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焱的眼睛根本沒看著他,而是看向米若,見她皺著小臉十分痛苦的樣子,臉色變得更加暗沉,這邊喬安娜也被綁成個粽子,他連個幫手都沒有,不由得有些著急,「威廉,放開她!」
威廉悶悶地笑道,「她?你口中的她是指誰?米若?還是……安娜?」
兩個女人掙扎的動作都不禁一頓,均下意識地看向厲焱。
厲焱卻是並未回答,他沉眸瞥了一眼米若,復又看向喬安娜,不疾不徐地說道,「威廉,如果你想和我決鬥,那就和我單挑,把那兩個女人都給我放了。」
「哼,你我之間的恩怨是該了結了,」說著,威廉臉上魅惑的笑容瞬間收斂,「看來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說吧,你打算如何替徐子珊還我媽的債?」
徐子珊?米若心裡一驚,那不是厲焱母親的名字嗎?
她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但隱約感覺到話題似乎引入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果然,厲焱冷笑著說道,「你搞錯了,我並不覺得我媽欠任何人任何債,相反地,我認為你媽的死是她自找的,如果不是她自己心胸狹隘,怎會落得鬱鬱而終的下場?!」
「你!」威廉聞言,整張臉都繃得緊緊的,似湖水的冰藍色眸子裡泛起了洶湧的波濤。
米若擔心威廉隨時發飆,她悄悄地向厲焱搖了搖頭,希望他不要去刺激威廉,而喬安娜這時候卻在米若的身側冷冷地說道,「那是他們兩兄弟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乍然聽見「兩兄弟」三個字,米若著實大吃一驚,倏然回首,不可置信地看向喬安娜時,對方則給了一個輕蔑的眼神。
看來,還有許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在厲焱故意拖延時間與威廉以口舌周旋時,米若大致瞭解到事情的原委……
原來,在厲焱的父親與母親相遇之前,厲父在美國曾有過一個美籍女友,因兩人性格不合交往不到一年就分手了,之後厲父便遇到了厲焱的母親徐子珊。而他那位美籍女友分手後不久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很愛厲父,當她想要重新回到厲父身邊時卻發現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徐子珊。
她誤以為厲父是因為感情出軌而與自己分手,所以一直懷恨在心,一直到生下了威廉也時常掛記著這件事。儘管她後來結了婚,但始終沒有忘記過厲焱的父親。
然而,最讓她難以接受的還不僅在此,而是徐子珊「搶」走厲父的同時,還搶走了她的事業。
原來徐子珊和她一樣,都是美國豪斯劇院的芭蕾舞者,徐子珊在海選中奪得主角位,而威廉的母親不但落選,還因為長期過度訓練導致雙腳受了重傷,最終不能再跳舞,只得坐在輪椅上連行走都不行。
久而久之,威廉的母親便得了抑鬱症,長期依靠安眠藥和鎮定藥,威廉是第一個發現她遺體的人,再後來他的繼父又與喬安娜的母親再婚。
在年幼的威廉心目中,他的父親根本就是一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形象,而厲焱的母親則是那個勾(和諧)引他父親移情別戀的狐狸精,而他們兩人生出來的孩子自然就被他看成是眼中釘!
別的人都巴不得逃出伏魔城,唯獨只有威廉卻是自願留下來,當初在伏魔城的時候,厲焱和威廉就極不對盤,要是早知道厲焱就是徐子珊的兒子,恐怕早就想殺了他了……
米若聽到這裡不禁訝然,真沒想到,冷酷無比的威廉竟然是厲焱同父異母的哥哥!可是,他這個做哥哥的竟然想要殺掉自己的弟弟?這……
砰——
正恍惚著,厲焱的左腿上就中了威廉一槍,頓時血流如柱,他的額頭上也浸出了汗液。
「焱,你怎樣?!要不要緊?!」米若驚駭地大呼,倏地,她回首瞪向威廉,「威廉,他是你的同父異母的弟弟,你真能下得了毒手?!」
「我呸!我和那狐狸精生的兒子才不是兄弟!哼,我不但要殺了他,我還要一點一點慢慢折磨他,這才一槍而已你就心痛了?告訴你,我要把他身上的肉用刀一片一片剜下來,還有他的眼珠,他的手筋腿筋也要一根一根挑斷……」
「夠了!你閉嘴!」米若禁不住他的恐嚇,眼前彷彿見到厲焱受他折磨時痛苦不堪的畫面了。
威廉啜了口唾沫,狠狠地回瞪她,他發狠的同時也收緊了拳頭,捏得米若的手臂吃痛不已,「啊……痛……」
厲焱見狀,仿若感覺不到自己的大腿上那股如火如荼燒灼的痛楚,而是看著米若被緊捏住的手臂,胸口抽痛得難以忍受。
他咬緊牙關,喊道,「威廉,你放開她!」
顧不得身後還有槍抵住自己的腦袋,厲焱幾乎立刻就要衝上去,眼睛裡滿是米若被威廉捏痛手臂的痛苦表情。
他心裡跟刀絞似的疼,恨不得一下子飛過去,徒手搶回自己的女人!他的米若,他的妻子,他愛入骨髓的女人!
越是這麼想,厲焱的雙拳握得更緊了,關節拽得泛白,整個人如發怒中的困獸一般,竭力嘶吼道,「該死的!威廉,我叫你放開她!要殺要刮衝我來!」
米若搖了搖頭,她擔心地看著他,他還受著傷,剛才那番掙扎,再加上現在這樣的激動,她擔心他的腿會傷到筋骨。
「焱,你別動……」她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喚道。
然,她話音未落,又是「砰」地一聲,一名黑衣人在見到威廉的示意後,一腳狠狠踹在了厲焱的左大(和諧)腿上,只聽見厲焱悶悶地哼了一聲,半隻身子已是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焱——」
「路西法——」
兩個女人都禁不住驚呼出聲,不約而同地看向姬烈辰,他臉色慘白,那一腳定是踹在了傷處,要不然他不會痛得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滴下來。
看得出,厲焱在硬撐,他左腿跪在地上,右腿勉強支撐著身子,左臂撐在地上得以支撐住快要歪倒的身子。
而他的臉,慘白如紙,唇角也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