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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怨之珠 文 / 貓媽

    漆黑一片的通道裡,林振英手指上那一柱火苗發出了微弱的光,僅僅能看到近距離的事物。兩個人在揣測梁美娟的自殺過程,那根一直很安靜的繩圈已經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像蛇一樣順著電梯豎井的牆壁,正悄無聲息的向上移動。就在我們專注於如何處理掉這根害人的繩索時,繩圈突然纏繞在我腳踝上。來不及驚呼一聲,便被繩圈巨大的力量瞬間拉落至井中。

    「阿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林振英立刻意識到不妙。放低了身體藉著火光向井下望去,焦急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沒事!」我回應他,回聲在井中跌跌撞撞。被繩圈拽下來的那一刻,我反應迅速地抓住了電梯纜繩,心裡大驚的同時,忽然很想對菁菁道句謝謝。那段時間如果不是它隨時隨刻地出現在我面前,訓練我的反應能力,也許現在已經讓那根殺氣四起的繩圈得逞了。

    見我抓住電纜與之抗衡,搭在電梯頂上的繩索傾巢而出,一圈一圈盤繞在我的雙腿上,越勒越緊,全力以赴的向下拉動。雖然我心裡默念著一定要撐住,可是抓住纜繩的手卻已經吃不住勁,開始慢慢打滑。

    「呃——」最終,在力氣的競賽中我還是沒有贏過繩圈,雙手承受不住它那強大的力量,摔了下去。所幸的是通道與豎井裡的電梯距離並不算高,又有那團盤踞在電梯頂上的繩索墊背,讓我毫髮無損,甚至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但糟糕的是繩索真的太長,長到在我掉下來的一瞬間便緊緊纏住了全身,勒得密不透風,又動彈不得,如同置身在水底經受高壓一般憋悶,就連話都說不出口,發不出求救的訊號汊。

    見繩索在我身上越收越緊,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令我窒息,林振英果斷地掏出了無極袋裡的八卦鏡,並熄掉了手指上的火苗。牙齒狠狠地咬在中指上,將流出的鮮血依照八卦的圖形畫在鏡面上。然後向電梯井上空一拋,一道白熾的強光霎時間射下來,照在豎井裡的電梯上,映出了陰陽的圖案。

    我條件反射地緊閉雙眼,避免被強光照射。只聽一聲驚懼的嘶叫,繩索飛速地放開了我縮進角落,堆成了一團。身體忽然放輕鬆,我喘口氣坐了起來,揉著被繩索勒痛的上臂和肩膀,朝豎井上方的通道口望去。心裡卻在惡罵林振英,有這樣的辦法為什麼不早用出來?既能夠照明又能夠鎮住繩圈,難道非要等到我命懸一線的時候才出手,好讓我對你感激涕零嗎?

    欲訴無門,我忿忿不平地收回了目光,突然發現身邊有個反光點,因為強光的照射而閃了一下。我好奇的趴過去仔細觀察,原來是一顆猶如黃豆般大小的透明珠子,如水一般清澈,透出了蘊藏在裡面的奇異景象朕。

    「這是什麼?」我撿起了珠子高高舉起,對著上面正俯視我的林振英問道。在我心目中他一直是個無所不知的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只要問他就一定能夠得到答案。

    「先上來再說,你坐穩。」因為珠子很小,他根本無法看清,又擔心羅剎不知道還會變出什麼花樣,趁我一人落單在井裡時再次用意念發動攻擊。推動了通道裡控制電梯的操作桿,電梯轟然啟動,緩緩上升,直到與通道地面平行時才停了下來。

    「你看。會不會是梁美娟留下的?」我一步跨回到通道裡,全然沒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托起手中的小珠子擺在他面前問道。

    林振英用兩指小心翼翼的捏起了透明珠子,舉高過頭頂,在八卦鏡射出的白熾光前晃了晃,端詳起來。表情慢慢從疑惑變得凝重,眉頭皺了又皺,像是已經看懂了它。而我也藉著白光看清了裡面的東西,如同烏雲一般的黑氣,正在這顆透明的珠子裡翻湧浮動。

    「這是一滴冤孽淚,就是它包含著梁美娟的怨氣,然後形成了現在可以操控繩圈的意念。」林振英放下了手臂,將那滴冤孽淚握在手心裡,語氣沉重地回答我。想來這梁美娟必定是個思想極端的人,否則也不會走到自殺這步。因為心靈上的傷害而充滿了怨恨,就算人走了也要將意念和魂魄留下,只為了洩去那所謂的怨恨。

    怨孽淚?我不禁看向電梯和那團緊緊蜷在一起的繩索,好像看到了梁美娟自殺時的情景。一個人帶著滿腔的委屈、受到的傷害、還有悲哀的人生,孤單地坐在上面。仰望著頭頂,離光明越來越遠,如同墜入了無底的深淵,絕望又憤恨的流下了這一滴淚。只是這都是別人的錯嗎?難道你就沒有過失嗎?明知道是錯的還要去做,明知道不可能得到還要緊握,人世間有太多的悲劇出自於執著著不該執著的,也放棄了應該守護的。雖然此刻對她的遭遇同情萬分,但是對它那殘惡行徑卻不能苟同。你用放棄自己和寶寶的生命作為代價,難道只為了去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嗎?那這樣的付出未免也太慘重了。

    為了不讓繩圈再害人,我和林振英將它拖出了電梯井,放到大廈的天台上。以一指馭火術點燃了它,將所有罪惡和仇恨焚燒殆盡。手中緊緊攥著那滴冤孽淚,該是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

    「看來一指馭火術你只學到了一半,居然還那麼得意。」看著我用法術燒燬了繩索,林振英口是心非地說道。如果運用得不完整,勢必會影響法術的效果和力度,可是阿貓僅僅見我用過一次,便能記住一指馭火術的精髓所在,已經體現了她的天資。

    「一半?對哦!我還不知道要如何控制火,是怎麼做的?」經過林振英的提醒,我才忽然想起同樣的咒語、同樣的招式,為何效果會與他做出來的天差地別,不禁納悶地問他。

    「還要配合御火符才行。走吧,今晚還有很多事要做。」林振英簡單扼要地回答,並沒有告訴我具體該如何去做,然後轉身離開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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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我小聲默念,難道他已經準備在今晚收拾羅剎了嗎?也對,以防夜長夢多,還是盡早的好。已經死了六個人了,夠多了,不能再讓這座城市發生更多的慘劇了。幸好我已經熟記了各種符咒的畫法,御火符當然也不在話下。既然羅剎這麼怕火,那麼就要做好準備,今晚就給它來個紅燒羅剎,燃盡它所有的冤孽和罪惡。下定決心要在今晚插上一腳,我快步跟了上去。不管林振英是否同意,我都會不離不棄的跟著他,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有我陪著他涉海登山。

    羅剎心胸狹窄、有仇必報,所以一定不會放過陳。為了他安全的度過今晚,林振英特意吩咐文、武、全、才將他帶到了特別行動小組的辦公室,嚴加保護。而自己卻一個人躲起來,好像在為羅剎準備什麼特殊節目,開始籌劃今夜的獵剎行動。

    「文、武、全、才,看緊他們兩個。尤其是阿貓,不許她離開辦公室半步,要是出了事,我唯你們是問。」受不了我的死纏爛打,同時也又擔心羅剎會在他不在我身邊時尋仇,林振英不得已將我帶來了警局。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只能把看守我和陳的重任交給這四個人,臨走時還不忘叮囑他們,又像是說給我聽,讓我不要任意妄為而連累了文、武、全、才。

    「。」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雖然只是個簡單的看守任務,但是林振英說得如此嚴重,也令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等等——」見林振英推門準備離開,我走到他身前叫住了他,也為了讓自己對今晚的行動有所準備,有些問題必須要問清楚。「為什麼治鬼符對羅剎不起作用?怎麼才能增強它的威力呢?」

    「你把我教的東西都記到哪去了?我不是說過嗎,治鬼符對那些道行尚淺的小鬼來說綽綽有餘,但是對付像羅剎這樣的惡鬼一定要配合上驅魔棍的使用才能發揮出最佳的威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林振英似乎很不滿意我的記性,以為我把他說過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沒好氣地回答,說完便摔門離去。

    「頭今天這是怎麼了?吃火藥了?」大全不解地問道,很少見林振英對我說話如此生硬,卻不知道這樣的交流方式已經成為了我和他之間的潛規則。

    「哎,別理他。對了大全,我還沒謝謝你,謝謝你那麼英勇得挺身而出。等這件事結束以後我請你吃飯啊,當是報答。」早已習慣了林振英的態度,我不以為然。轉瞬想起了昨晚的事,大全為了保護我被羅剎的繩圈勒得差點喪命,這讓我十分感激。

    「呵呵——不謝不謝,朋友之間——應該的嘛!」大全搔弄著腦後,憨憨地傻笑,笑起來有那麼點靦腆。對於救了我這件事,他只當作是分內的職責,從沒想過要得到感謝。也正是這種患難時才見到的真友情,讓我深深感動,感動我身邊還有四個這樣的朋友,可以為了他人的生命而萬死不辭。

    「唉!,這頓飯不能只有大全呀。當時我們三個都想撲上去的,無奈他搶先一步,把我們都擋在後面了。」阿文假裝遺憾地對我說,為了這頓八字還沒一撇的飯局,開始相互挖苦。

    「呵呵,文武全才不湊齊,這頓飯我怎麼吃得下?不過我們現在也該準備一下了。」我笑道,隨即想起了正經事,如果羅剎不消滅,又怎麼能和大家一起吃上一頓安心飯。

    「我們要準備什麼?」阿武問道,口氣更像是請示。今時不同往日,我的能力已經高於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又見我自信滿滿的樣子,一定是早有打算。

    「畫治鬼符。這個你們一定學過吧?看看現在有多少黃紙,有多少就畫多少,越多越好。」我回答,雖然治鬼符對羅剎沒有太大的威力,但是那天在警局裡用符打中它時,還是可以給它造成一定的衝擊。也許一張不起作用,但是十張、百張同時出擊,我就不信打不傷它。

    「哦——我明白了,百發齊射!」阿武恍然大悟,立刻招呼著其他三人忙活起來。他自知四個人根本不是羅剎的對手,唯一能幫上忙的就是給它些阻礙,分散它的注意力,為林振英創造收服羅剎的機會。

    看著文、武、全、才畫符的畫符、裁紙的裁紙,忙得不亦樂乎,我欣慰地笑了笑。這四個人不止是活寶,還是林振英的好幫手,也是讓特別行動小組充滿朝氣和活力的重要人物。道行雖淺,但是他們會努力做好每一件事,領悟力又快得驚人。有他們在,我想林振英應該會輕鬆很多。

    慢慢轉過身,林振英的辦公室就在我面前,剛想邁步進去,卻發現陳一個人呆滯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我憐憫地注視了片刻,曾經威風的警司現在變成了這幅模樣,說話不再咄咄逼人,也沒有了氣宇軒昂。整日惶恐不安地擔心羅剎來復仇,還在為家人的不幸遇難而悲傷欲絕,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只是人生不是拍戲,不能無休止的,錯了就是錯了,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走進了林振英的辦公室。房間裡很整潔,所有東西都分類放好,就像他的衣櫃一樣,是林振英的一貫作風。環視一周後,辦公桌上那個沒有照片的相框吸引了我。這裡曾經放著誰的照片?又為什麼會被取出?我納悶地冥想。也許不該這樣窺探他所有的**和想法,彼此給對方留出一點空間,或許會有更多希望。

    將相框放回原位,我坐在了林振英的椅子上。右手邊就擺放著所有畫符的工具,看來應該是他閒暇無事時練習用的。輕輕提起毛筆,蘸了蘸硃砂,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讓情緒平靜,心神合一,運氣了真氣帶動手臂,熟練的畫出了治鬼符和御火符。雖然有林振英這個主將在,但我仍有預感,這兩張符一定會有用武之地。

    等待總是難熬的,我無聊的抬眼向外觀望,阿文、大全和小才正在整理畫好的符紙,阿武似乎在聽什麼人的電話,陳仍然保持著剛剛的姿勢,背對著我一動未動。我無聊地拿著治鬼符,隨心所欲在手裡折來折去,一隻完美的紙鶴出現在掌心裡。可為什麼要正折紙鶴呢?我不禁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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