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皇后都是笑咪咪地望著他們(雲秀昭華223章節)。可是那笑意中,卻隱隱含著嫉火
見他要離開,她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哀家喜歡這婦人,準備著過會兒便去你父皇那裡,討一個公主給她做做。皇兒覺得,如何呀?」
此時,連沐風已經帶著那臂彎下的婦人轉身,迫不及待地想要從這寢宮中逃離開(雲秀昭華第二百二十三章她一定要回去!內容)。
可是聽見這慢條斯理的聲音,他的腳步瞬間止住,面上也是一副驚詫的表情。
他垂下眼看了看身邊的婦人,卻發現她從始至終都是垂首著。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那長長的睫毛在不住地輕顫著。
摟著她的臂彎緊了幾分,連沐風緩緩轉過身,咬著牙,卻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母后是太抬舉她了,這婦人受不起的。」
那偽裝起來的心,就快要瓦解了。
感受到臂彎下那婦人越來越顫抖的身體,他強逼著自己狠下心,鄙夷地說道:「不過就是一個卑賤的民女,何意配得上公主這般高貴的身份。孩兒可是知道,母后向來是最不喜東祺的女子。」
提倒東祺,皇后那始終含著笑容的唇角,終於忍不住微微抽動了起來。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她便恢復了那副鎮定自若的表情,輕聲慢語道:「皇兒這是說的什麼話,哀家何時說過不喜東祺的女子了?哀家啊,喜歡的很呢!尤其是秀兒,哀家是越看越喜歡。」
這般說著,她終於緩緩地直坐起身,向前挪動了幾下。她探身一把將連沐風臂彎下那婦人拽了過去。眼中含著慈愛的目光,她軟言溫語道:「秀兒說對不對?你也是想做哀家的女兒吧?」
與其說是慈愛的目光,不如說是警告的眼神。她緊緊盯著那粉衫女子,臉上的笑容都已經快要僵掉了。
良久,雲中秀都沒有回話。良久,雲中秀緩緩轉過頭,看了那玄袍男子一眼。
她,吃不準了。
吃不準自己這個連做替身,都不夠資格的卑賤婦人,究竟有沒有能力燃起他爭奪皇位的鬥志(雲秀昭華223章節)。
便是真的與皇后合作了。她也需要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有沒有意義。她再也不想做那些毫無把握的事情了
面上是一副猶豫不決的表情,不知心裡想著什麼,她緊閉在一起的粉嫩櫻唇終於緩緩輕啟。
可是聲音還沒有發出來,便被一急迫的男聲打斷,「母后!這段時間您還是不要去打擾父皇的好。」
上挑的細眉一提。皇后不以為然道:「哦?這是為何?」
穩住自己焦慮的心,連沐風忽而換上了一副煩悶的表情,「想必母后是知道皓月要去東祺和親的吧?」見那中年婦人點頭。他歎了一口氣,極其無奈地開口道:「前兩日傳來的消息,說是東祺的太子準備親自來迎娶皓月,沒想到卻在趕往南祺的路途上遇刺失蹤了。」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應該是已經到了南祺的地界才遇刺的,如今父皇已經是焦頭爛額了。母后便是真的喜歡這婦人,可您覺得現在這個時機恰當麼?」
笑容漸漸斂住,皇后的細眉緊皺在一起,暗自低語道:「竟有這種事?我怎會不知曉?」
若是真的,那她還真不能趁這個時機去讓那男人心煩。可真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她又怎會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呢?
唔,不管怎樣,還需打探清楚的好。
這般想著,皇后慢條斯理地開口道:「皇兒提醒的是,那哀家便等事情平息後再去和你父皇講吧。」緊緊抓著榻前那婦人的手。她再一次笑著道:「但是在那之前,秀兒要留在宮中陪著哀家。」
他們二人在這邊討價還價著,卻絲毫沒有看到那粉衫女子在聽到「和親」「迎娶」。這幾個字眼時的表情。
不等連沐風開口說些什麼,她忽然提聲開口道:「今日可是十一了?」
這話問得很突然(雲秀昭華第二百二十三章她一定要回去!內容)。連沐風和皇后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只是片刻,那赤著上身的男子便不明所以地問道:「正是十一,你有何事?」
是十一是十一!那明日可就是十二了!她一直想著自己的事,竟然把巧兒的婚事也給忘記了!
在赫敏回來之前的那兩日,她一直在親自為巧兒置辦成親時所需的物件兒。可是一涉及到自己的事,她竟然把巧兒一輩子的大事給忘記了!
原本還是高高興興地等著做個待嫁的新娘,可是自己這麼一失蹤,想必那丫頭一定是心急如焚的吧
不行!她要回去!什麼事情都可以暫且放下,今日一定要回去!
不再多想,雲中秀猛地抬起頭看向那一臉迷茫的中年婦人,斬釘截鐵地說道:「妾要回府!無論如何也請娘娘先放秀娘回去。」如此說著,她已經提起罩在自己身上寬大的玄色長袍,緩緩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叩首,她語帶懇求道:「求娘娘成全!放妾回去兩日便可!」
方纔還是沉默不語,方纔還是猶豫不決,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皇后措手不及,她不可置信地輕呼道:「難道你與哀家說的話都不算數了嗎?」
心急如焚,雲中秀近乎哀求地說道:「不是的,秀娘是真的有要事在身。求娘娘先讓妾回去將這事情辦完,也算了了妾的一樁心事!求您了!」
冷哼一聲,皇后不以為然道:「哦?要事?是何要事,你先與哀家說來聽一聽。」
剛要開口,可是心思一轉,雲中秀卻含糊著說道:「對娘娘來說,這也許是連用膳事都比不上的事。可是對妾來說卻是很重要的,娘娘便先放妾回去吧(雲秀昭華223章節)。」
一個婢女的親事,她這個做主子的,要親自回去操辦。在高高在上的皇后聽來,也許是件極為可笑的事吧。她若是說了,這婦人一定以為她是在找借口想要離開寧壽宮,所以就更不可能放她離去了。
被雲中秀猜中了。便是此刻她家中就有人死去,對皇后來說那都是不足掛齒的事。別人的事,還是一個如此卑微婦人的事,便是如天一般大,又怎樣?
垂眸看著她,皇后有些不耐地說道:「你若真有要事,哀家可以差人替你去辦。哀家的人,絕對要比你親自去,來的要強。好了好了,皇兒若是無事便先離去吧,哀家也讓你見到這婦人了。回去差人替她的家人報個平安吧。」說著,她擺了擺手,一手捂著胸口,狀似很難受地重新半倚了回去。
差人去辦?怎麼可以!不可以!若說這世間還有誰能讓她牽腸掛肚的,那唯一的人便是巧兒了。
她的婚姻是不幸的,她的一輩子也是不幸的。可正因為如此,她才知曉婚姻大事對一個女人來說能有多重要!
對巧兒來說,她便是天。對巧兒來說,自己是比她性命還重要的人。若是她這般不明所以地消失了,那巧兒一定不會嫁給來旺的,她的婚事也一定會拖後。
先不說未來有許多亂七八糟的事,就是民俗的傳說,她也不能不理會。
信奉神明的南祺都有這樣一個傳說,兒女婚事定下了便是定下了,若是有所變動,那便是不被神明所祝福的。就算兩人真的成了親,也會有諸多坎坷,不會幸福終老
曾經,她與陸謙的婚事便是一拖再拖。可她當時只想著要嫁給他,就算是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不管不顧。所以,她根本不是被老天祝福的。所以,她才會萬般不幸,死的那樣淒慘。
神明,真的有嗎?也許是有的,否則她也不會帶著前世的記憶重活一回(雲秀昭華223章節)。
怎麼辦?怎麼辦?她是一定一定要回去的
這般焦慮著,雲中秀忽然想起身後還站著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她轉過頭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用無比懇切的眼神回望他。希望他懂,希望他能真的懂
只是一眼,她便垂下雙眸,不敢再多看。
心裡隱隱作痛,看著那跪在地上,渾身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婦人,連沐風的心,痛極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根細密的小針,一點點刺穿他的心口窩,不是劇烈的疼,只是難受,只是磨人的難受。
這婦人活的有多辛苦,別人不知道,可他卻是清楚的很。所以他想對她好,不僅僅是她有那麼一點點像珍兒的地方。他想彌補她,他想用另一種方式彌補她
可是,他卻從來不知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娘親。
是他錯了,他不該這般對她上心,不該這般對她好。他知錯了,所以就算以後不見面也沒關係,所以就算她恨他討厭他也沒關係。只要知道她過的好,只要能默默地守候著就行了。
但是母后卻步步緊逼,逼得他退無可退,逼得他連最後一絲念想都得放棄
心好痛啊,是珍兒在懲罰他嗎?是珍兒讓他也嘗嘗這種左右兩難的痛苦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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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謝曹窩窩親的兩張粉紅票,鞠躬感謝蝴蝶蘭gz親的平安符。每天都能收到鼓勵的感覺真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