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柳素衣嗓子成了那樣,自然也就不能繼續上台(塵曲醉第二十六折小五【上】內容)。他雖在家養病樂得清閒,卻也架不住悠悠眾口。他將戲唱砸了的事又弄得滿城風雨,甚至有傳言說他得了喉疾,只怕已經失聲,從此以後都上不得台。既然有了傳言就會有人信,戲園子的張老闆在柳素衣患病至今,竟是一次探望都沒有過,倒是百般的討好起邢綵衣來(塵曲醉第二十六折小五【上】內容)。
邢綵衣理所當然的代替柳素衣唱了晚上的戲,理所當然的又開始跋扈。說起話來趾高氣昂的,除了對班主他幾乎都是用鼻孔看人。
這一天深夜,小五端著一盆滾開的水往邢綵衣住的廂房走去。自打邢綵衣再次登台之後,每天晚上都讓小五給他打洗腳水。邢綵衣是紅角,小五不能不聽。但這邢綵衣也太不好伺候了,每次打來的洗腳水,他總是一腳下去先說涼,兌了熱水又嫌熱,來回來去的折騰。這回他就先打來一盆開水,看邢綵衣怎麼辦。要是能燙著他最好。燙不著就讓他等到涼了再洗,反正他小五是不再伺候他了。
推開了邢綵衣的房門。見裡面的人坐在太師椅上,一手支在桌子上閉著眼,看起來是睡著了。小五抿了抿唇,將銅盆放在地上,小聲說:「綵衣!」見桌前的人沒動,走到人身前推了推:「綵衣?」
邢綵衣還是沒有醒,想必是睡的沉了。小五猶豫著是叫醒他還是讓他睡著,其實小五懶得和邢綵衣說話,他睡著正好!但是又怕他醒了以後以為自己沒來過,再找麻煩。小五眼珠子一轉。
誒……把這盆水給你留下,你就知道我來過,明天別找我的麻煩。
小五衝著邢綵衣吐了吐舌頭,有點兒沾沾自喜,回身本打算躡手躡腳的出去,但這一腳落的不是地方,直接將銅盆踩翻,那一盆開水全部潑在了小五腳上。只聽小五『嗷嗚』一嗓子,方圓幾里都聽得見。
邢綵衣一下子就驚醒了,他驚詫的看著眼前的人影在他面前抱著右腳蹦躂了一圈,直接摔在了地上。也許是受到了驚嚇,竟然想也沒想,抄起身邊的茶碗朝那個人影就砸了出去。扔的還真準,直接就開了小五的瓢,一瞬間就血流不止。
小五坐在地上,也顧不得被燙傷的腳了,一手捂著被砸中的後腦勺,扭過頭來,一手指著邢綵衣:「你你!!我跟你有仇嗎?!」
邢綵衣這下子真的嚇傻了,怔在哪裡半天說不出話來(塵曲醉第二十六折小五【上】內容)。他剛剛睡迷糊了,真沒看出是小五,扔茶碗只不過是本能的防禦。
「我……我……」
「我什麼!?你平時欺負我也就算了!我看著你我是同門,你又比我小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你這算什麼?!恨我不死麼?」
邢綵衣被說的啞口無言,畢竟這事是他的不對。但讓他覺得很沒有面子,反正他是紅角,整個喜福班都靠他吃飯,就是班主也得讓他三分。難不成還怕這個小小的龍套麼?
邢綵衣冷笑著,滿不在乎的繞道小五身前,也就是背著門口的位置:「誰讓你嚇著我的!!活該!要不是我挑著梁子,你早就餓死了!!被我砸一下怎麼了,也是你的福氣。」
「你……你……我就不信你能紅一輩子!!要不是素衣哥……」
「呵呵……」邢綵衣噴之以鼻,「你的素衣哥早就過時了!他現在是個啞巴!再也上不了台了,他現在也是靠我養著的!!」
「啪!」的一聲,邢綵衣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摔在了地上。他捂著左臉,覺得天旋地轉,左臉火辣辣的,耳朵嗡嗡直響,臉上的筋都跳著疼。
「班主?!」邢綵衣瞪大了雙眼,他沒想到會驚動班主。再又往班主身後看去,柳素衣的身影印入眼簾。是他!是柳素衣引班主來的!!一定是!
班主沒有理睬邢綵衣,回身跟柳素衣說:「素衣,你先把小五扶走。我的房裡有金瘡藥。」
柳素衣點點頭,自從那日之後他就沒在班主以外的人面前說過話,也難怪人們都認為他啞了。他走過去將小五扶了起來,架著他一瘸一拐的走出邢綵衣的房門。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句:「綵衣,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