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浣妍在偏殿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她還是沒有搞清楚眼前的這位姑娘想要表達什麼(重蓮曲第一百二十七章敖嫣內容)。
這位姑娘穿著一身水綠色的凌波籠紗曳地裙,臂搭一條黃綠色的披帛,頭上梳著雙螺髻,上面左右各攢著一顆龍眼大圓潤生光的乳白色珍珠,一串紅色珊瑚小珠懸吊在額頭,襯得她膚色更加水靈白皙,濃眉大眼,讓一張臉整個地鮮活起來。
許多年後,有仙人說天庭備受關注,失蹤多年又回歸的姰遠天姬,在初次遇見嬌蠻任性的東海龍公主敖嫣時,十分淡定沉穩地做到半個時辰都未與之說上隻言片語,委實展現了仙界天姬的尊貴風範。
但也有一些東海的仙人說起這樁趣聞,卻是一聲嗤笑,說姰遠天姬失蹤多年,早已沒了天姬姿儀,見到美若天仙,活潑可愛,開朗伶俐,冰雪聰明的敖嫣公主,一下子黯然失色,自覺羞慚,對敖嫣公主膜拜不已,於是一言不發,悉心聆聽公主的教誨。
這話讓前面的仙人聽到了,便有一句搶白:「你說敖嫣公主美若天仙,姰遠天姬便是天仙,看來你言下之意是說敖嫣公主不及姰遠天姬美貌了,呵呵,呵呵呵。」
東海的仙人瞪了一眼,拂袖而去,丟下一句:「若不是念及公主與天姬交好,我必與你一爭長短!」
以上皆是事後不知情者的傳聞,對於明白真相的浣妍來說,其實並非是她不願與敖嫣說話,只是因為敖嫣甫一瞄見她後,一張嘴就沒停下來過。
「呦,你就是那個天庭失蹤多年的姰遠天姬?」敖嫣一蹦一跳地竄到浣妍面前上下左右地打量著。
「果然和你哥哥辰遠長得很像嘛,你們兩個穿了一樣的衣裳我便要認不出了,好生有趣!」敖嫣抬手摸摸浣妍的臉。
「你這些年都幹什麼去了?是和我一樣離家出走,然後看他們急得團團轉地找麼?」敖嫣十分善解人意地問道。
「你看你穿著碧色衣裳,我穿著水綠色衣裳,站在一起真像一對好姐妹,是不是,嗯,我們該做一對好姐妹。」
這個敖嫣公主十分愛笑,幾句話間,不知道已經笑了多少聲,一雙眼睛笑得彎彎,嘴角也是彎彎,整個人也笑得搖晃起來,浣妍看著眼花,就覺得眼前無端長了一條海藻出來,隨著海波蕩漾地扭動著,實在活潑地讓人承受不能。
只是,這個公主說起話來略跳躍,浣妍剛要糾結好姐妹的問題,這位公主又蹙起了眉毛,撅起了嘴巴。
「可是,就是因為你偏巧在這個時候回來,迫得我與錚遠殿下的婚事就被擱下了,我好生氣呢,所以一定跟過來月宮瞧瞧你這個了不得的天姬。」敖嫣埋怨道。
「不過,既然我們要做好姐妹,就總要讓我先不生氣了才行,嗯,我最喜歡和人比法術,你和我比比法術,我一開心,就不生氣了,咱們就可以開始做好姐妹啦(重蓮曲第一百二十七章敖嫣內容)!」敖嫣十分認真地建議道。
比法術?原來這位龍公主的愛好就是和人打架?浣妍扶額。
「咦?這不是火神煜珩麼?你為什麼把頭扭在一邊不讓我看見你?快轉過來?」敖嫣又一蹦一跳地在煜珩面前站定,扯著他的袖子使勁想要把煜珩扭到一邊的臉掰回來。
三兩下之後,煜珩終是敗下陣來,面無表情地轉過臉,甩一甩手臂,將衣袖從敖嫣手中抽出。
「哈哈哈,好俊的一張臉,其實,若不是因為父王一定要讓我嫁給錚遠殿下,我倒是更願意嫁給煜珩呢!」敖嫣一臉羞澀地低著頭捏著衣角小聲道。
浣妍覺得胸口處一樣東西倏地跳起來,酸麻酸麻的,猛地抬了眼皮瞥向煜珩,就見他又扭了脖子看向別處,似是完全沒聽到敖嫣公主這般大膽的表白似的。
這一點簡直太不合他的性子了!!!浣妍覺得這其中太有什麼了。
「好多次離家出走,都是火神助我,我心中覺得火神是比錚遠殿下更珍重我的,所以,火神不若趁著這個機會向我父王提親如何?我會在旁勸說的。」敖嫣一臉期待地小聲建議道。
浣妍覺得自己的兩隻眼珠子都快冒出一根根箭矢了,偏生煜珩忽然扭過頭,嘴角似笑非笑地輕聲道:「不想公主還記得那些過往。」
看,果然是有什麼的!浣妍覺得一口氣都快上不來了,扭頭快步走進偏殿,再不願看見那只歪狐狸。
還未走幾步,又是敖嫣公主的聲音:「咦?這位仙友是誰,眼生得很。嘖嘖,這一身白衣穿得真妙,頂好看,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有誰將白衣服穿得比你好看的。」
浣妍回頭就見漓戈本是追著她而來,卻在中途被敖嫣攔住,略有驚亂,隨即有禮有節地淡笑道:「在下漓戈,不知姑娘……」
浣妍後來聽漓戈說,他原本想問敖嫣公主為何忽然攔住他,不想敖嫣公主逕自理解為漓戈想和她搭訕。
於是,敖嫣公主一臉喜氣地打斷道:「我叫敖嫣,是東海的龍公主。」
到此,浣妍才知道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落星殿,又莫名其妙地不停歇地在她面前說了一大堆話的姑娘叫敖嫣,是東海的龍公主。
「漓戈,漓戈,倒是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呢!你在天庭供職麼?那定是個沒什麼名堂的小官銜了,不如你來我們東海,我讓父王給你個大官職。」敖嫣笑吟吟道。
「多謝公主盛情,在下不過一介司水之人,四海飄蕩,守八方水事,無拘束慣了,誠不需官職。」漓戈推辭道,瞧見浣妍已進了偏殿,便擺手作別,跟進偏殿。
敖嫣愣了一下,發現一旁的煜珩亦早已沒了影子,便提起裙子也跟進了偏殿。
「漓戈仙友,漓戈仙友,你說你喜歡無拘無束,我也是呢,最嚮往這樣的生活的!」敖嫣一副相見恨晚地追著漓戈說道。
浣妍在椅子上坐了半天,就聽敖嫣公主又斷斷續續地說了好些話,不斷從一件事又迅速跳到另一件事,浣妍始終搞不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
直到後來,敖嫣發現浣妍一臉茫然狀,煜珩和漓戈神色皆是淡淡的,才終於停下來,有些可憐兮兮地看向浣妍。
一個人長久說話卻得不到回應,就很容易沮喪。
浣妍覺得還是配合一下比較好,「敖嫣公主來所為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