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翔艱難的睜開眼睛,兩個模模糊糊的重影,費力好一些時候才和在一起【塵曲醉第二百一十二折父母之心【上】章節】。他環視四周,發現自己現在正躺在一個房間的床上,這個房間十分的整潔,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皆一塵不染,空氣中瀰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塵曲醉第二百一十二折父母之心【上】章節】。
鄧翔一愣,為何自己會在病房中?他努力的回想,卻覺得頭痛欲裂,抬起手扶住疼痛的額頭,發現原來自己的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怎麼?自己受傷了?記憶的片段一層層的交疊在一起……對!他受傷了!他開著車送萬俟雨柔回娘家,然後撞車了?那萬俟雨柔現在怎麼樣了?鄧鑫宸怎麼樣了?
他猛然坐起身子,剛剛離開病床,就覺得一陣陣的眩暈……幸虧這時候鄧源起從外面走了進來,手疾眼快的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鄧翔。
「鄧翔!你這是幹什麼?自己都這樣了,還不說好好養著。快回到床上去!!」鄧源起一口關切的語氣,說著就將鄧翔又扶了回去。就好像與他有多深的情誼。
鄧翔雖然覺得奇怪,卻也顧不得那麼多,急切的問道:「大少奶奶和小少爺!他們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鄧源起長歎了一口氣道:「都受傷了……哎……我都說了東柳街會有人鬧事的嘛!你們怎麼就是不聽呢!」說著,憤而捶桌:「我鄧源起就算是再刁鑽,跟嫂子的隔閡再大。也不會拿這樣的事情快玩笑!哎!」
「都受傷了?!」他那些抱怨的話,自然是入不得鄧翔的耳朵。只見他追問道:「傷得重不重,有沒有什麼大礙?」
鄧源起也知道此刻鄧翔的心思都是萬俟雨柔和鄧鑫宸身上,也不惱,只是無奈了搖了搖頭:「嫂子她就在外面的病房,現在由孫副官和萬俟老爺子陪著呢!我大可帶你去見見,只不過此時萬俟老爺子正在氣頭兒上,孫副官都勸不住。你……」
「鄧翔一定要去!!」鄧翔堅持道。
鄧源起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關心嫂子,但你要去看她什麼時候都可以。為何非要這個時候,那萬俟老頭認為是你害了他的女兒和外孫,現在正找孫副官要人呢?你現在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鄧翔一定要去!!鄧翔要給萬俟老爺請罪!」鄧翔嚴肅的道。
「你現在去豈不是添亂?」須臾之後,見鄧翔始終不為所動,鄧源起沒辦法只好上前扶起了他,道:「真是敗給你了……我可以帶你去,但你要答應我,遠遠的看見嫂子即可。不要讓萬俟老頭看見你,要不然孫副官可就難做了。」
鄧源起扶著鄧翔虛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下了一層樓,剛一拐角就聽見樓道中傳來萬俟翼的怒罵聲。
「孫副官你聽著!!若是雨柔出什麼事,老朽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接著又傳來了孫副官的聲音:「親家老爺您稍安勿躁。大少奶奶不僅僅是您的女兒,也是我們大帥的兒媳婦,我們也很難過,也不願意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既然意外已經發生了,就應該面對。這時候就算是真的把鄧翔殺了又有什麼用呢?與其在這裡大動肝火,倒不如積極治療。大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聆言,鄧源起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對身邊的鄧翔道:「鄧翔,我勸你還是避一避。」
鄧翔也愣了愣,但還是搖了搖頭。
病房是例外套間的設計,萬俟雨柔安靜的躺在裡間的病床上,始終昏迷不醒。而萬俟翼就在外間與孫副官討說法,萬俟翼佔著一個『理』字趾高氣昂,孫副官又能有什麼說辭?只能是好言相勸。
「你們鄧家很了不起麼?大帥仗著自己手握重兵就可以視我萬俟翼的女兒為草芥麼?雨柔嫁於你們鄧家就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去年年初二就是隻身一個人回的娘家,今天還是一個人!鄧源昇呢?他為什麼不來?他知不知道自己夫人出了這麼大的事?」萬俟翼怒道。
「親家老爺,您言重了!大少爺去外地跑生意了。我們已經給他發了電報,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的。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孫副官道。
「好……他不在,你們就把那個開車的鄧翔交出來。我倒要問問他,是不是鄧源昇派他來殺妻滅子的!!」
孫副官連忙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解釋道:「哎呦哎呦。親家老爺您這是說的哪的話?大少爺是斷斷不會這麼做的。您這是氣糊塗了,我們大少爺的為人您是清楚的。」
「哼!!老朽不清楚,總之今日你們不給我個交代就休想出這個門!!」
「吱呀……」一聲門響,鄧翔在鄧源起的陪同下慢慢的走進了病房,走到了萬俟翼眼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萬俟老爺,這一切都是鄧翔的錯!真的和大少爺無關啊!您要怎麼鄧翔都可以,請您別錯怪了大少爺!」
本來萬俟翼也沒有想到,鄧翔竟然敢真的出現在他眼前。鄧翔走過來與他對視的時候,他仰視著鄧翔那張面無血色的臉,心中還有些發虛。而就在下一刻鄧翔跪在了他眼前,他便百分百的放下心來,怒道:「你倒是忠心為主的奴才!!」說著掄起手中的手掌,發起狠來一下下打得結實。
鄧翔身上本來就帶著大大小小的瘀傷,雖然萬俟翼是個乾瘦的老爺子並沒有太大的力氣,但這一下一下的還是疼得他撕心裂肺。鄧翔就這樣垂著目,默默的忍耐著。
一旁的鄧源起看不過去了,連忙上前,一抬手便接住了萬俟翼輪下的手杖:「親家老爺,您息怒。」
萬俟翼又怎能聽他的話,緊緊握住手杖用力的向回拉,誰知他的力氣遠不如鄧源起的大,根本就是紋絲不動。這根手杖就在空中僵持著,萬俟翼的額角已經滲出汗來,鄧源起卻依然是一臉輕鬆。正於萬俟翼驚訝之時,只聽見萬俟雨柔虛弱的聲音自並非內傳來。
「父親……別……難為鄧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