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若不是十分明白安雅柔的意思,或者是她不想明白,可是安雅柔沒有給她一個似是而非的機會。
「厲焱和你結婚,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妻子,來完成繼承炎皇集團大業的必要手段。選擇你,他不必有任何顧慮,不必有許多麻煩,你是個私生女,沒有任何背景,與我不同。」
說到這裡,安雅柔抬首看向她,「你還記不記得你的母親蘭姨是怎麼死的?」
「……我媽?」米若慌亂極了,心裡驚懼不已,隱約有某些傷痛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裡。
「可以這麼說,是厲焱害死了你身邊所有最親的人。如果你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可以到安昕鎮孤兒院去看看。」
「孤兒院?」
「對,孤兒院,」安雅柔點了點頭,「離開南城那會兒,你去了安昕鎮,和駱淵一直呆在一家孤兒院工作,你要是想知道那時候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去找孤兒院院長問問看。」
說著,她遞給米若一張名片,「另外呢,我還認識一個心理治療師,這是她的名片,她可以幫你做催眠治療,恢復記憶這種事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是看有人是否真心希望你恢復記憶罷了。」
安雅柔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米若聞言慌亂地站起來,「我要心理治療師幹什麼?!我不需要!」
她下意識地抗拒,不想恢復記憶,知道的越多,那些記憶對她來說就越可怕。
安雅柔冷冷地凝視著她,「你現在可以不信我,可是你確定,一輩子就這樣失憶下去,想不起任何對你重要的人或事都不要緊嗎?如果等到哪一天駱淵真的死了,而你又恢復了記憶,你錯過了一切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那時候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米若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家便把自己丟在床上,請了假在家裡蒙頭大睡,卻是始終睡不著,第二天頂著兩隻熊貓眼來到舞蹈練功房。
她的模樣把學員們都嚇了一大跳,授課過程中也頻頻出錯,所有人都看出來她的不對勁,米若自己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乾脆放了學員們自行練習基本功。
她反覆告誡自己,把從昨天晚上輾轉想到現在的心事全都拋到一邊,可是當她打開包看見安雅柔給她的那張名片時,心頓時涼了一大截。
「……恢復記憶這種事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是看有人是否真心希望你恢復記憶罷了……如果等到哪一天駱淵真的死了,而你又恢復了記憶,你錯過了一切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那時候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番話始終盤旋在她的心裡,讓她想著想著眼前就發黑,她抓起名片從休息室裡出來,卻不慎撞到了人,手裡端著的大半杯咖啡全潑在了她自己身上。
剛剛沖泡的咖啡有點燙,雖然一大半灑在衣服上,但是露在外面的手上也被潑到了不少,刺痛的感覺讓米若的眼眶一下子濕了,她胡亂在衣服上擦擦手,腳下沒有停。
安雅柔說的孤兒院就在距離南城100里開外的安昕鎮,米若當即打了車,花了兩個多小時來到孤兒院門口。
透過大門的門欄,她一眼就看見了孤兒院王院長的背影。
這個背影,她並不陌生……
全身力氣似乎到這裡突然用完,米若站在孤兒院門口,一步也走不動了。從她身邊經過的人都詫異地看著這個滿身都是咖啡味,又看起來大汗漓漓的女人,很快就有路人過來詢問。
王院長也好奇地看了過來,米若一下子看見她臉上驚喜的表情。
「米若?你回來了!」王院長走過來,一把將她抱住,「你還好吧?」
王院長並不知道米若回到南城後失憶的事情,誤以為她是回來看孩子們的,臉上表情很雀躍,「孩子們都還念叨著你呢,你和厲先生回去之後,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我們可擔心你了。」
米若欲言又止,她能看出王院長眼神裡的真誠,她把所有哽咽全嚥回肚子裡,直直地盯著王院長的眼睛,問道:「院長,您能告訴我,我來孤兒院後發生的所有事嗎?」
——————嬈舞《撒旦總裁追逃妻》——————
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米若現在的心情。
她在孤兒院呆了不到兩個小時,王院長把事情經過全告訴她後,她匆匆又趕回南城,卻是不知道往哪裡去,後來鬼使神差回到到了練功房。
她不想回海客瀛洲,那個地方原本不屬於她,回去了,也讓她覺得難受。
她一直坐在練功房的木質地板上,用手撐住頭,比起眼睛,心潮起伏,不一會兒郝苗苗打來電話,說是要和她一塊兒吃晚飯。
「好,我在練功房,你過來吧。」隨口應了一聲,她掛掉電話。
衣服上的咖啡漬捂了一天也差不多干了,留下了淡褐色的斑跡。看著那痕跡,她覺得有點兒口渴,雖然沒有一滴眼淚,但就是莫名地覺得身體裡的水分不知道全蒸發到哪裡去了,就像是被人分別攥住頭腳用力擰動,把所有她的自以為是和不切實際全都給擰了出去,濺得滿地都是。
她即使討厭、反感、或是抗拒厲焱,也不會想到他會有那麼可怕。
「米若,你怎麼坐在地上?」不知何時,郝苗苗已經推開門走進練功房,看見她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地上,大吃一驚。
「幫我倒杯白開水好嗎?」
米若的聲音有點啞,臉色十分難看,郝苗苗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有點慌亂地倒了杯水來,「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這又是怎麼了?該不會又是因為厲焱吧?」
在郝苗苗看來,能讓米若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除了厲焱,別無他人了。
米若自嘲地一笑,不置可否,心裡卻在想,確實與他有關。
頓了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眼皮有氣無力地看向郝苗苗,問道:「苗苗,你說我去找個心理治療師做催眠,恢復以前的記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