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長廊,柱頂繪著種種旖旎彩畫兒:洛神凌波、襄王神女、西母穆王【青樓秘史:媚心計(出版)24、暗中綢繆章節】。
一格一格地看下去,那抹纖柔的身影情不自禁歎了口氣:上述種種,都不過一場露水姻緣,皆沒得善終。
也是,這是青樓,只有一夜歡愛,哪兒敢問明日?選的彩畫只求郎情妾意,誰管得不得善終?
姐兒嫌貧,哥兒愛俏。就算曾經海誓山盟的,若是那客人沒了銀子,姑娘們照樣不再開門;若是姑娘人老珠黃了,那客人定然也早握著銀子去覓了新歡。
身在青樓,最貴的不是清倌兒的身子,甚至不是金子銀子,而是——真情。
「靜簫,怎麼自己歎氣?不是說去看清笛麼?」月洞門裡轉出艷麗奪人的紅牌姑娘橫波來。
站在長廊上歎息的,正是笛簫笙笳四姝當中的靜簫。
靜簫人如其名,本是江南女兒,生得娉婷柔美,性子溫軟。遙遙看著,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彷彿工筆仕女畫裡的人物。
「原來是橫波姐姐。」靜簫趕緊福身,「小妹去了清笛那,可巧清笛房裡有人。小妹自忖不方便入內,這便退出來。等明日清笛那邊沒人了,我再去罷。」
「她房裡有人?難不成是那契丹小子?」橫波挑眉,「清笛到底把那小子弄她房裡去了,八成早做了苟且之事!」
靜簫紅了臉垂下臻首,說不盡的羞澀。
橫波就樂,「哎喲喲,我的靜簫姑娘啊,你就要開苞了,怎麼還這麼害羞?」
靜簫面色更紅,「媽媽說,女兒的羞態是最美的胭脂,所以並不嚴責小妹改掉。」
「也是呢!」橫波歎了口氣,「我們這樣的早已經老臉老皮的,什麼孟浪話兒、什麼秘戲玩意兒都臊不著我們了,只能看你們這天然的羞紅眼熱!」
「看姐姐說得……」靜簫羞得恍如就要暈倒,「姐姐風華絕代,小妹這種見不得世面的才需要些小手段。」
「倒是你們四個這一批開苞的丫頭,習藝如何了?到哪個階段了?」橫波抿著嘴樂。
「正在學……」靜簫聲音低不可聞,「唇藝。」
橫波會意,點頭笑開,「最難的是要對著鏡子親下去。靜簫,別當鏡子裡的人是自己個兒,就當是自己喜歡的小子。鏡子的階段過了,下一段去親花兒,就便利多了。」
「多謝姐姐教誨。」靜簫福身。
「媽媽有意要你們四個學藝完畢之後競藝爭艷,以選拔你們當中的勝者做紅牌。靜簫,姐姐是最看好你的;你自然會贏過清笛的,是麼?」橫波緩緩說,眼瞳裡漾起清淡微波。
「清笛冰雪聰明,小妹豈敢企及?」靜簫慌忙搖頭。
「怕什麼?我會幫你。」橫波清冷一笑。
靜簫沒敢說話,只是彎腰福身。
「好了好了,我先去忙,回頭再找你說話兒。」橫波抬步帶著丫頭沿著長廊走去。
靜簫回眸,微微挑了眉尖瞄著橫波的背影,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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