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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一葉扁舟沒風波 文 / 白焰

    靖潤二十二年正月未過,晝見掃彗,五星經天,有妖光現於南方【江山不若三千弦24章節】。

    又三日,破月閣傾力北上,橫掃中原,一時血雨腥風戮殺彌天,後世稱之為傾月一戰。

    那一戰並未能如預料般速戰速決,或是先前各自明哲保身的諸多門派明白了唇亡齒寒之理,在破月閣攻進洛陽的時候,本已被武林唾棄的重華門終於得到各方支援,聯手對抗者有之,後方截斷者有之,戰線從焉龍山南四十里一直漫漫拉到江南蘭陵城外。

    而毒王谷如韋墨焰推測那般並未參戰。

    「離開蘭陵已近一月卻毫無進展。沒到那些自詡正義之士的門派竟然肯灰頭土臉去幫息贏風這敗類,真是可笑。」

    「人心本如此,只求自利,哪管天道。」玄色衣衫的男子望著環繞四周黛色青山,面上淡然如水,「這世上沒有善與惡,也沒有神與魔,善惡不過是為自己謀得利益的理由罷了,而神魔,都是敗在人心下的虛妄。」

    少弼苦笑搖頭,說什麼無神無魔,他便是人心中的神或魔,敬他者贊之為神,憎他者咒之為魔,總之並非紅塵俗世凡人一個。

    「閣中可有什麼消息?」

    「暫無紅弦堂主那邊有沈副堂主照看,大可放心。」少弼知道他心中在意為何,將謀略實力都遠在自己之上的天市堂副堂主留在蘭陵,閣主寧可捨一得力心腹也要保紅弦平安,這份心思,天下還有幾人不知?怕是一月未見,心裡早已思念成疾了吧。

    強勢如他,也逃不過人間情癡【江山不若三千弦24章節】。

    四方征戰,金戈鐵馬,人間塵跡血污染不得他點滴,總是無情無色的面上偶爾會見到一絲失神,卻反而讓高高在上的人中之龍更令人想要接近。

    「閣主。」湖邊精舍外,策馳而來的翩翩人影落馬於前,白竹洞簫在腰間被呼嘯風聲帶出幾聲低吟,如泣如訴。頎長清雅的男子語氣平靜,所說之事卻凶險異常:「大概數百人正往此處趕來,當是斬劍山莊、錦繡宮、凌雲七館與清安教等門派,以現在速度入夜前應該會出現。」

    「終於來了。」

    韋墨焰長長吐息。

    他等這天已經很久,一處處去殲滅敵人太過繁瑣,莫不如等他們一起攻來斬草除根。

    至於有沒有這實力,誰知道呢?

    他只知道自己不會死於別人劍下,能奪他性命者唯蒼天而已。不,就算是蒼天也不能定他生死,他的命,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

    「華玉,少弼,去集合人馬,迎戰。」

    「屬下遵命。」

    冷風又起,湖面波光瀲灩,一打破沉靜的宿命,也不知向來溫暖的蘭陵,如今可有人仍舊心寒?

    日落月升之時,天邊凝重晚霞尚未退去,密集的人影已經遠遠現於視野之中,馬蹄踏起的灰塵遮蔽天日,氣勢洶洶。

    沒有不入流的子弟也沒有怕死之人,這群人是十餘大門派最強之人組成,各自帶著不落二流的心腹前來,目的,誅韋墨焰,滅破月閣,還武林平靜,江山安寧。

    及至近了才看得清,湖邊只有寥寥數十人,均是破月閣堂主宿主,而中負手而立的冷漠男人,赫然正是前任武林盟主之子,被視作人中之龍的破月閣閣主,韋墨焰。

    「韋閣主當真有勇有謀,僅憑這點人數便敢迎戰我等,不知是自負過甚,亦或是自暴自棄?」馬上笑吟吟的男子輕搖羽扇,一看便知是清安教掌門扶余。

    「只等你們來,讓我省些時間罷了。」

    好大的口氣。扶余與身側幾位武林名宿對視,略感可笑的同時也極不自然地產生一絲懼意。眼前的男人如同一個打不破的神話,短短兩年間幾乎將動盪紛亂數年的武林一統,更是將第一大門派重華門打得無力還擊,若不是各門派互相鼓氣,今天的聯盟或許根本沒人敢來到這裡面對他。

    斬劍山莊莊主看似寬厚老實滿面和氣,開口卻字字見血:「破月閣若肯安於江南我們自不會多問,但韋閣主手伸得太長,獨佔玄機之秘還要再將天下握於掌中,這點,我們是無論如何不能坐視的。」

    「豈止不能坐視,破月閣殺人無數,多少豪俠名士都命喪你們手中,血債終究要血來償!」

    「血債血償嗎……」寒如霜雪的面上一絲冷笑,負手而立的男子目光側向湖面,絲毫無擔憂之意,「如果,你們有這實力。」

    「乳臭未乾,自以為是。」方才喊出血債血償四字的錦繡宮宮主亦是冷笑,只是一介女流,任她如何目光凌厲依舊及不上韋墨焰那樣的迫人氣勢。

    若要口舌之爭韋墨焰自是不耐煩,與這些道貌岸然自詡正義的偽君子說話,便是一句他也嫌多。

    「總之,能走出這山谷的只有一方,要如何求生你們自行選擇。」

    求生?不過數十人而已面對幾倍於己的力量還敢口出狂言,無論單打獨鬥還是如戰爭一般蜂擁而上,結局都不可能是他安然離開。就算是要求生,那也是他這個冷血無情的破月閣閣主!

    然而能站在此處的終究沒有愚者,面武林對公敵更要保住榮耀,誰也不想在日後排位中因為倨傲而被小瞧。

    扶余沉吟片刻後與周圍幾大門派首領耳語幾句,再抬頭臉上略帶笑意,想來是與其他人達成了什麼共識,就連語氣也多了三分自信:「既然韋閣主想要見個分曉,那麼不如公平一些,我們自不會以多欺少,只要韋閣主能在功夫上折服諸位豪傑,去留任君,如何?」

    「卑鄙!」九河脫口道。

    一對一比拚看似公平,實際上卻是要閣主輪番對戰各門派高手,這般車輪戰下來如何能扛得住?說什麼名門正派浩氣蕩然,不過是些卑鄙小人互相吹捧,讓人噁心得很。

    「卑鄙?破月閣血洗手無寸鐵的萬俟世家,又屠戮諸多無辜之士,論起卑鄙無恥誰人能出其右?若不願公平對戰也好,你們這寥寥幾十人如果能憑實力闖出一條血路,也可算是種方法。」

    對方是咬定他們人少打算不留活口了。華玉眉目微沉:「不知扶掌門所說的挑戰怎算?是要我們閣主一人戰你們一眾,還是說我等下屬均有權力迎戰?」

    「都說了公平起見,自然許你們全部參與。」扶余道。

    「閣主。」華玉移到韋墨焰身邊壓低聲音,「我們先行迎戰勝算更大一些。」

    對方人多勢眾,雖然其中不乏功夫平平之輩,可一整輪下來便是天縱奇資無人知其根底的閣主想來也難以堅持,若是由他和其他堂主宿主先行迎戰,至少可以消耗對方不少人數力量,伺機得一出路。

    然而那襲淡漠的身影只是隨意揚了揚手。

    「不必。」撲面細風和煦,卻帶著凜凜寒氣與殺意,「所有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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