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意思是這方子怎麼?」劉蔓櫻迫不及待地往下問去,生怕漏掉了什麼精彩的部分(宮闈亂:逍遙帝妃135章節)。
柳惜墨一笑,雙眸移向瓶子裡的東西,道:「這方子並非是中原的,聞著味道很像是西域的一些珍稀藥材組合而成,能用到這樣的方子來醫治的毒,想必也是奇毒了!」
「那這東西吃的死人嗎?」劉蔓櫻是個直腸子,經不起那麼多新花頭,她要做的便只是確定這東西會不會毒死人就好!相信啟恆的心思複雜之中其實也不過是透著一個極其簡單的道理罷了,要麼讓他好好的繼續效命,要麼乾脆就不留後患,他那樣高傲的人是不屑像那些個宵小鼠輩一般做點暗度陳倉的小手腳的(宮闈亂:逍遙帝妃135章節)!
柳惜墨將這瓶子舉於眉前,單用兩個手指夾著,小心地晃動了幾下子,溫聲笑道:「儘管放心便可,這些藥材都是寶貝,要毒死人犯不著這麼麻煩!」
「那就好!」劉蔓櫻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當下深呼了一口氣,他有救了!
「怎麼了,你懷疑皇帝?」惜墨將藥瓶子遞到蔓櫻手裡,轉而又疑惑地問道:「難不成你還皇帝給你假藥?」
劉蔓櫻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有些可笑,啟恆是一國之君,沒有必要做這些小動作,但是,多個心眼總是不吃虧的,她深吸一口氣,如墨般的發間簪著的鳳釵微微顫動,那剔透的流蘇珠子搖搖晃晃,映著那沒有血色的頰,驚心動魄的攝人心魂。任由唇微微顫抖著,她終是實話實說:「皇上他已經知道了我與定王之間的事情!」
柳惜墨眉頭一皺,黑眸深不見底,低沉的嗓音極其輕柔而緩慢,但情緒之中分明又是透著緊張的,「他知道了你們的情意還是知道了你們歡好之事?」
劉蔓櫻也不瞞他,直言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今日不是還賜了我一個好封號嗎?」她說著,冷冷發笑,本是淡然的言語中竟然透著許多自嘲之意。
「原來貞惠妃並非是嘉獎你貞潔賢惠,這皇上啊皇上,還真是……」柳惜墨仔細想了想先前那太監遞來的聖旨,一時間竟是覺得十分好笑,皇上居然也會有這般孩子氣的時候。
「我倒是分不清他該是愛我的還是恨我的了!」劉蔓櫻收好了得來不易的瓶子,垂下眼,清靈的眼眸子裡一片誰也窺不見的霧氣氤氳。她說的話雲淡風輕,「然則這藥,卻是我用身子換來的,呵呵,聽起來十分好笑吧,用自己的身子和丈夫做交易,想想這世間,也大抵只有我劉蔓櫻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了!」
「一點都不好笑,在我眼裡,櫻兒做的事,都有自己的道理(宮闈亂:逍遙帝妃135含笑苦葬心(二)內容)!」惜墨神色嚴肅,絲毫不理會劉蔓櫻的自嘲,反而是無畏地笑了笑,眼眸裡一片沉靜,那般溫文似水卻也堅定的聲音,泛漾起無邊的優雅和清貴,一絲絲地滲透到空氣中:「我的妹妹永遠是最乾淨的姑娘,誰都比不了!」
聽得出惜墨的話語句句真心,可正是因為如此,蔓櫻心下更不好受了,急忙道:「可是,我並不是真正的柳纓絡,而且纓絡她還是被我……」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信緣分!或許你不知道,我與纓絡自小感情就疏離,真真算起來,從小到大說過的話,都能用十個手指頭給數清楚!倒是與你,雖無血緣關係,卻總覺著其中情意比血更濃!」他搭了搭劉蔓櫻的肩膀,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一口氣將自個兒的心裡話全都扯了出來。「櫻兒,我知道你有你的野心,只是不管何時你都該記住,選擇,於我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選擇。從我們生下來的那一天起,除了我們的父母不能選擇,因為在我們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存在了。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選擇。只要你日後不為今日所作的事情後悔,大哥,會支持你!」
劉蔓櫻瞇著眼,靜靜低頭斂目,眼波流轉處,竟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然則何人知曉,此時此刻,她巴不得把心都掏出來擺在柳惜墨面前,告訴他,自己也從未將他當做外人過。
只是她不敢抬頭對著他的眼睛說,生怕視線對上後,她會忍不住卸下所有的偽裝,更怕有了哥哥的依賴後,自己會貪戀這片刻的溫暖。
她終究是一笑置之。
柳惜墨臨走前只是交代了一句話,問她這藥大概什麼時候能到病人手上!
只因他聽著劉蔓櫻說這藥是自己用身子換來的,那麼只需最簡單的推算便可得知,啟睿中毒至少已經兩日了。而這些毒有解藥雖是能救命,但是時間越往後延,留下的後遺症的便會越多,所以一定要從速才是。
劉蔓櫻想了一會,覺得也十分有道理,然則一時間似乎也沒有合適的法子把這東西送出宮去(宮闈亂:逍遙帝妃135含笑苦葬心(二)內容)。瞧見她緊緊擰著的雙眉,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我知你心中何惑,但大哥一定要提醒你,為了謹慎起見,把這藥分兩瓶裝吧,這東西份量足,半瓶用來救命是足夠的了。但定王殿下是什麼樣子的人,你也並非是不知,要害他的人絕不比謀害皇帝的人少,所以,為了這藥能安然到他手上,你還是以往萬一吧!」
「只是大哥還有一事要再確認一遍,免得你日後後悔!」柳惜墨壓低了身子,用最輕最輕的聲音問道,分明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可他的嘴角卻偏生浮起了一絲令人心顫的笑意,「在你把解藥送出去之前,還是再好好想一想,救他的命,你當真不後悔?」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只要他活了,從此以後我便與他斷了瓜葛!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她眼神一黯,胸口突然一緊,像是被針狠狠刺了一下,又像是被火苗灼灼地燎燒了一下,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為了不讓自己哭出來,她倔強地仰著頭,楚楚可憐地抿了抿嘴唇,「其實你的疑慮我也想過,只是由他帶兵去北伐其實也是件好事兒,至少他若是贏了的話,不會屠城,會善待我大梁的子民!」
「可你是不是也確切考慮過,若主將不是他,你的皇叔勝算會大很多!」柳惜墨抬眸,襯著那張清雋優雅的面容,有一種灑脫不羈的氣息。
「皇叔?」蔓櫻嘴裡嘀咕著這個許久都不曾被提起的稱呼,雖然有很長時間不曾見面,當年亡國之時自己也曾怨怪於他,可這會子忽然從別人口中說出這個稱呼時,湧上心頭的竟然都是他好的地方,那時候他總是溫文爾雅地笑,笑得無拘無束,笑得塵世不羈,笑得讓人一眼便覺著他已經遠離了那些個宮闈的喧囂。
那種勝於親情的情分又怎是輕易能夠割捨掉的?
「這些個難題不是我能解得開的!」她搖搖頭,柳惜墨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又將她逼近了兩難的境地,她索性便什麼都不管,那反倒是要好過的多。
柳惜墨從懷中掏出一根玉笛來,約莫手掌長度,卻是通體雪白,做工十分精緻,他上下轉動了下後,便遞到了她手上,「收下吧,興許有一天會需要我幫忙,我會盡快趕過來(宮闈亂:逍遙帝妃135含笑苦葬心(二)內容)!」
劉蔓櫻上下眨了好幾下眼睛,微微一愣才收了過來,只是終究是忍不住,撲哧一笑道:「大哥確定這東西能將你召喚過來?只是小妹我雖出身宮廷,卻實在是不諳樂理的,也吹不出什麼好東西來,萬一有個什麼事,吹上幾下,你沒聽到也便算了,說不準還會吹來些不該來的人呢!」
「啊?」惜墨一聽她這通解釋,稍稍錯愕了一下,爾後,唇角忍不住抽搐了許多下,終於還是「撲通」一聲,一計板栗甩了過去,撇了撇嘴道:「你啊你,平日裡小聰明不少,今兒個見到這麼個東西竟也會看不透其中奧妙?你倒是再仔細瞅瞅,這玉笛究竟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劉蔓櫻天當真是拿起這玩意兒放在眼前仔仔細細地瞅了一遍,又閉上了一隻眼睛,從一個個洞裡頭往下看去,忽然間驚訝道:「呀,這個怎麼回事,居然是通不到底的,這樣會響嗎?」說著,她用袖子微微一擦,隨後竟是大眼對小眼地吹了起來,好笑的是,怎麼都吹不響,她這死腦子卻是硬生生地還在邊上鼓著腮幫子吹,似乎非得把這東西給吹響了不可。
看著劉蔓櫻這吃力的樣子,柳惜墨終究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他死命憋著笑,手指小心地扣著桌子,終於道:「你確定這東西是用吹的?」
她很勉強地笑了兩聲,喉嚨一癢,悶悶地咳了幾聲,這才慢慢地開口咬文嚼字,不過語氣之中顯然是有些惱怒了,「大哥,你確定這是一根笛子嗎?」
「瞧著你關鍵時候還真不是一般的笨,你瞧瞧,我腰帶上頭掛著的玉蜻蜓就是個真的會飛的蜻蜓嗎?」他的聲音很輕,一縷髮絲從鬢邊滑了下來,斜斜的掠過眼角,眼眸中忽然閃過了一絲深思的光芒,好笑的是他語氣之中滿是調侃,可整個人做出來的表情偏生又是一本正經的,讓人一下子還真就懷疑不到他骨子裡的壞水。他說著還眉目一挑,面上露出和藹的笑意,嘖嘖嘖了幾聲道:「怎麼想通了沒有啊,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