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琬在房間裡整整呆了三日,到了第三天時,她走入了衛覃的書房,父女二人進行了一次深談,具體的內容沒有任何人知道(胭脂惑第37章相思負內容)。而唯一的結果就是,衛覃同意了她出府一趟的請求,並派了十數名護衛陪同。
長髮鬆鬆挽起,別無其他紋飾,獨獨發間那一支紅梅,點綴著艷色無雙。衛琬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眸光迷離。
說不清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明知彼此已不可能,卻還殘存著一縷幻想。只要能見到他,他一定會有辦法的。衛琬就這樣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眸底燃燒著希望和絕望交纏的火焰。
還是那家酒肆,衛琬坐在三樓的雅間,花梨木小几上清茶一壺,小菜數碟。透過窗口,可以看到許多形跡可疑的小販,就在酒肆下面探頭探腦,那是衛覃安排的護衛。
然而,從正午一直等到日頭西沉,屋子裡始終只有她一人,面對著滿室的沉寂(胭脂惑第37章相思負內容)。其間茗兒進來了幾次,想要勸她回去,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彷彿等待了一生那樣久,樓梯上終於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人還未進門,衛琬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
身著天青色長袍的男子斂衣坐在她對面,溫言道:「衛小姐,別來無恙?」
她亦斂衣回禮,「容公子。」
容舒注視著衛琬的雙眼,「我知道你在等他,不過他今日不會來了。」
「哦,是嗎?」她聽見自己這樣說,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有著承受不住的沉重。他不會來了,連最後一面也是奢望嗎?衛琬強忍住已湧至眼底的淚意,起身道:「既然如此,衛琬就先告辭了。」
還未踏出房門,容舒平靜的嗓音已經在身後響起:「衛小姐請留步,容舒今日來此,是有一個故事要告訴你,還請小姐賞臉聽完了再走。」
衛琬緩緩回身,看到容舒已經執起茶壺倒了兩杯清茶,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個午後,如斯漫長。終於在暮色時分踏出酒肆的衛琬,臉上淚痕猶在,一雙眸子卻清冷如冰。茗兒上前將斗篷披在她的肩膀上,卻驚覺自家小姐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
「小姐,你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眾多僕婦立刻圍了上來。
衛琬緊咬牙關,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沒事,回去吧。」
緣起,緣滅,原來從頭至尾,她只是恰好出現,錯承了他對心中那人的相思。倘若不是這一道聖旨,或許也是舉案齊眉,是她自以為是的地老天荒。上天,果真殘忍至此,親手編織了綺麗夢境,又親手打碎。
既然如此,就算了罷(胭脂惑第37章相思負內容)。那些由命運糾纏成的盤綜交錯,雖不是因她而起,卻注定要因她而終結。
沉重的馬車沿著寂靜的街道前行,直到標著衛府徽記的馬車已經消失在街道盡頭,酒肆的後門處才閃出兩個人的身影。
「你決定好了,真的要這樣做?」容舒的語氣裡微有猶疑。
靜靜站在他身旁的男子,錦衣玉冠,氣宇軒昂,赫然便是蕭承鈞。沉默良久後,他才開口道:「覆水難收。」
「可是……那也不必在人家的傷口上再灑一把鹽吧,」容舒皺眉道,「再怎麼說她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
蕭承鈞斜斜瞥他一眼,沉聲道:「你我在十幾歲的時候,都在做什麼?」
容舒一時語塞,臉色也陰沉了幾分。確然,像他們這樣的人,是沒有所謂年少時光的。或許,出生在權力鬥爭中的人,注定了只能在傷痛中成長,沒有半分任性的權利。
「這樣……也是為了她好。」蕭承鈞喟然長歎,幽深眼瞳掠過些許迷茫。聰明如她,可否能明白他的心意?又或許,真的是無緣?
長夜已至,漫漫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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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些曾經有過的期待,只不過是天崩地裂前的奢望。
倘若命運注定我要踏入宮闈的重重殺機中,又為何要讓我遇到你,錯承那一段相思。
第一卷相思傾負完結。
第二卷情鎖宮闕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