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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20章 死生不棄 文 / 雲程

    衛琬被濃煙嗆得咳嗽起來,眼睛也越來越睜不開(胭脂惑第220章死生不棄內容)。就在這時,面前不斷湧來的熱浪卻忽然減弱了少許,緊接著一股熟悉的氣息襲來。

    她茫然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從火中突然出現的少年,低語道:「允尚……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明明已經吩咐了孟亭翊把他帶到平城,待安頓下後再給他解毒。就算是他離開那天就服了解藥,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恢復了行動能力……更何況,她是在送他離開那天才把解藥交給鬼醫的。

    在看到她的瞬間,蕭允尚終於鬆了口氣。他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第一眼就看到皇宮陷入火海時,沒人知道他的內心有多惶恐。

    雖然他知道炸藥的機關已經不在,但他並不知她的計劃中還有石脂水這個部分(胭脂惑220章節)。那一瞬間,語言難以形容他心底瞬間出現的空洞,究竟是怎樣吞噬了他的神志。

    她還活著……蕭允尚平定了一下情緒,才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柔聲道:「我們先出去再說。」

    然而衛琬看著他,眼神中方才見到他時的喜悅漸漸褪去,重新恢復了平日的冷漠警醒。「不必了,」她疲憊地說,「我在所有的水源中都投了毒,如今自己也染了毒,出去不出去也沒有什麼意思,與其全身腐爛而死,我寧願就這麼死了。」

    「你胡說什麼!鬼醫已經都告訴我了,他一定可以解毒的,我們先出去再說!」蕭允尚看著周圍的火勢,眼神中染了幾分焦急。

    衛琬卻依舊抗拒:「皇上,已經夠了,是該結束的時候了。」見蕭允尚又要說話,她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唇,手勢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一如她漸漸柔和下來的眼神。然而蕭允尚心底卻狠狠一痛,她難得的溫柔並不是出於感情,而是一切即將結束的解脫。

    「我有罪,為了一己之私引發刀兵之亂,以毒藥戕害天子,迫害忠臣良將,並焚燬帝都皇宮百年基業,做了這些我不後悔,只是……」她無奈地笑了一下,「人算不如天算,我一心想藉此將衛家勢力根除,還你一個太平天下,可是終究沒有做到。」

    火焰映在她澄澈的眸中,衛琬陡然將蕭允尚推開:「你若是再不走,我還會背上一個害死天子的罪名!」

    蕭允尚固執地逼近她,緊緊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這一切並不是你一個人的罪,我一直都知道,也一直在推波助瀾,可以現在我後悔了,假如為了一個太平盛世要付出失去你的代價,我寧可今日敗的是我!」

    他執著的眸中是無法磨滅的深情,縱是衛琬,也無法不動搖。

    蕭允尚將她的手放在唇邊,用盡全力印下一吻,再抬起頭來時滿眼都是偏執(胭脂惑220章節)。然而他的語氣卻溫柔地讓人不得不沉溺:「你若不願出去,我便在這裡陪你,無論何時何地,死生不棄!」

    漫天大火中,他們就這樣執拗地對峙著。衛琬的堅持一步一步退讓,蕭允尚卻步步緊逼。衛琬漸漸動搖,蕭允尚眸中的期望也越來越明顯,就在這時,衛琬的臉色忽然一白,整個人就軟軟向後倒去。

    就在這時,另一個人影從大殿燃燒的柱子後躥出,穩穩地接住了衛琬墜落的身子。

    淳於寒川不敢面對蕭允尚的目光,低頭道:「皇上,此地太過危險,還是讓微臣先護送皇上和娘娘出去。」

    蕭允尚點頭,蹲下身子道:「朕來背皇后。」

    「皇上,您的身體才剛剛復原,還是讓微臣……」

    蕭允尚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朕,要親自背皇后出去,朕說過和她無論生死都不分離,而且,」他目光灼灼直視著淳於寒川,「朕相信朕最忠心的臣子,一定能安全護送朕和皇后離開。」

    淳於寒川無話可說,只能幫忙讓蕭允尚背起來衛琬,然後將浸過水的毯子罩在他們身上,三人便向火路中衝去。

    就在即將走出大殿時,頭頂一陣異響。淳於寒川畢竟是習武之人,反應要比蕭允尚快許多,眼看一根橫樑要倒下來砸到他們,淳於寒川下意識地抬起手臂,硬生生用血肉之軀擋住了那一擊,同時左手推了蕭允尚一把,將他們兩人推出了大殿。

    然而橫樑的份量何其沉重,淳於寒川雖然暫時阻擋了它的去勢,卻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緊接著那橫樑便以摧枯拉朽之勢落下,狠狠將淳於寒川砸倒。

    幸好門外接應的將士們急忙進來,幾個人同心協力抬起了橫樑,將重傷昏迷的淳於寒川也抬了出去。

    既然皇上和皇后都出來,那麼也沒有人再管救火的事了,為了安全起見,所有人都撤離到皇宮最偏僻的冷宮裡暫時緩緩(胭脂惑第220章死生不棄內容)。一時間太醫院的太醫們忙個不停,鬼醫秋梓奇更是被蕭允尚直接抓去替衛琬診脈。

    之前的那味「同歸」,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單純的毒藥,而應該是一種微生物。將它們投放在水中後它們能生存三天,而在這三天之內,一旦被人畜飲用,它便會在人的胃壁和腸道中大量滋生,直至破壞人體的正常運作。

    不得不說這是非常狠毒的一招,不過亦是後遺症最少的方法。三天過後,所有仍存在於水中的微生物便全部死亡,而且進入人體後它們又不能傳染,所以,不會留下任何棘手的問題。

    不過解起毒來就有點麻煩了,確切的說,是衛琬的脈象比較奇怪。

    在問過蕭允尚,知道衛琬曾經中過蠱毒時,秋梓奇認為自己找到了問題的根源,便配製出了解藥給衛琬服下。但是奇怪的是,衛琬一直沒有醒過來,弄得氣急敗壞的蕭允尚差點要給秋梓奇安上個欺君之罪砍頭。

    秋梓奇本來是江湖上逍遙慣了的人物,這次不過是看在夏柏的如夫人份上才攬這麼個活兒,如今自然不會買蕭允尚的帳,居然在一個深夜就不告而別了。

    蕭允尚也沒有辦法,只是每日連處理政務也要守著衛琬,幾乎是寸步不離。

    宮裡的事務還沒有完全處理好,朝政就更讓人頭疼了。衛覃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立了個大功,將倉皇逃回邊境的閼於王截下,帶回了他的人頭。對於如此大功,蕭允尚自然不能說什麼,反而降旨嘉獎了他一通。

    因為都城和皇宮已經幾乎完全被毀,所以遷都的事也提上了日程。於是,在都城之亂平定後的第二個月,少帝便下令改平城為洛都,正式開始大興土木建造新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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