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團結、信任是四個人走出困境的基礎,更是相互配合的靈魂。經歷了驚門的文、武、全、才,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他們之間默契的來源。敢將生死交與對方,一個眼神便知所想,四人又一次完美的配合,戰勝了自己的弱點,有驚無險的穿過了驚門。
大全繫緊了背包,不讓壞猴子輕易逃脫,又不會傷害它的性命。還留下了一些食物給它,不至於費盡所有力氣抓破背包逃出後,還要辛苦覓食。雖然猴子害得四人耽誤了趕路的時間,又惡搞了他們,讓彼此相互猜疑、責怪、甚至怒火相向、大打出手。但它只是只被困在荒島上的動物,可憐的沒有同伴,孤單的不知道自己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才會捉弄四人,給自己解悶,打發無聊的慢慢長夜。各自都有著善良的本性,所以並沒打算將壞猴子置於死地,更多的則是對它的同情。
文、武、全、才圍在一起,看著對方鼻青臉腫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嘲笑自己的防線太脆弱,竟然被一隻不懂人事的猴子輕易摧毀。聽著猴子嘰嘰喳喳大叫,又看了看因為掙扎而滿地亂滾的背包,四個人將雙臂搭在彼此的肩上,相互深信不疑,之間的感情更超越了友誼。默契的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繼續向前方行進。
走過了傷門,躲過了狼群的圍攻,到達杜門後一切都很平靜。好像杜門中沒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能發生,林振英顯得十分輕鬆。一直跟在他身後,雖然沒有回過頭,但他有意的在照顧我,腳步時快時慢。可我仍然走得很辛苦,剛剛與狼群惡戰,體力已經透支。本該是做夢的時間,卻又為活命而奔波在深夜裡,天公也不作美,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沒完,讓我的心情糟糕到極點。
「休息一下好不好?已經走了很久了,再走就要出人命了。」壞心情讓我沒了好脾氣,不耐煩的對林振英大喊,已經落在他身後很遠了。
「那就休息十分鐘吧。」林振英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我吃力的挪步,終於大發慈悲的允許我休息,可時間只有十分鐘。
聽到林振英發話,我一下癱坐在地上。不管泥濘的地面會不會弄髒我的褲子,也不管落葉下面會不會有昆蟲的屍體,此刻我只想休息,只想坐下來喘口氣。哪怕只是暫時的小歇,也讓我如獲恩賜。
林振英悠然的走到我身邊,看著我無精打采、極度疲倦的樣子,心痛的搖了搖頭。可心裡不敢想,不敢說,不知道我將通心的能力控制得如何?怕我隨時會聽到他心裡的話,怕心中沒有了屬於自己的一份空間。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走到?」我喃喃的問他,身邊的環境沒有變過樣子,已經讓我看的乏味。走路走到昏天暗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什麼時候才能盼來光明和希望?
「快了,這裡已經是九宮中的杜門,再經過景門就能到達九宮之中了,到時候一切謎題都會解開。」林振英遠眺前方回答我,樹枝擋住了視線,也不知道他能看到什麼?可是他仍舊若有所思,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這個控制小島的主人身上。
「杜門?又會發生什麼?剛才是狼,現在不會是熊吧?」我趴在支起的雙腿上,好奇的問。如果預先知道會有什麼危險,我也好先恢復體力才能撐過去。
「應該很安全,不會發生什麼。杜門居於中平之門,所以這段路會比較平坦。」林振英平淡的回答,如他所言,杜門真的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這也是進入小島以後,最好走的一段路了。
「哦——」我有氣無力的應和他,聽他說很安全,我也放鬆了警惕,無聊的四處環顧。忽然,身後的草叢裡有個黑乎乎的影子蹲在那,我緊張的推了推林振英問他。「你不是說不會發生什麼嗎?那它是什麼?」
「什麼?」林振英納悶的轉過頭,順著我的目光向草叢望去,也發現了那個黑影。高度戒備的將桃木劍持在手中,向前走去。不管裡面藏著什麼,都要弄個清楚才能安心。
小心翼翼的撥開高長的荒草,電筒的光環照亮了那個黑影,一座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墓碑露了出來。上面只刻寫了墓碑主人的姓名,卻沒有立碑人的信息。林振英喃喃的念著墓碑上用硃砂填滿的紅色字跡,似曾相識,極力回憶著究竟是從哪聽過這個名字。
「慕容嵐?」看著墓碑上死者的名字,我自言自語道。一個清新脫俗、溫婉善良的女子形象出現在我眼前。
「是她!」林振英好像想起了什麼,小聲的驚歎。
「誰?你認識她?」我問他,幸好周圍很安靜,讓我清楚的聽到了林振英的聲音。這樣一座荒漠的小島,出現了這樣一座如此平凡的墓碑,已經讓人感到稀奇。他又表現出熟識的樣子,更讓我覺得奇怪。
「是我師兄的——」林振英回答,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介紹這位已故人的身份。
「情人?老婆?怎麼你還有師兄嗎?沒聽你提起過。」見林振英難以啟齒的表情,我做出了假設,讓他自己選擇,隨即又對師兄兩個字好奇。認識他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也沒聽他說過還有這麼個人存在。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和師兄失去聯繫之前,他和慕容嵐還只是朋友。」林振英深蹙著眉頭回答我,十年前的往事慢慢浮現。「我師兄雷霆在十年前就已經被師傅逐出師門,在這之前,我只知道他正和一個叫慕容嵐的女孩子交往,互生情愫。只是他離開以後,兩個人便音信全無,想不到在這裡看到慕容嵐的墓碑。」
「那你師兄為什麼會被逐出師門呢?」好奇心氾濫,非要聽個明白不可。見林振英沒有避忌的意思,我繼續追問他。
林振英歎了口氣,彎下腰清理起墓碑前的荒草。這裡好像自立碑之日起就沒有人來掃過墓,更沒有人拜祭過,荒草凌亂,塵土覆蓋,被雨水打濕,已經變成了泥漿自上而下流下來。
「我想這應該是我的錯吧?誰沒有年輕氣盛的時候?那個時候師兄很好學,學什麼東西都很快,也比我掌握的好。只是他心高志遠,並不滿足於我師傅傳授的東西。總是喜歡研究一些旁門左道,想將此與所學的道術結合,達到更高的境界。可能是我太多事了,勸過他幾次,他都沒放在心上,於是將這些告訴了師傅。哪知道師傅他老人家盛怒之下便將師兄趕出了師門,老死不相往來,永不相見。就此之後,便和師兄失去了聯繫,就連經常在大廈外等他的慕容嵐也沒再見過,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也算他咎由自取吧?旁門左道?應該是不好的東西吧?要不然你師傅也不會這麼生氣。」我蹲在地上,幫林振英一起清掃起墓碑。不論他這個師兄人品如何,一個女孩子埋骨在這樣一個地方,無人祭拜,真是很可憐。
「可是她怎麼會死在這裡呢?難道——那個女鬼——?」林振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墓碑。難怪在女鬼隱入水中時,他沒有出手。雖然那時候的當務之急是救我,可不知道為什麼,對女鬼總有一種憐憫的感覺,更不忍下手。
「你是說——山洞裡的那具屍體?可墓碑為什麼在這?」我驚訝的望著林振英,想起了那個在深潭中將我拽下水底的藍色女鬼。可是有墓碑的話,那屍體應該是埋在下面的。但按他的猜測,如果山洞裡的屍體就是慕容嵐,那又是誰立的這碑?又不將屍骨處理好。
林振英站直了身體,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從無極袋裡摸出了三支香。香頭朝下,兩手捏住香柄,手指靈巧的一動,香立了起來。
「原來真是一座空墳。」林振英擰緊了眉頭看看香,又看看了墓碑,正在自己意料之中。也就是說山洞裡的那具屍骨真的就是慕容嵐,可她是怎麼死的?又為什麼把墓碑立在這裡?
「香會告訴你這裡面有沒有屍體嗎?」我疑惑的看著林振英手中的香,對他的那些法術已經近似癡迷。
「如果這墳裡葬著死者,那麼香在立起來的一瞬間會自己點燃,表示地下的死者已經收到祭奠。反之,就證明了這是座無主空墳,雖然刻寫了死者姓名,可卻收不到人間的香火。」林振英解釋道。既然慕容嵐的屍體出現在這座島上,那麼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與雷霆脫不了干係。
「如果說那具屍體就是慕容嵐的,而你師兄和她又曾經是戀人,那麼你猜現在給咱們找麻煩的人,會不會就是他?」和林振英想到了一起,聽他對雷霆的描述,這些事很有可能是他做的,目的是要報復林振英。可是慕容嵐為什麼會死呢?難道也是他殺的嗎?這個問題成了我倆心裡共同的謎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揭曉答案。
「想知道就快點走吧,到了九宮之中一切就都明瞭了。」林振英收起了三支香,話沒說完已經繼續趕路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愁眉苦臉的看著他,只顧著研究墓碑了,還沒休息就要趕路。我垂頭喪氣的跟在他身後,不知道接下來的景門又會遇到什麼。如果再出現那些狼啊、熊啊的,我不保證還有力氣和它們搏鬥。
雨一直下著,不緊不慢、不溫不火,很像林振英對我的態度。雖然不至於傾盆而下將我淋得徹底,淋得心裡發涼,卻已經讓我心煩意亂,疲憊不堪。頭髮已經濕的滴下了水珠,順著髮梢弄濕了外套。手腳也因為失去了他的體溫,而再次冰涼起來。腳下的路泥濘不堪,濕滑難走,滿地的落葉變成了偽裝,遮掩著藏在地上將將露出頭的籐蔓。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踩上去被滑倒。
走出了很遠,我想已經離開了杜門,來到了景門的範圍。雖然累的沒了人樣,可也慶幸這一路上沒有碰到什麼妖魔鬼怪,更沒遇到什麼驚險之事。
「哎呦——」一眼沒注意到,滑膩的鞋底踩到了濕濕的籐蔓,我摔倒在地上,腳踝生疼,忍不住大叫起來。
「哎,我看看。」聞聲回頭,見我正揉著腳腕,林振英無可奈何的說道,返回來蹲在我身邊,檢查起受傷的腳。「沒傷筋,沒動骨,只是扭了一下而已。」
「只是扭了一下而已?好痛的,你扭一個我看看。」我氣急敗壞的撥開了他的手,一臉的委屈。不明白這個人怎麼回事?有時候很懂得憐香惜玉,有時候卻又冷若冰箱,我痛成這樣不但沒有心疼,還說的如此簡單,實在令我生氣。
「那——就再休息一下吧。」一心想要到達終點,著急的想要知道那個操控了小島全局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林振英忽略了我的存在。此時看到我委屈可憐的樣子,心頭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抓了一把。走了半個晚上的夜路都沒有好好的休息一下,以我的體力和耐力,如何能撐到九宮之中?
攙扶著我靠在樹上,自己也坐到了我身邊。上面繁茂的枝葉成了我們的避雨的工具,擋住雨水,能清爽的休息片刻。也許是太累了,一陣淺淺的霧氣飄過之後,頭昏昏沉沉的,兩眼不停打架,竟然睡了過去。全身放鬆後,右手不由自主的垂到身邊,正搭在林振英的手上。
發現我這麼快就睡著了,林振英撥開了擋在我臉前的幾根濕頭髮。握著我冰冷的手,暗暗發誓一定要平安的帶我離開這裡。更提高了警惕,以防在景門發生什麼不測。可將要發生的事情,已經在他不得知的時候,進入了我的夢境。
「cat——cat——」我被忽來的聲音吵醒,不知道在這荒郊野外還會有誰這樣稱呼我,更納悶我身邊只有林振英,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叫我的。
可當我醒來時,卻發現面前出現了一條大街,燈火燦爛,車子不時經過,而自己正坐在街邊的長椅上。驚訝的站起身,環顧著這條十分熟悉的街道,好像有無數回憶埋葬在這裡,卻又物是人非。
我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回到三年前。剛想叫林振英,卻發現他已經不在我身邊了。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難道是在做夢?我拚命怕打自己的頭,想讓自己快點醒來。
「該死的林振英,這個時候你跑哪去了?」拍到自己頭痛都沒有清醒,睜開眼後還是站在街邊,我無助的低聲自語。如果只是做夢,我渴望有人叫醒我,不想再重提往事,不要讓自己永遠活在回憶裡。
「cat——」就在我焦躁不安的時候,又聽到了那個聲音。這聲音好像會勾魂攝魄一樣,吸引著我木然的走向那個發出聲音的方向。
「cat,你在這等多久了?下雨也不知道避一避。」我猛然的回頭,看到身後對我說話的那個男人,驚愕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建華?」我喃喃自語道,心酸難過風起雲湧,侵襲我用了很久才能平靜下來的心。所有往事驟然浮上心頭,莫建華清晰的出現在我面前,正如同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初戀的記憶被勾起,太多的甜蜜、太多的苦楚、太多的留戀帶我穿越了時空。雨水迷失了我的雙眼,已經分不出到底是淚還是水。用掉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放下,此刻再次提起,更多了些許遺憾、些許惆悵。