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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犬鬼 文 / 貓媽

    雖然對『桔梗印』三個字露出了不該有的懼色,但安培明還是很快便調整了狀態,瞬間恢復了往常的風輕雲淡。將顯得有些多餘的折扇放在唇邊,咕嚕了一句沒人能聽得懂的咒語。緊接著『唰』一聲,兩指一捻,折扇被平攤展開。霎時,一道灼人眼球的光芒直衝上天,似是有什麼東西從折扇裡躍了出來。因一時的強光晃眼,沒人看得真切。

    隨著幾聲滲透人心的低吼,強光逐漸消失。而等眾人睜開眼時,一隻碩大的狼狗傲立在所有人面前。一身如錦緞般滑順的皮毛泛著淡淡的青光,好像從天而降的神犬一般。只是此刻的狼狗皺著鼻頭,呲牙咧嘴地露出了兩顆鋒利的犬齒,還有像口水一樣的不明液體順著牙尖緩緩滴落。全身的毛髮倒豎了起來,根根分明,尾巴高高翹起,不停地擺動著。喉嚨裡發出了陣陣不悅地吼叫聲,始終保持著進攻的姿勢。再看安培明和酒井龍川原先站立的位置,哪還有他們的影子。

    「是犬鬼?」東鑒劍眉緊蹙,盯著眼前的狼狗絲毫不敢放鬆警惕。沒想到安培明為了脫身竟然使出了看家本領,召喚出了如此高級的式神。「林先生,這兒就交給你了。千萬小心,犬鬼是靈性極高的式神。」

    叮囑了幾句之後,東鑒偏頭對身後四人使了個眼色,五個白影順風而起,踏著安培明和酒井龍川遁逃的方向追去。

    林振英慎重地點頭算是回應,不動聲色地將扶到一旁的安全地帶,視線始終不離犬鬼。就在他要抽身離開之時,我腦海裡忽然劃過一抹靈光,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一雙黯淡的美眸直直地盯著林振英汊。

    雖然肉眼已經無法看清他的模樣,但是心眼卻在這個昏暗不清地夜裡看得分明。只這一眼,分離了兩天兩夜以來的思念猶如洪水般鋪天蓋地地襲來,所有的驚懼和不安在這一刻煙消殆盡,沒有任何人的氣息像他這般給人安定。

    感受到我灼灼的『目光』和越發攥緊的小手,林振英不由自主地一愣,將視線偏離了犬鬼落在我巴掌大的臉上。那蓄滿了水霧的雙眼,可憐巴巴的表情,都讓他的心跟著揪起,隨著心跳的節奏疼痛。伸出溫熱的大手在我手背上輕拍兩下,隨後將手臂從我手中抽離。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一直隱藏在我身上的驅魔棍便滑入了他的掌心裡。

    某位知名的大作家已經告訴我們,打狗當然要用打狗棒朕!

    就在林振英分神的幾秒鐘裡,犬鬼抓住了最佳時機,強壯的後退猛然發力,朝著林振英飛撲而來。那一抹青光夾雜著腥臭味,如閃電般瞬間逼近。那動作敏捷得讓人看不真切,哪怕慢上半拍就會被它撲倒在身下。

    林振英飛快地側身翻滾,險險躲開了一襲。阿文、阿武、小才和洛曉玲也紛紛上前,將犬鬼團團地圍在了中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它,以不變應萬變。

    『鏘——』

    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林振英利落地翻身站起,同時甩開了手上了驅魔棍。燦白的棍身由內而外散發著森森寒氣,衝著犬鬼發出了嗡鳴聲,似是它的奪命符一般。

    大概是嗅到了驅魔棍危險的氣息,犬鬼畏懼地向後退了一步,卻又不甘心就此言敗,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地低吼。裂開的嘴角越擴越大,將鋒利的牙齒和腥紅的牙床暴露無遺。

    沒想到這畜牲居然也會有頭腦,自知林振英和他手裡的驅魔棍都是不好對付的角色。於是趁著無人一犬對峙的時候,掉頭朝洛曉玲撲去。

    洛曉玲一驚,趕忙抖開金錢鞭應戰。阿武霎時瞪圓了雙眼,大腦中一片空白,唯獨只剩下本能的反應,撲身上前替她擋住犬鬼的攻擊。雖然兩人反應都還算迅速,卻也趕不及林振英的動作。

    只見林振英飛快地將驅魔棍橫在手上,不偏不倚地卡在了犬鬼張開的血盆大口裡。接著屈膝一彈,正揣在犬鬼柔軟的腹部,力道之大將它踢飛了出去。

    「快閃開!別礙事。」甩到半空的金錢鞭因為阿武的突然靠近而不得不及時收手,洛曉玲沒好氣地嗔瞪了阿武一眼,撥開他加入了與犬鬼的戰鬥之中。雖然惱怒他的礙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蕩漾了一絲暖意。

    阿武呆愣在原地出神地望著洛曉玲的背影,忽然發覺她剛剛不耐的神色更像是撒嬌的小女生。不過隨著其他幾人統統都加入了混戰,阿武也沒心思多想,甩甩頭,加入其中。

    而另一邊,東鑒帶著四個護法窮追不捨地趕上了安培明和酒井龍川,將兩人圍在了一處地勢平坦的荒地之上。冬夜裡的寒風一陣陣襲來,吹得周圍的荒草沙沙作響。

    「你已經無路可走了,今天就在這裡瞭解你此生的孽債吧。」東鑒端視著安培明,神色沒有一刻放鬆。想想多年來無辜死去的受害者,心彷彿在此時平靜。因為東鑒知道,今夜是絕對不可能再給他逃離的機會。

    「呵呵,真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竟然追了我這麼多年。難道說佛陀的世界容不得陰陽師這個職業的存在?」安培明無奈一笑,悠悠開口調侃。面對眼前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仁兄,他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天下怎麼會有如此執著的人?

    「陰陽師與修行者本是同宗同道,只不過你與道義背道而馳,助紂為虐。所以滅你,不需要理由。」話音剛落,東鑒提起一口氣,揮起禪杖便向安培明砸去。紫金環錚錚作響,掃起的寒風夾雜著枯葉形成了漩渦。

    安培明將酒井龍川果斷地推出了戰圈,一手執扇,『唰』的一聲展開,迎著氣流演變成的漩渦而上。紙扇對紫金禪杖,無疑是以卵擊石,根本沒有勝算可言。可紙扇握在安培明手中,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不但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攻擊氣流,更是輕輕一擊便將紫金禪杖駁了回去。

    『嗡——』東鑒倒退兩步,將紫金禪杖狠狠地插進鬆軟的泥土裡,才險險地穩住了身影。禪杖似是不滿地發出了嗡鳴聲,紫金環也跟著搖擺。墨黑的夜色中,沒有人能看到東鑒握著禪杖的手在顫抖,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虎口已經被震得痛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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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只是守護該守護的,與道義無關。何須你來多管閒事?」安培明重重地哼了一聲,臉上像是揭去了假面具,將風輕雲淡的偽裝徹底撕毀。吊起的丹鳳眼裡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嘴角微微揚起,週身被籠罩上了凶殘的光環。

    只見他執扇的一手有節奏地輕輕翻轉,頓時狂風大作。距離最近的幾顆大樹瘋狂地左右搖擺,被吹落的樹葉像利刃一般直奔東鑒幾人飛去。

    一直靜默不動的四大護法再也無法淡定,立即脫掉頭上的斗笠置於身前。隨著整齊劃一的咒語脫口,斗笠慢慢地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一道無形的白光漸漸從四人身上散發出來,將東鑒和安培明罩在其中,又逐漸地變得透明,形成了一道既看不見又無法逾越的結界。

    揮動著禪杖橫掃過一陣巨風,東鑒平靜地佇立在原地。餘光在禪杖上瞥了一眼,就見堅硬的金屬禪杖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劃痕。那是剛剛樹葉飄過後的傑作,軟綿綿的葉子居然將硬如鐵的禪杖劃傷,變成了殺人利器。

    抬頭仰望了一圈那無形的結界,安培明不屑地笑了笑,更是對東鑒無言的挑釁。如果以為區區一道結界就能壓制他,甚至限制他,那這幾個和尚就太天真了。沒人知道他安培明活了多久,修行了多久,不過這樣的小把戲就權當熱身了。

    突然,一股不明的氣流在結界內湧動,掀起了幾人的衣角不住地翻飛。安培明驟然將執扇拋至半空,將兩根修長的手指抵在淡淡朱色的唇上,默念著咒語。緊接著雙臂打開,如鷹般傲立,身後霎時騰起一股黑霧,漸漸地散發著幽暗的光澤。一隻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怪物盤旋而起,嘶嚎著,眼神不善地盯著東鑒幾人。這一連串動作如同演練了成百上千遍,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不容東鑒有反應的時間。

    「殺!」就在執扇重新落入安培明手中時,殘忍的聲音破口而出。泛著黑光的惡蛟迂迴盤旋,張著血盆大口朝東鑒撲去。黑色的惡蛟與夜色重疊,速度之快直教人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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