你不要忘了,你與我鬥了這麼久了,你可是從來沒有贏過我!」
「他是你的!」她伸出手隔著被子撫了撫自己的小腹,朝著他魅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