尨城縣師範學校,學生們的聲討和責罵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向龍大河湧來【師道官途182章節】。
龍大河關了臥室傾盡力量找遍一些機要文件和材料,放進煤油燈上點燃,煙霧慢慢瀰漫了整個屋子。龍大河處理好材料,突然想到了那兩枚寶貴的印章,起身正要去取,去見玻璃窗被推開了,一個著軍裝的美麗少女跳下窗子。
「是你——何仙舟!這個時候來幹什麼?」龍大河喊道。
何仙舟圍著剛燃過的材料的灰燼轉著,似乎要說什麼,就幾步躥到龍大河的床頭,從床頭桌子的抽屜裡摸出了兩個硬皮紙包括的東西,迅速打開,那是龍大河的兩枚印章。
龍大河著急地喊:「快拿過來,仙舟!」
何仙舟問:「大河老師,你覺得今天你能拿出這個學校嗎?」
「這兩枚一枚是龍書記交給戰團的印章,一枚是何瑋交給我們學校教務印章。不管那一枚都不能丟了。」龍大河走到床邊,想要回來。
何仙舟微微一笑,說:「大河老師,你讓我太失望了。是我看錯人了。你和黃靜槐做的好事,誰能相信你?馬上就會有作風問題升格到經濟問題,政治問題。這印章放你這沒有作用了。我有了它,就有了統帥紅衛兵的權利。從今天起,讓我代替你革命到底!」
「這支隊伍你領導不了!你還沒有畢業,在上面沒有對我撤職之前,我還有這個權利。」龍大河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何仙舟那柔滑富於彈力的玉腕,他不想強迫她,而是想她心甘情願地交出來。
「你難道要等你撤了職再交出來嗎?你想我們的權利白白交給別人嗎?大河,我是你的兵,現在只能這麼做了,對不起!」何仙舟見他鬆手了,想忙把印章放進胸前的衣兜裡,也許因為那像章後別針阻擋的緣故,只裝進了一枚,另一枚滾在了床上。龍大河正要揀起,何仙舟手疾眼快早把滾在床上的印章藏進了褲兜裡。
窗外人聲鼎沸,有幾個學生耐不住去敲打著屋門。
「這個擔子不能給你!你把印章快掏出來去走。」龍大河見她沒有交出來的意思,一把將她攬住,另一隻手伸向她胸前的衣兜,或許因為他的手太大,或許因為那衣兜口太小,或許因為匆忙中手指觸到了那衣兜後面溫柔凸起的東西,那手最終縮回來。
「我才不稀罕這教務副主任呢。」何仙舟摸出上衣兜的印章扔到床上,望著龍大河喊:「還不打開門讓我走!」
龍大河望著她的褲帶,知道她不會輕易交出來,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壓在身子底下,將手伸進褲袋裡去掏。
何仙舟拚命地反抗,她氣喘吁吁地說:「你再不起來,再敢摸,我就喊。一個黃靜槐已經把你打敗了,再加上我,你就徹底完了!」
龍大河知道人言可畏,窗外邊就是幾十雙眼睛,但他知道那印章是龍書記委託的使命,需要用生命去捍衛。
「再不起,我就喊了!」何仙舟威脅他,那褲兜裡的手緊抓住印章不放,「我不過暫時替你保管,等你的艷史搞明白了,我還給你。」
「你必須答應我,拿到這枚印章,一定不要讓他們搶走;一定不要打、砸、槍……」
「我答應你!」何仙舟輕聲說,「大河你放心,他們不會認為我們為了印章扭打在一起。」
龍大河站起來,還要說什麼,就聽何仙舟罵著「你個流氓!」,那一張本來泛紅的方臉上就挨了她重重的一掌。
何仙舟順利地離開了人群,但龍大河被闖進來的學生敲了一棍子,那枚滾在床上的教務印章也被紅衛兵扔出了窗外……
何仙舟搞到了那枚印章之後,隊伍越來越小,起先跟著龍大河革命的一些老師紛紛撤出。只留下一些看美人的男人跟著她到處吆喝。正在何仙舟到處求援的前提下,尨順行憑著他三寸不爛之舌和伎倆,將她納入他的部下。就這樣何仙舟在尨順行的薦舉之下,成了槐花崗分部的主要領導。
白天,何仙舟將紅衛兵分到槐花崗、小尨河公社各個中學、小學去做工作;晚上,回到槐花崗背語錄,搞文藝演出。
黃靈槐開始不大同意,後來見她們對學校沒大妨礙,再說每天能見到她,也就放了心,當然沒有告訴黃靜槐。
誰知道一個陰雨天,尨順行突然來到了槐花崗,唆使何仙舟去砸槐花崗的孔子廟。
何仙舟非常認真地說:「廟裡到處貼滿了《龍主席語錄》的封條,沒有敢動。」
尨順行嘲笑的口吻說:「可以理解黃靈槐是你的姐,但革命不能講個人私情。你第一次來是那麼勇敢、徹底。現在怎麼啦?有了灰塵就要掃除。你不掃,灰塵不會自己跑掉……」
「那龍主席語錄怎麼辦?是不是對龍主席不忠?」何仙舟為難地說。
「曲阜的孔廟早砸了!那封條是他們的伎倆、野心。砸了封建的東西,不是對龍主席不忠,反而是捍衛龍大槐思想。」
「上一次我打了靈槐姐,我至今感到愧對她和我嫂子【師道官途第182章亂中奪權(一1更)章節】。黃金槐逼我做他的女人,這事都是黃金槐編的。我瞭解了,靈槐姐當時根本不知道。我現在一閉上眼就看到她的眼神和殘疾的身子。我不能再去!」何仙舟說。
「干革命不能仁慈,不能手軟,不能講親情。什麼貼了龍主席語錄?我知道你何仙舟怕革命!」
在他的慫恿之下,何仙舟招來紅衛兵,不到兩個鐘頭,孔子廟已是遍體鱗傷。
尨順行剛走,黃靈槐雙手提著木屐過來,眼淚汪汪地說:「你們很長時間沒有回家,『革命』在外,說不定革了自家。何仙舟,你嫂子的風波還沒有平息,你哥哥又捲入了風浪。你們回家看看,再回來砸了我不會反對。」
「我沒有時間與你閒扯。」何仙舟不再理她,猛轉過身對紅衛兵說:「同志們!現在祖國革命形勢一片大好,都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爭分奪秒地參加革命。都是總有一些階級敵人出來破壞,出來阻撓。一些地盤無產階級不去佔領,資產階級就要去佔領。龍槐公祠像個老佛爺蹲在槐花崗,要不要砸了?拆了?」
何仙舟的提議立即得到紅衛兵的響應,大家喊:「砸了!拆了!」
「砸了!砸了!」
「拆了!拆了!」
黃靈槐提著木屐又走在何仙舟的前面,為了保護好龍槐公祠,退一步說:「你們留在這裡我沒有反對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把龍槐公祠留下吧。留多長時間都行,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只要不動龍槐公祠。」
何仙舟蹲下來,看著黃靈槐說:「尨順行領著革命小將們在槐花崗天天革命,沒想到身邊還留著你一個資產階級臭知識分子!從今天起,是不是把學校的大印交出來?」
「你們要哪何用?我們哪有什麼大印?一個普通的鄉村小學,沒有。就是公社教育組的大印也在公社。」
「別想糊弄我們?別認為教育組的大印我們不敢?就是黨委的大印也敢去取!把大印拿出來!如果能拿出來,龍槐公祠,我們可以暫時保留。」
「我校長可以給你們,但沒有大印。」黃靈槐說。
「要你一個破校長什麼用?沒有大印,我們拿什麼證據到上面請功?我們把龍槐公祠砸了!」何仙舟站起來,要走。
黃靈槐的木屐很快,跑到了何仙舟的前面。她說:「我也是替你們考慮。我們干革命不能把孩子也革了吧?」
「你什麼意思?」何仙舟問。
「我是說孔子廟砸了。你們辦公、開會、宣誓,到哪裡?總不能到孩子們讀書的教室裡吧。現在完整的只有這祠了。你要大印,我可以到上面給申請。祠不要動它!」
「讓我想想……」何仙舟片刻沉思之後,還是決定去砸,「馬上去砸了!」
「想拆!除非你們今天從我身上踏過去!」黃靈槐攔住了去路,向大家說起她和尨海聲參加革命的過去,講起槐花崗小學創辦的艱辛,她聲淚俱下。
何仙舟心軟了,她不想踏過殘疾人的脊樑去破四舊,她不想孩子們沒有玩的場所。上一次她覺得對不起黃靈槐,也對不起嫂子。她還想給她們的隊伍留下停留的地方。
「暫時留下吧。等有一天我們有了辦公的地方再拆吧。」何仙舟終於做出決定。
他們放下了斧頭、钁頭、鐵撬。
何仙舟離開了槐花崗,耿亮領著隊伍又來了。何仙舟的離走,讓耿亮的「路線兵」全部竊取了勝利的果實。由於黃靈槐殘疾,他們擔心看管帶來許多麻煩,就把她留在槐花崗戴罪立功。沒想到一張小報竟然揪出何瑋這樣的「大魚」。一些「思想兵」加入到「路線兵」中,讓耿亮的隊伍迅速擴大。司令部也被耿亮的「路線兵」佔領了。
尨順行帶著隊伍一口氣回到槐樹林,非常狼狽地進了林子。尨順行下令:「找地方坐下!我們開一個短會。」
「我們的司令部沒了!」尨順行非常沮喪地說。
大家面面相覷。
「但也沒什麼?失去的果實我們要掙回來!司令部,縣城還有。應該好好地總結今天的失敗原因:我們雖然朝氣蓬勃,但氣力不如他們,他們都是青壯年,大都是工人、農民出身。我們多少帶有資產階級公子、小姐的嬌氣。關鍵是有的人,因為是親戚,就手軟了,下不得手,推三阻四,造成革命的被動……」
「有話直說,你什麼意思?」何仙舟站起來,「一群獅子遇上一隻綿羊做領袖照樣被一頭獅子帶領的群羊打敗!我們進了槐花崗怎樣砸?砸哪些?為什麼砸?誰指揮?都沒有方略。我們糊里糊塗地亂打一起,才失敗了!」
「那我今天就給你這個權利!」尨順行非常堅決。
「聽我的都站起來,拿好傢伙,把尨海潮的飯店砸了!」何仙舟望著夥計們,那眼睛掃了一圈,那氣勢像一個女英雄。
「砸了!砸了!」有好多人響應,也有人站起來握著傢伙要走。
「那是我三叔開的店!沒礙著誰啊?也沒破壞革命啊!」尨順行站在何仙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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