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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章 破陣曲囚龍於天 文 / 白焰

    東胡的冰雪連天中,唯有一塊地脈四季常青,這是東北部極少的地下溫泉水脈,幾百年來一直被天狐教獨佔【江山不若三千弦第十章破陣曲囚龍於天章節】。

    攻破殘國的第一道阻礙後,天狐教便再無動靜,七人一路前行直接進入了天狐教的勢力範圍內。漫天風雪之後的奼紫嫣紅格外讓人驚詫,彷彿這裡並不是寒冷的東胡,而是四季百花爭艷的蘭陵。

    「小心這些花。」韋墨焰調整下呼吸吐納,盡量選擇遠離這些花草的地方繼續前行,一隻手不著痕跡地護住身後的夏傾鸞。

    天狐教所在的這片地域如同仙境,星羅棋布的溫泉在青石池塘中涔涔流動,蒸騰起的氤氳空氣中還帶著不知名花草的溫黁香氣,無人的寂靜更顯得神秘幽邃。

    在夏傾鸞眼中,這種別有洞天的景象不但帶不來任何驚喜,反而有種深深的危機感,這裡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暗藏玄機,靜若無人更渲染了不詳的氣氛。

    「等等【江山不若三千弦10章節】。」夏傾鸞拉住韋墨焰,左手輕巧一動,細長的龍弦纏繞上附近的一株青籐後用力向後拉扯。只聽一聲巨響,青籐根部的青石板竟然向下陷落,一排竹箭從茂密的花叢中穿出,向著青石下落的方向直飛而去。

    沈禹卿嘴角輕佻,一聲冷笑:「什麼狐神聖法,不過是些彫蟲小技以愚眾目,我看天狐教倒不如改名叫天胡教,整日胡言亂語自不量力。」

    四周並無回應,只聽得見水流叮咚的敲擊聲和風過竹林的沙響。沈禹卿並不是輕敵,他只是想用激將法引出敵人,這麼捉迷藏似的耗下去畢竟不是辦法,只可惜對方不是傻瓜,根本不上套。

    這種靜謐比起殘國的暴風雪更加可怕,因為根本不知道危險會從何時何處而來,就好像一隻遊蕩的惡靈在角落時刻覬覦。

    竹林中忽而一聲尖銳的哨響,數百隻竹箭自四面飛射而來,被圍在中央的七人各執兵刃凌空揮舞,一時間刀光劍影漫天舞動。這些竹箭傷不得幾人半分,但在躲閃的過程中難免分散了隊伍,一陣箭雨過後除了夏傾鸞死守在韋墨焰身邊外,其他五人竟然都已經在十餘步之外。

    「我就說身後只能交給你守衛了。」韋墨焰微微側頭,相背而立的夏傾鸞龍弦在手,正警惕地巡視著周圍異動。除了她,任何人在韋墨焰身後都無法讓他放心。

    夏傾鸞眉頭緊蹙:「這是個迷蹤陣,剛才的箭不過是為了把我們分散開而已,看來天狐教除了邪術之外還有人懂得奇門遁甲。」

    「無妨。陣你解,人我殺,見招拆招就是。」

    話音甫落,一排排青籐從石板的縫隙中鑽出,轉眼間互相牽勾纏繞,硬是將偌大的平台隔成了幾片區域。沈禹卿左右突進想要回到韋墨焰身邊,誰知這青籐與石板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幾番挪移便再次困住了他,想要舉刀砍斷障礙,這青籐卻又像是蒲葦一般柔韌,越是大力砍伐越是絲毫無損。

    「沈堂主不必浪費力氣,這是八門迷蹤陣法,唯有找到八八六十四區位各自的生門方可脫困。」只一眼,夏傾鸞便清楚了這陣法的奧秘。

    霧氣瀰漫的溫泉池塘方向傳來一聲感慨,聽聲音不過是總角之年的稚女,語氣卻滄桑至極:「小女娃年紀輕輕卻一眼就看出了這陣法的來歷,甚是難得。看你手中所拿物事當是龍弦不錯,你可是月老的弟子?」

    「是又如何?」

    「本尊閉關修煉這二十年間不止一次聽得護法提及此人,傳聞月老知天命,御鬼神,在奇門遁甲之術上也頗有心得,只可惜本尊重傷在身無緣得見。如今可算是上天垂憐,竟然在此遇到他的傳人,本尊倒要看看你能耐如何!」

    斗陣嗎?

    夏傾鸞深吸口氣,這人既然自稱本尊,當是天狐教教主無疑。沒想到這位教主竟與師父有著相同喜好,只是看這簡陋的迷蹤陣法完全不像有多精通的樣子。

    「破月閣下屬太微堂子弟紅弦,請賜教。」

    「紅弦?好名字。」稚嫩的聲音一陣嬌笑,語氣中的陰寒之意暴漲:「天狐教四十七代教主容真前來討教,想滅我天狐,先破了這陣法再說!」

    又一聲銳哨長鳴,剛才困住幾人的陣法轉眼間變了佈局,罡風四起,柔軟的青籐瞬間猙獰起來,隨著陣法的移動不停向二人抽打而去。

    韋墨焰一手攬過夏傾鸞連退數步,墨衡劍矯若驚龍,硬生生將柔韌的青籐斷了數根。

    「放開,我自己會走。」夏傾鸞執拗地掙脫,卻又不由分說地靠在韋墨焰身邊低語:「等下按我所說砍斷母籐,這陣法頃刻便解。」

    容真改變陣法後只圍困了韋夏二人,既然是斗陣便沒必要分散陣眼削弱力量,而韋墨焰則是不敢放他自由,以他的武功若想趁機偷襲,簡直是易如反掌。

    「六儀九宮陣變化多端,陣眼難尋,動靜不定,正應了遁甲二字。」夏傾鸞撒開龍弦,身姿翩躚若舞,弦刃所過之處精準地擋住了襲來的青籐,「但只要辨得六儀隱遁方位,輔以九星為距,破陣並不難做到。」

    聽得六儀九宮陣五個字,容真幾不可聞地發出讚歎。看來這月老名不虛傳,其弟子都能一眼看穿自己最為的得意的殺陣,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能解得開。

    「甲子同六戊,太陰之向,天沖為假眼,破之。」夏傾鸞雙手翻轉不輟,目光遙望向陣中一角,韋墨焰心領神會,踢起腳邊一塊青石殘片,卻是不肯離開夏傾鸞半步。

    石片正中目標位置,一聲空洞悶響,頭頂鬼怪般張牙舞爪的青籐倒了一片。

    一擊得手,兩人相視點頭。

    「甲戌同六己,白虎之向,天英為假眼,破之。」

    「甲申同六庚,九天之向,天心為假眼,破之。」

    「甲午同六辛,騰蛇之向,天柱為假眼,破之。」

    「甲辰同六壬,玄武之向,天輔為假眼,破之。」

    「甲寅同六癸,之向,天禽為假眼,破之。」

    接連五聲悶響過後,遮天蔽日的青籐已是一根不剩。

    容真倒吸一口涼氣。

    這六儀九宮陣自己花了小半年方才布成,其中苦算佈局辛苦異常,可這紅衣女子隻言片語便道出了佈陣軌跡,更與韋墨焰配合無間,轉眼間竟將此陣毀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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