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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我心中最尊貴的神 文 / 向晚晴

    「天宇,別怕,你還有哥哥,你還有我……」

    至死,這句話過去了二十多年,我依舊不能忘懷,我想我就是為了他而來到這個世界的,為他生,為他死,為他而背叛全世界。

    那一年的仲夏,我才剛滿十八歲,已經是南天門的少主,年少氣盛,血氣方剛,他們都說我心狠手辣,彷彿在我的世界裡不是黑就是白,再沒有第三種可能。要麼就成為我的兄弟,要麼就別輕易的來招惹我,因為背叛過我的人都沒有過一個好的下場,這些都是他們說過去的話。

    他們說我有血有肉卻無心無淚,他們說我冷酷無情上輩子一定是撒旦轉世。他們也還說我活著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而是為了南天門手下成千上萬的兄弟而活……

    對於外界對我的形容與傳說我從來都只是笑而不語,但唯獨『為誰而活』這個說法,我不苟同,每當我聽到有人這麼說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的抬眼望向了遠方。

    我從來不喜歡講太多的話,更不喜歡解釋,也懶的解釋。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懂得的人不需要解釋,不懂得的人解釋了也沒用。

    可是……

    那一次,他為了一個女人拿著槍指著我,我的心都在淌著血,可是哪怕他看到了他也不再管我了,我很難過,難過的一踏糊塗。

    記得在很久之前,應該是我繼任南天門少主兩年左右的有一天吧。幫裡的兄弟給我打電話說交易出現狀況,有一大批的軍隊出現在廢棄工場附近,問我該怎麼處理。

    那天我趕去的時候已經是烽火燎原,後來我才知道是有人想要把南天門逼入死角,兄弟們誓死是不會讓他得逞,但是難為了他們人來的人太多,慌亂中他們就毫不猶豫的也開了槍,於是起了戰火。

    在那天,我那如神祇般的男人被人用搶指著,那個男人叫慕新政,我看他的裝束就猜了個大概,應該是與哥哥在部隊訓練時候認識的。一向哥哥尊重的人我也會學著尊重,可是那男人現在卻拿著槍指我心中最尊貴的神。

    「天宇,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你趕快離開這裡。」我那神一樣的男子風輕雲淡的開了口,看樣子是早有預料,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我是任性的,我絕對不會離開。

    我一直在聽著他們談話,那個叫慕新政的男人算是個爺們,講話不拐彎抹角,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慕市長的兒子,會在這次任務完成之後拿得功勳然後離開部隊。只是,這次任務,他永遠不可能會完成,因為他的對手是我的哥哥葉帆羽,也包括我。

    後來,我們被完全的包圍了,我只彷彿聽見他說,「帆羽,趕快走,拿我做人質還有最後一絲的希望。」

    「不許動!」

    這時,在我的身後已經站了有好幾個人,半蹲著身子防備的用搶指著我,還有哥哥,那個我心中最尊貴的神。

    「趕快走!」

    我不知道後面他們還說了什麼,反正當我回過頭的時候慕新政已經倒在了地上,那個時候我最尊貴的神開了槍,殺紅了眼睛,一槍斃命撂倒了好幾個人。

    「幫我去照顧好我妹……」慕新政顫抖的雙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血染了整個胸膛,像是雪地裡一抹綻放妖冶的罌粟,那天哥哥也受了傷,傷在了左肩。

    我說過的,他是我的神,我可以為他生為他死,也可以為他背叛全世界,誰傷了他那就都是找死!

    那天,整個廢棄工場裡滿是硝煙,哥哥徒步背著慕新政去找了沈謙,可是那天他自己還受著傷……他就這麼的一口氣背著慕新政跑了好幾里路……

    恍然間這一幕就讓我想起了小的時候。那年八歲,他也曾像現在背著慕新政那樣的去把我護在身下過

    一說到這裡我就淚眼婆娑了,你看,又掉淚了。

    小的時候父親一直忙著賭場的生意,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管我,包括我的神。那個時候我們是母親的全部,母親是我們的全部。後來賭場上出現躁動,我的母親帶著我和我的神一起外逃躲避追殺……

    那個時候,我的哥哥也才不過十多歲,母親在途中受了傷,而當時年紀小在經過了那麼多周折後我也終於再也沒了力氣抬起腿,後來我的神就這麼的背著我,扶著母親,繼續逃,繼續躲。

    後來沒過幾天母親便離開了人世,若一定說一個人的性格不是天生而是後天養成的,那我想說的是,我後來性格的養成完全是從那一刻開始。

    母親倒在血泊裡,血染了她的衣服,長長的頭髮散落了一地,抓緊了我與我的神的手放在一起,「保護好你弟弟,快走。」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母親,在之後的好幾個月裡我的神就每天把我帶在身後,累了他扛著我,跑不動了他背著我,有人在身後追上來了,他就把我夾在腋下,為我免去了所有的後顧之憂。

    我怎麼能不冷酷?怎麼能親眼看著母親就那麼的離去,怎麼能看到我的神身上滿是傷疤,那些傷可都是為我而受的……

    這些記憶以至於後來我稍稍有反抗能力的時候,我怎麼能不舉起槍為他擋去所有想要傷害他的人?我怎麼能忘記他肩上那長長的一道傷疤,那本該是屬於我的……我又怎麼能忘記,在那個炎炎夏日,他的傷口發炎卻不能去醫院怕被人發現,於是就去買酒來清洗傷口,這些我怎麼能忘記,怎麼能忘記他滿頭大汗卻忍著痛不發出任何一聲響。

    後來,過了此時日,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再後來daniel的父親找到我的時候我甚至連猶豫都沒有的就答應了他,從此,我有著很多人都沒有的權力,那些權力我卻不是為了讓他人臣服於我,而僅只是因為這些權力終於可以讓我有能力去保護著我想保護的人了

    再後來,我的神開始準備接管父親名下的公司,開始遠赴國外,開始學著經商,後來我就再也很少見到他笑了,或許應該要這樣說,他自身就不是個特別喜歡笑的人,在慕新政離去後就更不會笑了。

    誰可曾知道,他曾經承受過去的東西會有多麼的重,那樣的一個擔子落在他的肩上,他別無選擇……

    在他回國不久後,有一個叫慕新月的女人開始有意無意的出現在了她的生活裡,那個女人跟我的神一樣,都不喜歡笑,但笑起來卻有著傾倒眾生的魅力,可是她靠近我的神是有著別的原因,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絕不……

    那天我哭了,因為我會越發覺得我的神會離我遠去,於是我劫持了她,故意在她的跟前提起了慕新政,她落入了我的陷阱,可是我的神就這麼的望著她,連眼底都是那樣的憂傷。

    我第一次拿槍指著我的神,是因為我不想放他走,我一旦放他走,他的心就會越來越多的向這個女人靠近,可是這個女人的身份卻容不得她多在我的神身邊多停留。

    「別動我的女人!」這是他第一次慌亂了氣息對我狠狠的說道,我想那個時候那幾個字一定是從他的牙縫裡擠出的,因為他最疼愛的弟弟綁架了他一生中最愛的女人。

    「如果我一定要帶她走呢?」這是他在我拿起槍指著他的時候他說的話,那讓在暗夜裡的我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落。

    我以為他會閃躲,可是他卻沒有,槍正中了他的肩膀,我就這麼的看著他也將槍指向了身後的我。

    「不要!」這是當時我的神的女人說的話,而他還是開了槍,子彈落在了我的腳前一公分,他受過的特殊訓練那一刻卻讓我笑出了聲,竟准到了那種地步。卻也讓我落下淚,這是我們兄弟第一次有反目的跡象,竟是為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是當年那個帶隊打算一舉拿下南天門的慕新政的妹妹……

    我笑著流淚,淚流了滿臉。

    在我的眼中,所有的女人都無法與他相匹配,他就是個神一樣的男子,也許慕新月夠那個格,但是她的目的不單純,我始終無法原諒。

    終於,我的神第一次在我的跟前落淚了,我的心也像從天空中掉落下來的玻璃,碎到了再也無法復原,那天,我的神一生中最愛的女人跳下了懸崖,他圍著整座山開始尋找,一天一天的找下去……

    雨下了有很久,他就那麼的找了很久……我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一樣的痛著,痛著

    又是幾年過去了,我的神每天日理萬機,忙於打理父親留下來的基業,只是卻從來沒有過感情上的生活,也許,也許是我做錯了,也許真的是我做錯了吧,他看上去是那樣的孤獨,彷彿就連我也無法再進入了他的世界。

    終於,她再一次出現了,再一次以不單純的目的向著他靠近了。那一次,我看到他一張冷峻的面容上終於出現了幾年以來的唯一一次舒緩。後來我知道了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原來那叫由愛生恨,就像我對我的神一樣,我們都在用著彼此不同的方式在狠狠的愛著一個人,只是她愛的壯烈,而我愛的毀滅……

    她的再一次出現,活著回到了我與我的神的跟前,那一刻,我恨我的神,因為我看到我的神終於綻放了笑容,像三月裡盛開的櫻花,而我恨著恨著竟也跟著傻傻的笑了,因為我的神笑了

    讓我許個願望吧,請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允許我回到小時候,回到他說「天宇,別怕,你還有哥哥,你還有我……」的那個時候。

    原來放掉一切是這麼的輕鬆這麼的容易,這麼的舒緩。我的神,我心中最尊貴的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再次生死與共生死相依了。從此以後我再也無法去保護著你了,再也無法去保護著你了……

    磕上眼皮,讓眼淚安逸的順著眼角靜靜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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