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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蜷花境象 文 / 碧羅衣

    一襲藍影飛速掠過眼前,浣歌終於看到了聲音的主人,一位讓她如此熟悉的藍衣女子【重蓮曲第五十九章蜷花境象章節】。

    蝶昧笑意盈盈地打量著浣歌和陸吾,柔聲道:「這兩位就是如今六界盛傳的那位水明澤新任域主大人和崑崙陸吾仙君吧?妖王大人?」

    話音落,蝶昧身後步出一人,熟悉的絳紅色袍衫,熟悉的狹長而魅惑的眼,只是嘴角卻沒了那抹熟悉的不羈淺笑。

    煜珩皺著眉,神情冷峻地看著浣歌和陸吾二人,口中淡淡道:「正是。」

    感覺陸吾握著自己的手陡然一緊,浣歌偏頭,微微一笑,翻手覆上陸吾的手,眨一眨眼,然後堅定地握緊。

    秀目頓時一亮,陸吾露出寬慰笑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眉宇間溢滿幸福神采。

    「聽說妖王大人即將迎娶的夫人,是這位域主大人的孿生妹妹,這樣一張相同的面孔,卻與其他男子如此親暱眼前,妖王大人可會有些微的不痛快?」蝶昧一雙杏目別有深意地覷著煜珩笑問道。

    煜珩並不看蝶昧,只是盯著浣歌,依然淡淡道:「無妨,不過面孔相同,妍舞終是妍舞,我分辨得出。」

    浣歌微笑以對,好似渾不在意,可是心底終是隱隱泛起了失落和不願承認的痛楚。

    「妖王大人好久不見,舍妹可還安好?」浣歌十分擔心妍舞是否也被牽涉入境。

    「正在王宮準備婚宴之事,一切安好。」煜珩緩緩道。

    浣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這一世裡,雖然與妍舞相處時間不多,但心上卻總有牽掛,這種親情的羈絆,讓她感覺不再孤單。

    這一局對話結束,兩人之間好像再無話可說,只能尷尬著沉默以對,終於互相移開了對視的眼光。

    「洌溪在哪兒?」

    「煜璉在哪兒?」

    儘管兩人已不再對視,卻一齊看向了蝶昧,異口同聲地問道,於是,兩人又免不了一個對視,煜珩漆黑的眸子閃了閃,隨即暗淡,偏過頭去。

    「兩人齊聲問,我倒是要先回答哪個?」蝶昧掩袖笑道。

    「蝶昧!別再胡鬧!煜璉是否在這個境象裡?如若不在,我自別的境象尋找,恕不奉陪!」煜珩有些不耐地怒道。

    蝶昧收起笑,癡怨地看著煜珩,「為什麼,你關心所有的人,卻從來不肯問一問我過得好不好?

    這五百年來,我受命日日孤獨地守著這個蜷花境象,不得自由,不得關懷,若非鷹擎不時來與我說說話,我早都被逼瘋了!

    我知道,你怪我當年利用你被刺藜鞭毒擾亂了神智,故意在浣妍姑娘面前做戲,令她誤會,可是,我也歷盡艱險為你從岐山取來了祈闌箜篌……」

    「真的是你從岐山取來了箜篌麼?蝶昧,原本我不願再與你追究,可是直到此刻,你還在騙我!

    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麼?

    當年,我是中了刺藜鞭毒,可是浣妍和辰遠為了取得了須椹草,那毒便該不再要緊,可是你卻出於私心,在配製湯藥時,又加了其他草藥,以致我終日神智不清,所幸緋萱及時發現,便趁你外出之際帶我去月宮後的一處隱蔽的溫泉浸體驅毒,我才得以有不時的清醒時刻。

    我清楚地記得,那一日是浣浣將跌入星河的我背回了重火殿。

    可是,你卻借此冤枉緋萱加害我,將她囚禁。

    蝶昧,直到緋萱遍體鱗傷,拼盡最後一口氣衝進重火殿之前,我都不相信你真是這般心腸狠毒之人。

    那時候,我在臥榻上閉著眼,你便以為還在昏睡麼?

    緋萱衝進來為我傳話,卻被你無情地攔下,她不能靠近我,只能掙扎著對我大喊有人與我相約月浮橋,我猛然睜眼,看見你的背影。

    你不曾有哪怕一刻的猶豫,就一掌劈碎了緋萱的靈元,我甚至來不及看清她最後一個表情,就只見身軀殘破的她,魂魄一點點流失殆盡,直到她手心裡緊握著的一顆珠子滾落到我床榻邊,我瞧得清楚,那是浣浣的東珠【重蓮曲59章節】。

    你應是一直在疑惑,當晚我一夜未歸去了哪裡。我是去了月浮橋,因為我知道浣浣在哪裡等著我。」

    煜珩的神色漸入悵惘,卻聽蝶昧打斷道:「你到現在還在惦記著那個丫頭,可是一切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你空等了一夜,等來了什麼呢?她根本就沒在那裡等著你!是我尋遍了整個天庭,最後把昏倒在地的你帶回重火殿的!」

    煜珩輕笑一聲,「是啊,那日是你將我帶回重火殿的,你又是如何有空去了岐山為我取得箜篌的呢?

    自我甦醒,你立即就獻上了箜篌,我摸著缺了一根弦的箜篌時,你口口聲聲說那是你千辛萬苦自岐山取來的。

    我無法相信你的話,可是卻也連想都不敢想會是浣浣取來的,因為岐山的艱險我太過瞭解,若真是她,會有怎樣慘烈的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可是浣浣就是浣浣,那樣傻乎乎的姑娘,她真的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取回了箜篌。

    當我從靈羽天妃得知這一切的時候,浣浣已被逼到了有界崖邊,我只恨去得太晚,只來得及扯下她的一片衣角。

    所以,直到現在,你還想再繼續撒謊麼?

    蝶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你變成這般模樣,我真的心寒徹骨。」

    煜珩的一番話讓蝶昧的神情頓時一僵,原本幽怨的眼神流露出謊言被揭穿後的慌亂和不安,可是,片刻後,那些惶恐又悉數化作了委屈,她哽咽道:「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將原本該上交給魔尊大人的箜篌私自給了你,我也不會被魔尊大人罰守在蜷花境象裡孤獨地過了五百年!

    五百年啊,你怎麼能瞭解一個人孤獨地守在這個荒無人煙的詭異境象,長年不得自由地滋味,你可以想像嗎,很長很長的時間裡,沒有人和你作伴,沒有人和你說話,沒有其他別的景色,這樣枯燥乏味單一的花海,你將它一成不變地看了五百年,你會怎樣?

    這一次,若不是鷹擎受魔尊大人之命,透露煜璉的消息引你入境,你是斷然不會來看我的吧?

    你說我心腸狠毒,你呢?你又何嘗不是心腸冷硬,將我孤零零地丟在這裡,不管不問,你將以前對我的承諾都忘了麼?

    那日閬苑裡,你為了救那個沒用的丫頭,一把大火毀了我精心培植的戕蝕,那時你說,這是你欠我的,可事到如今,你償還了麼?!」

    蝶昧說的聲淚俱下,最後這一樁事,更是讓煜珩頓時語竭。

    浣歌想起前世時候,閬苑裡忽然發生戕蝕異變,細柳為保護延生草喪命,而她亦被困在花葉間性命垂危,是煜珩在那樣絕望的時刻裡及時趕到,一把神火燒了戕蝕,將她救出,蝶昧狼狽而逃。

    當時,煜珩內疚於他的母親夢姬夫人設計殺死了蝶昧的父母,於是便坦然應允了對蝶昧的虧欠,而眼下,蝶昧是來討這份虧欠了。

    「那麼,你殺死緋萱,連同他人逼死浣浣,又當怎樣償還我?」煜珩忽然出聲道。

    「那個丫頭不是我逼死的,真正想讓她死的人,是天後!當年假天姬與冥王大婚時,天後為她盤發,她怎能就那麼輕易地奪走了天後的琿玉金簪?堂堂天後,卻連這點抵抗突發狀況的修為都沒有麼?

    當然不是,因為天後故意如此,她早已和冥王串通一氣,只因為冥王知道她與凡人私通的秘密,且一手掌握著她那個凡人丈夫的命,而她能這樣與冥王達成同盟,根本上也是因為她真的想讓天姬背上叛界之名,然後借眾人之手除之。

    魔尊大人說過,那個丫頭根本不是真正的天姬,天後想要殺她,根本沒必要帶上半點憐惜。」

    蝶昧話音落,煜珩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似有些半信半疑,蝶昧便繼續補充道:「你若不信,那為何當年天後私下凡間,為達目的殺害了無辜地梨香夫人,沈梨香的魂魄久久滯留在芳華殿卻從不見陰使敢來捉拿?因為那時她早已和冥王結成契約,冥王不洩露此事,她日後便助冥王一臂之力。

    又或者天後為何偏偏在冥王與天姬大婚前將錚遠殿下打發出了天庭,躲到鳳族岐山去尋找什麼鳳族的二公子?因為她都知道冥王的計劃,知道天庭與魔界有一場惡戰即將發生,她擔心她的兒子作為大殿下要身先士卒,恐遭不測,於是一早將他保護起來。

    五百年前那場大戰的所有真相,後來冥王都向魔尊大人一一稟明,我這才知道,原來仙界的人可怕起來,竟也絲毫不遜於我們魔界的人,堂堂天後,居然這樣心狠手辣,真是讓我也不禁悚然。」

    浣歌呆呆地聽著這一切,只覺渾身的冷意如潮湧,心寒如鐵,而握著她的陸吾一向溫暖的手,此刻也是緊張地一片並冰冷濡濕,自己的母親被這樣評說,且還都是事實,換做誰,都無法平靜吧!

    浣歌向陸吾遞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卻聽煜珩道:「蝶昧,你想要什麼樣的償還?」

    「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蝶昧急切道。

    「既然雲莫是因為那把箜篌囚禁了你,那麼我將它還給你。」煜珩淡淡道。

    「不行!」

    「不行!」

    浣歌忽然開口,與蝶昧同時反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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