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館驛,門庭蕭索,契丹二皇子耶律玄舜坐在廊下,手中擎著酒囊,冷笑著仰頭望烏黑的天際【青樓秘史:媚心計(出版)64、宸扉暗啟章節】。他手下的漢人文士韓木成躬身而入。
耶律玄舜笑了下,「漢人說天狗食月,我們契丹人卻更喜歡說白狼吞月。我們契丹就是白狼,而南朝就是那月亮;天現異兆,便是我契丹併吞南朝的日子將到了!」
韓木成無聲歎了口氣。本心而論,他是漢人,自然不喜聽;可是他現在又是契丹治下的百姓,縱是為奴,卻也國籍無法更改。「二皇子,蕭四公子又擅離館驛。」
自打契丹使團入了宋境,便被宋國朝廷下了旨意,讓他們暫留霸州。何時入京,聽候旨意。
此時正是兩國廝殺正酣的時候,宋國此舉正是下馬威——奉詔入京乃是臣子禮數,宋國這樣做無非是想昭告天下:宋國為君,契丹為臣!
這樣微妙的時刻,自是門庭冷落,並沒有人敢登門拜見。二皇子耶律玄舜倒也耐的住寂寞,就像守株待兔的狼,隨時等候宋國露出頭頸來,便一口咬上去!
「蕭殷這回是去哪兒了?」耶律玄舜似乎並不在乎。
「似乎是去了——青樓。」
「哈……」耶律玄舜倒是大笑,「去便去吧。這麼活活憋在館驛裡自然難熬,讓他去散散也好!」
「殿下,微臣只恐二公子生事。」蕭殷仗著是國舅公子,一向行事魯莽。
「怕什麼?」耶律玄舜冷笑,「我還正想生點事出來,否則他宋國朝廷真的將咱們當成羊了!青樓,正是生事的好地方!」
龍帳內靜悄悄的,契丹皇帝耶律真元獨自躺在虎皮大褥上;帳內再無第二個人。榻邊幾上一個金盃已是倒了,杯中殘酒淌了一桌。
「誰?朕吩咐過,今夜誰都不見!」儘管小兔子並未說話,醉中的耶律真元依舊保持警醒。
小兔子輕輕一歎。每當天狗吃月的夜晚,皇帝總會獨宿龍帳。後宮及臣工一概不見。不管有何事,概延明日。
「出去!朕的旨意你也敢不聽!」耶律真元見小兔子竟然還在帳中,登時雷霆大怒!
「皇上。」小兔子終於開口。可出口的嗓音卻哪裡還是之前那個嬌柔的婢女?——分明是小六!
「你……!」耶律真元猛地從虎皮大褥上起身,瞇起虎目遙望帳門,「……雪宸?」
「正是微臣。」
耶律真元老淚橫流,親自奔過來扯起地上的少年,卻揚手便是一個巴掌,「你叫朕皇上,還自稱微臣!怨恨父皇,又豈有怨恨到這個地步!你可知道,父皇想念你都恨不得扔了朝政去尋你!你去哪兒了,你說這些日子你竟是去哪裡了!」
契丹六皇子耶律雪宸。「宸」原為北極星所在,後引申為帝王代稱。耶律真元給六皇子以「宸」為名,便是貴重已極。
本已生就重瞳帝王相,又得皇帝賜名如此,因此小六生來便是後族蕭氏的眼中之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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